入夜的京城,虽然算不上冷清,但也没有白天时的热闹,褪去了喧嚣和繁杂后,它显现出了它的文化底蕴和独特的王者气息。仍然看到里面人声鼎沸,慕容舒清在旁边的街道上,等待霍芷晴。
没多久,一个探头探脑的小身影从迎客楼后门溜了出来,一身靛蓝锦袍,看着有些宽大,但是衬上她光洁白皙的皮肤,也像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富家小公子。
慕容舒清掀起帘子,对她喊道:“芷晴!”
听到声音,霍芷晴快步跑过来,一边蹿上马车,一边兴奋地嚷道:“我来了!”
爬上马车,看见随意靠坐在车里的慕容舒清,霍芷晴夸张地作出一副西子捧心的样子,陶醉地笑道:“舒清姐姐,你太俊了!”第一次看见舒清姐姐穿黑色骑马装时,她就觉得她好俊哦,今天看她穿男装,更是飞扬洒脱,独树一帜。
轻拍了一下她的额头,慕容舒清哭笑不得,她穿女装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说她美丽,今天穿男装,两个小丫头就拼命地说她俊,老天,难道她比较适合打扮成男人?
其实她不知道,两个丫头说她俊,不是说她相貌有多俊,只是她身上融合了女子温润、包容,男子自信、洒脱的气质,让人忍不住喝彩。
笑闹了一会儿,霍芷晴坐在慕容舒清身边,神秘地在她耳边说道:“慕容姐姐,这个马车也太……”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慕容舒清挑眉笑道:“俗了!”
两人对看一眼,同时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确实很俗,慕容舒清刚看到这辆马车时,才算明白为什么炎雨咬牙切齿地说够华丽了。车身选用暗红色的精工绸缎制作而成,交织着金线,绣着一朵盛开的牡丹。车顶四周镶嵌着各色玉石,相当耀眼。丝线垂下的挂饰,是每个都一样大的极品猫眼石。四匹毛色均匀的骏马拉着的车辕,都泛着金光。就连车轮上,也镶嵌着宝石。她不知道炎雨从哪里弄来这么个极品马车,只能说,它走到哪里,都相当的惹眼。
慕容舒清倒是相当惬意,毕竟车里很舒服,也没有人看得见她,只是苦了赶车的车夫和作为随身侍卫的炎雨,一路上被人行了无数次注目礼。
车子行了一段路后,周围明显明亮嘈杂起来,微微掀起一些窗帘,只见道路两旁,有别于一般的商业街道,这里每一户的门堂都很宽敞,装饰得也是极尽奢华,丝竹歌乐不绝于耳。他们的马车如此招摇缓缓行来,引起无数人的注意,却没有一个人上去拉客,只因炎雨冷酷凌厉的气势以及大家似乎都知道,这样的人物今晚要去的,必定是清风楼,所以他们一路无阻地来到了清风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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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雨下马,走到慕容舒清马车前,低低说道:“主子,到了。”
临下车前,慕容舒清拉着迫不及待要跳下马车的霍芷晴,交代道:“芷晴,待会儿进去以后,你叫我大哥,我叫你……日青,别叫错露馅了。”
霍芷晴调皮地眨眨眼睛,机灵地叫道:“是,大哥!”
被她娇憨的样子逗笑,慕容舒清放开她的手,让她先下车,自己也跟着下了马车。
清风楼从门面上来看,除了比其他院馆大气之外,还少了些奢华浮躁之气,雅致中透出那么点优雅。门前已经停满了各式马车,人来人往,看着很是热闹。
她们才一站定,一青衣小童便迎了上来,殷勤地给她们带路,“两位小爷,里面请。”
炎雨抛出一锭银子,对小童说道:“准备一间上好的雅间!”
