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宇文成都饶有兴致的询问,伍云召却没有这许多废话,举枪大骂:“奸贼,你通谋篡逆,死有余辜,尚敢阵前大言!”
说着,一枪劈面刺去。
宇文成都勃然大怒,好言好语的问你,还当老子是好欺负了。举起把流金铛迎面一挡,轰的一声巨响,伍云召的马倒退了两步。宇文成都冷笑一声,跟着又是一铛,伍云召急拿枪架住,手腕震的酸痛不已。两个战了十余合,云召料难抵敌,回马便走。宇文成都不舍,纵马追赶,看看相近,伍云召回马挺枪,又战了二十多个回合。终究是气力不加,虚刺一枪,回马又走,成都纵马又赶。
秦琼,单雄信,王君可三个,斜刺里杀出来,围住宇文成都乱战。
宇文成都冷笑一声:“螳臂当车。”鎏金镗横着一抡,三人奋力去接,秦琼虎口震裂,口吐鲜血,狼狈败下阵去。
王君可膂力惊人,硬接了一招,还撑得住,也被震得马匹连连倒退。
单雄信则直接被震落马下,幸亏刘黑闼拼死向前,把人给救了回来。
伍云召又变成了单挑,硬着头皮,奋力狂战,幸而有谢映登在旁边不时的发一支冷箭,干扰一下,不然早就落败了。至于王伯当,那七段流星的绝技消耗了他大半精力,如今已是筋疲力尽,不堪再战。张善相先护着他和罗云退进南阳城了。
眼见不敌,伍云召生死堪忧,忽见平地里窜出一道黑影,赫然便是虬髯客张仲坚。
张仲坚马上交锋的本事,虽然不弱,终究不能与宇文成都这样的杀神相抗,他一直闷在一旁,便是在等待机会,出奇制胜。这时寻了个破绽,徒步跃起,近了身,重重的一拳,打在宇文成都的胸口上。
要知道宇文成都护心镜已被王伯当射碎,里面的甲衣能挡箭矢兵刃,却对拳头没什么抗性,等于说是用血肉之躯硬撼虬髯客的铁拳。张仲坚的拳头,那是能打进坚硬的石头,留下一个硕大拳洞的。
也就是宇文成都,换了别个,只怕一拳下去也就打死了。
虽然如此,天宝大将军也不好受,胸口一阵滞涩,这是内伤,他也不晓得严重不严重,心中一寒,虚晃一招,拨转马头,回隋军本阵去了。
张仲坚兵行险招,一个疏漏就得死,纵令他见过大风大浪,这时也不禁出了一头大汗,浑身的衣襟都湿透了。
擒贼先擒王的计划失败,诸将也大多无力再战,只好退入城中,再作计较。
众人坐在客厅里,一个个都累得死狗一样,罗云被宇文成都震了一下,幸而他力量不弱,抗掉了大部分的力道,没有搞出内伤来。要是再来这么一下子,老罗便可以重回地府,再寻个地儿穿越了。
诸人都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回想起战场上宇文成都的悍勇,兀自心惊胆战。本来就是以寡敌众,再碰上这么个无人能挡的杀神,胜算几何,呼之欲出。
偏偏这时,斥候又来传报:“杨林调临潼关总兵尚师徙,红泥关总兵新文礼,与宇文成都,将东西南北四城围住,好不厉害。”
伍云召更添愁色:“新文礼也就罢了,那尚师徒也是个厉害角色,非同小可。如今南阳城下名将云集,这仗,哎!我初闻宇文成都要来,便派大将焦芳,前去寻我那族弟伍天锡来相助,此人身高一丈,腰大十围,红脸黄须,使一柄混金铛,重有二百多斤,有万夫不当之勇。他在河北沱罗寨落草,手下喽罗数万,如能请得他来,我兄弟联手,或能与宇文成都一战,只是迁延日久,仍不见请来,怕是中途出了什么意外。”
罗云却是知道,伍天锡这时正和雄阔海打得热闹,想指望这俩猛人来助阵,南阳城得破上一千八百遍,这里的人也得死上十万八千次,当即懒洋洋的说道:“将军,如今城墙凿开,城下大军云集,这城池,只怕连一日都守不住,此时再不突围,等大军杀入城中,我等俱成瓮中之鳖了。”
伍云召翻来覆去的琢磨,终是不能决断。
罗云也没精神和他辩驳,回房间休息去了,和强人打仗,真不是人干的事,浑身没有一个地方不疼,头也晕沉沉的,真想一觉睡过去,永远都别醒了。他身体疲惫,精力不佳,躺在床上不多时,便昏昏入了梦乡。
做了个美梦,梦到自己坐在一大宫殿里,成千上万的美女都流着口水往他身上扑。正爽到不能再爽,忽觉身子一疼,连忙正眼,却是谢映登在拧他胳膊上的肌肉。
“老罗,出大事了,你还睡,快起来!”谢映登焦急的叫道。
罗云郁闷的说:“你摇醒我可不可以,干嘛扭我?你是娘们么?”