小童也是见过世面,看人脸色过活的人,看他们的马车,就知道他们的身份应该不凡,拿着手中的银子,小心赔笑地说道:“这位爷,今晚是我们海月姑娘的初夜,这雅间早就订满了。”
炎雨不耐烦听他说下去,又扔出了两锭银子。
小童小心地接过银子,虽然双眼发亮,但是看炎雨健硕的体格,冷酷阴沉的脸也知道这银子烫手,而且嬷嬷交代下来的话,他也不敢不听,只得小心翼翼地说道:“这……是真的没有了。”
霍芷晴看那青衣小童还是说没有雅间,心里火气上扬,大声说道:“什么没有了,我今天就是要见你们的海月姑娘。”她要看看,那个海月姑娘是怎样的仙姿佳人,让言哥哥也要来看她。
眼前的小公子年纪不大,火气倒不小,这样的主也不是他得罪得起的,小童只得后退几步,连连告罪。
慕容舒清拍拍霍芷晴的手,让她少安毋躁,然后来到小童面前,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放到他手中,浅笑轻问道:“这样有了吗?”
眼前温柔淡笑的公子让小童一愣,他在这清风楼多年,见过多少官家公子、王孙权贵,竟没见过这样干净清润的公子,没有凌人的气势、高贵的姿态,却让人不敢造次,不得不尊敬。
只是这让小童更不知所措了,回绝也不是,答应也不是,还好,远处走来的身影解救了他。
朝他们走过来的女子三十来岁,身材和样貌都保养得很好,如花娇容,轻颦浅笑已是风情无限。一身暗紫绣花罗裙,迤逦行来,不仅没有让人觉得艳俗,反倒显得风韵犹存,气质出众。
看到来人,小童明显舒了一口气,将手中的元宝银票呈到女子面前,毕恭毕敬地叫道:“凤嬷嬷!”
扫了一眼小童手中之物,凤习妩对慕容舒清微微行礼,不紧不慢地笑道:“既然爷这么有诚意,您要不介意,二楼还有一间稍偏一点的雅间。”
这点钱她还不放在眼里,清风楼的侍卫还没通知她时,她就注意到了这一行人,招摇显摆的马车、冷傲不羁的侍卫,主子却是个清润如水般干净的少年,言谈举止,无不进退有礼,大方随意,隐隐中流动的尊贵气息,不袭人,却也让你不能忽视。京城中,竟然有这样的人物,她居然不知?那只能说明此人身家不是极其显赫,就是神秘莫测了。
还好她做事都会留有三分余地,三间极品厢房,中间的已经有主了,这第二间,就留给这个风雅神秘的少年吧。相信他会给她带来不一样的惊喜。
凤习妩观察打量慕容舒清的时候,慕容舒清也在暗暗品评这京城中也算得上了不得的人物。要撑起这样一间青楼妓馆,其中关系之复杂、行事之艰难,自不用说,后面没有人撑腰,也做不成“京城第一楼”。
当家之人就是一个懂得察言观色,又气度出众、玲珑剔透之人,难怪清风楼能在这遍地烟花之地独树一帜,别具一格。
慕容舒清点头笑道:“就那间吧!”
“两位随我来。”使了个眼色,让小童先去准备,凤习妩走在前面,为二人带路。
进入清风楼,里面的构造更为独特,空间感很强,利用轻纱竹帘简单地做了分割,让客人既有相对私密的空间,又不会显得压抑狭小。比起门堂,内部的装饰上略微华丽精致,所用之物,都非常讲究,但是搭配得恰到好处,让人觉得很有品位,不是一堆奢侈品的堆砌。
或许因为今晚是为海月准备的专场,所以大厅中的很多竹帘已经卷起来了,每一桌都能很清楚地看见最前方的圆心舞台。时候还不是很晚,大厅里几乎座无虚席。一楼的外围,是隔好的包间,微微高出大厅三个台阶,让里面的人的视线可以越过众人,看到舞台。平常那都是用竹帘隔着的门扉,今天为了这海月姑娘,竹帘也都卸下了。
整个大厅点了不下百盏灯,楼上楼下,照得宛如白昼。
凤习妩带着慕容舒清一行进了门堂,绕过人头攒动的大厅,沿着侧面的红木楼梯,上到了二楼,二楼的装饰比起一楼要更为雅致一些,少了些刻意,更显出品质。走过宽阔的门廊,可以看到二楼只有三个房间。凤习妩把他们带到了最左边的一间。早就等在一边的小童把门打开,将他们迎了进去。
厢房很大,光线却不如大厅来得明亮,柔和的烛光,给人以温暖舒适的感觉,最靠里的一面墙被及地的淡紫丝绢纱帘遮盖着,隐约可以看见大厅的灯光。慕容舒清赞许地轻笑,这样的设计,厢房中的人可以看见舞台及大厅的情况,而下面的人,却无法看进厢房里。楼上的三间厢房并立,各自也看不见对方。
厢房中坐着三名妙龄女子,长得都很是标致,一人拿着一把琵琶,轻轻地弹奏着乐曲。慕容舒清在圆桌前坐下,一边轻品着手中的好茶,一边听着这样舒缓的乐曲,确实是一种享受。
抛开这是青楼不提,这里的服务和品质都让人赞赏,或许偶尔来坐坐也不错。
吩咐下人好好招呼,凤习妩退至门边,欠身微笑道:“二位小爷先坐着,妾身就先告退了。”来了这么个主,她要去和她说一声。
凤习妩就要出去,霍芷晴可没有慕容舒清的好情趣品茗赏乐。她激动地站起来说道:“慢着,叫你这些莺莺燕燕出去,我要见海月。”她可不是来看这些人吹拉弹唱的。
面对霍芷晴如此无礼的叫嚣,凤习妩也不恼,只是走到丝绢纱帘旁,轻轻掀起一角,只听得外面人声鼎沸,好不热闹,凤习妩指着楼下,轻慢地笑道:“来这儿的人,都是要见海月姑娘的,时候到了,姑娘自然就会出来,小爷不用着急。”
她这样见过风浪的人,又怎会在意这么个小公子的叫嚣。慕容舒清头疼地拉霍芷晴坐下,安抚地拍拍她的手。她今晚火气不小,一刻都不得安宁。慕容舒清微一拱手,淡笑道:“多谢凤嬷嬷!”
慕容舒清的知礼谦和,让凤习妩对她印象更好,她再次欠身回礼,不同于对霍芷晴时的散漫无视,而是柔声回道:“公子稍候!姑娘晚点就出来了。”说完,缓步退出了厢房。
坐在椅子上的霍芷晴撅着嘴,看不见海月就算了,还被个老鸨欺负,气死她了,都是大哥和他的错。越想越生气,本来婉转动听的丝竹之声,到了她耳里,都成了烦人的噪音。霍芷晴不耐烦地说道:“别弹了,吵死人了。出去出去!”
她突然地厉声叫停,让房里的三名女子面面相觑,看看霍芷晴,再看看慕容舒清,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僵在那里!她今天算是见识了这人的脾气了,慕容舒清朝三名女子挥挥手,让她们下去。
三人走后,霍芷晴又觉得太安静了,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慕容舒清只管品着手中的茶,也不理她,清风楼的茶还真不错,采用三种相同季节口感却完全不同的茶叶调配而成,口味很新鲜。
霍芷晴走了十七八个来回,实在无聊,走到窗帘前,微微掀开一道缝,看着楼下的情况。忽然,霍芷晴叫道:“真是大哥他们!还有言哥哥!”