“管不了这么多了。”谢映登说着又拧了他一把,直疼得他呲牙裂嘴:“老罗,隋军攻的紧,南阳怕是守不住了!”
罗云面容失色:“居然这么快?”
谢映登叹道:“隋军好几路兵马,疯了一样狂攻,前赴后继,城中兵马本来就少,如何经得起这种消耗,南阳陷落,已是迟早的事了。”
刚出门,正碰到了匆匆的伍云召,众人一起上城观看,见城外隋兵十分凶勇,云梯火炮弓箭,纷纷打上城来,喊声不绝,炮响连天,把城池围得铁桶相似。
这里面虽有好几个后世的名将,兵力悬殊这么大,什么计略都是空谈,一个个蔫了的黄瓜一样,默然无语,面色沉重。
看了一会,也没什么方略,只得返回伍云召的私衙,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这时,伍云召的夫人刘雯走了出来,诸将自到南阳,还是第一次见伍夫人,纷纷上前见礼。罗云看那女人,端的倾国倾城,肌肤羊脂玉一般,说不尽的身段风流。更兼气质高雅,落落大方,让人一见之下,顿生好感。
刘雯与诸人行过礼,便对伍云召问道:“夫君,战事如何?”
伍云召看着他的脸,刚毅的眸中泛过百转柔情,轻叹了口气,道:“不瞒夫人,大事不好了。隋兵四门围住,下官前日差焦芳往沱罗寨,请兄弟伍天锡来助,不料一去二月,并无音信。亏得这几位好兄弟冒死前来相助,才能坚持到今日。如今城中少粮,又无救兵,如何是好?”
刘雯道:“为今之计,相公主意若何?”
伍云召低头一想,长叹道:“夫人,依我的意思,无非一死,然则,心中有四件事放心不下。”
刘雯问道:“是哪三件事不能放心?”
伍云召道:“第一件,父仇未报;第二件,夫人年轻,行路不便;第三件,孩儿年幼,无人抚养。第四件,这帮兄弟为我一人,甘冒奇险,不把他们安全送出去,我死不瞑目。”
刘雯莞尔一笑:“夫君,杀父之仇,岂可不报。再者说,这些叔伯为你身陷重围,你还该保他们周全为是。“
这时,一个军卒连滚带爬的跑进来吼道:“老爷,不好了!那宇文成都已打破西城了!”
诸人脸上齐齐变色,伍云召沉声喝道:“再探!”随即转身对夫人轻声说道:“夫人,事急矣!我保你出城。”
刘雯脸色惨然,低声道:“夫君,你抱了孩儿,与诸位叔伯暂候,待妾往里面收拾,同夫君去便了。”就将孩儿递与云召,往内去收拾。
罗云擦拭着手里的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忽然,说唐里的情节,和眼前的情形,完全的对应起来。
他忽然间就明白了。
伍云召刚才那几句话,根本就是在逼他夫人去死!
大义面前,女人就算有再多的不舍和不愿,也只能选择屈服,用自己的生命来安丈夫的心。她若是遂诸将一同突围,势必要成为一个大累赘。若是不突围,留在城中被隋军俘虏,那是伍云召绝对不可能接受的。所以,她必须死!
这里的每个人,都明白,所以他们的眼神才会充满了悲悯。
罗云一个箭步冲上去,右拳狠狠的砸在了伍云召的脸上,压低了声音,沉声骂道:“伍云召,你他妈的混蛋!”说罢,头也不回的追了过去。
罗云脚步快,加速奔跑,正撞见刘雯站在井边,浅笑着往里钻。
罗云要拉是来不及了,一个助跑,飞身跃起,腾空一脚,把人给踹了出去。
刘雯挨了这一下,疼的弯着腰,还吐了口血,她昂起头,惊问道:“罗家叔叔,你这是做什么?”
罗云抓起她,冷冷的说:“我带你去见那个冷血无情的伍云召。”
刘雯死命的挣脱,大喊大叫:“罗家叔叔,你松了我,求你松了我。”
罗云不理她的哀求,拖着人大踏步的走,刘雯力气也不小,换了前一世,说不定就被她挣脱了。如今的罗云神力无敌,拼不过宇文成都,难道还会抓不住一个弱质女流。事态紧急,他也顾不得什么怜香惜玉,拖死猪一样把人拽到了厅里,将人往伍云召怀里一推,怒目而视。
伍云召苦笑一声:“兄弟,你这是做什么?”
罗云回视着他的目光,沉声说道:“伍云召,我若早知道你是这么个无情无义的禽兽,打死我也不会来南阳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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