听到霍芷晴的惊呼,慕容舒清起身走到她背后,把手放在她肩膀上,已经感觉到她不知道是生气还是悲伤地颤抖着。慕容舒清用力揽着她,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少安毋躁。”
良久,霍芷晴才慢慢地平静下来,她微撅着嘴,盯着言皓宇,嘴巴里念念有词地咒骂着。
知道他们会来和看到的感受是不一样的,慕容舒清能理解她的心情,不过看她这么快平静下来,找到排解郁闷的方式,她就放心了,只是希望言皓宇耳朵不会被念红才好。
站在霍芷晴身后,慕容舒清也微微掀开一些帘子,楼下的情况可以看得很清楚。
她们的正下方偏右手边的包间里,坐着霍子戚、言皓宇,还有一个俊美非凡的男子,男子坐在他们中间,虽然只作平常的打扮,但举手投足间挥洒的气势和贵气,都一再彰显这人不凡的身份。他们不时地朗声而笑,关系应该很熟。他会是霍家此次进京的原因吗?慕容舒清仔细地看了男子一眼,便别开了视线。
环视其他包间,里面不乏一些郡王皇亲、大臣之子、京城巨富,这位海月小姐的号召力不小。看到最左边的包间时,慕容舒清带笑的眼微微睁大,心中一怔,而后又哑然失笑。怎么会是他?
轩辕逸,一别数月,想不到在京城第一次见面,会是这清风楼。
一阵悠扬空灵的琴声在纷杂的大厅中响起,仿佛瞬间抚平了人心的躁动,让人可以静下心来。轻纱幔布之后,似有一窈窕身影,又因看不真切,反倒让人欲罢不能地想要一窥究竟。
一串让人愉悦的银铃笑声应和着琴声,倒是别有一番风情。轻纱间,走出一位红衣少女,长得宛若林间精灵,一双大得不可思议的眼睛泛着顽皮狡黠的光芒。女子走到台前,轻松逗趣地说道:“欢迎大家今晚的到来,下面是海月姑娘的老规矩,每一桌都会收到一个问题,各位爷把答案写在纸上,符合海月姑娘心意的,待会就可以出价,要是不符合的,那就只有看的份了!”
霍芷晴好奇地伸长脖子,可惜重重纱幔下什么也看不到,她拉拉慕容舒清的衣袖,小声嘀咕道:“这位海月姑娘还真是高傲,要出钱还得她看得上呢!”
慕容舒清坐回一旁的椅子上,淡笑不语。这就是海月高明的地方了,先提起大家的好奇心,再激起各位的求胜欲,答案是什么都不重要,什么人可以竞价,她应该早就已经选好了,这不过是个形式罢了。看到这古灵精怪的红衣女子走后,她对传闻已久的海月姑娘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敲门声响起,青衣小童手握一张白纸来到慕容舒清面前,恭敬地呈上,然后小声说道:“爷,这是您的题目,您写好吩咐小的一声,小的就在外面候着。”说完,他将白纸轻轻放在桌面上,弯腰退了出去。
霍芷晴好奇题目是什么,一把拿起白纸,仔细看了起来。
左看右看就四个字,霍芷晴皱眉,拍拍脑袋,不明白地低喃,“这是什么问题?”
实在想不出,霍芷晴来到慕容舒清身边坐下,把白纸递到她面前,苦恼地问道:“这个要怎么答啊?”
没有看白纸上的问题,慕容舒清为霍芷晴斟了一杯茶,漫不经心地答道:“我们又不打算竞价,答不答都无所谓。”这小祖宗只要好好喝茶,安静地等待海月出来就好了,至于问题,答与不答,结果都是一样的。
霍芷晴不依不饶,她怎么可以答不出海月的问题?轻轻拽着慕容舒清的衣袖,使出了她的撒手锏,眨巴着大眼睛,小脸微扬,用她甜腻的声音撒娇道:“不行,舒……大哥,你帮我答嘛!求求你!”
慕容舒清哭笑不得,她深刻地反省,答应带霍芷晴来清风楼是一个极度错误的决定。可惜现在后悔显然已经晚了。无奈之下,她也只得拿起白纸细看,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字——何以解忧?
慕容舒清差点失笑出声,这是什么题目?难道她要回答唯有杜康
?这个世界没有出现过曹操吧!这位海月小姐还真是有意思,一般这种场合不是应该让大家作首诗,或者接个对子,再不然就是出个谜语之类的吗?海月姑娘这也算出其不意了,而且结果还完全由她说了算,谁能说出个标准答案呢
?
看来她原来猜得没错,答案是什么都不重要。随便想了想,忽然想起一个很搞笑的回答,慕容舒清一边憋着笑,一边在白纸上挥毫数笔,四个大字也算工整地对在了问题下方。
没让霍芷晴看清楚写些什么,慕容舒清便把小童唤进来,将白纸递了出去。
霍芷晴虽然没有看清楚,不过看舒清姐姐写得那么流畅自信,该是已经想好了,她对她很有信心,于是也没再问下去,而是安安静静地等待结果。
但是她要是真的看清楚慕容舒清写了些什么,就不会这么信心满满了!
有些人冥思苦想,有些人随意挥毫,总之答案很快也聚拢起来,被送进重重轻纱笼罩的内室,交到曼妙的身影手中。
红衣女子娇笑着走到舞台最前面,晃了晃手中娇艳的桔梗。她银铃般的笑声,衣袖滑落时露出的光洁皓腕,成功吸引了众人的注意,面对下面翘首以盼的众人,女子落落大方地笑道:“收到姑娘送出桔梗花的,待会便有出价的资格。没有收到的,今晚也可以一睹仙姿。”
此话一出,有些人就已经坐不住了,纷纷起身,看舞台两边的小童将手中的桔梗送往何处!心中都在暗暗祈盼花落自家。不多时,桔梗已经送完了,不出慕容舒清所料,拿到桔梗的虽然只有十来人,但是每一个都是或俊美无瑕,或家世显赫,或手握重兵,或富甲一方,霍子戚一行还有轩辕逸自然都得到了美人赠出的桔梗。
其他没有拿到桔梗的虽然失望,却也不敢闹事,毕竟今晚这清风楼里卧虎藏龙,谁也不想惹事。再说,就算拿到了也没有那个实力去竞争海月,倒不如借此机会,好好观赏美人,再顺便看看热闹,岂不快哉。
霍芷晴等了半天,正要失望,就看见小童将桔梗花送了进来。她兴奋地叫了起来,“我们也有,大哥你真棒!”她就知道舒清姐姐一定能答出来!
看着桌上娇艳欲滴的桔梗,慕容舒清玩味地轻抚花瓣,想不到她也有份儿,这还真是有意思。想到刚才自己的答案,慕容舒清再一次低笑出声。
忽然,大厅中大半的灯被吹熄了,突来的黑暗让众人始料不及,在大家纷纷低头议论的时候,重重轻纱慢慢散开,为了怕漏看了海月姑娘的仙姿妙容,每个人都屏住呼吸盯着舞台中央。轻纱终于散尽,只是中央哪有什么美人玉影,除了一把千年紫檀木精心雕制而成的琴,就再无其他。
众人还没来得及发出失望之语,舞台正后方的大鼓之上,不知何时已坐上了一名女子。女子脸上没有再故弄玄虚地蒙上丝巾。慕容舒清微微眯了下眼睛,看清了这女子的长相。如新月般清润的脸上,不似一般女子的柳叶弯眉,而微微上扬的眉形,为其盛颜仙姿的娇容平添了一抹英气,一张樱唇,光泽莹润。最特别的是她的眼睛,目如点漆,眼若秋水,顾盼流转间,似浩瀚深沉的海洋,引人探究,竟又让人不能平视。算不得华丽的湛蓝坠地纱裙,衬得她肌肤晶莹如玉,皓白如雪。
女子轻轻跃下大鼓,环视众人一眼,朗声说道:“今日各位既已光临,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待会我为各位弹奏一曲,一曲结束,价高者得!”
她,应该就是海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