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焕岩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就是胸中有一团火在烧,而且越烧越旺,最终脱了控,就上演了一场极速飞车。
不是有意要吓顾思哲的。所以她一喊停,他就立刻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一脚踩下了刹车。
“抱歉,思哲。法索他,是个双性恋。”他稍稍平缓了自己的心情,为法索的事情向她道歉。
这点顾思哲早就察觉到了,提起秦焕岩名字的时候,法索的蓝色眼眸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深情,但是在触碰到自己的皮肤时,他又显然燃起了*。所以,“不用道歉,我知道,”顿了一会儿,她又问他,“你知不知道法索……”
“喜欢你”还没出口,身侧的男人已经点了点头。
沉默了许久,秦焕岩突然想起什么,转头问她,“你的舌头还疼吗?”
顾思哲先是一怔,而后了然,原来看得到,她还以为她咬那么一点,只是强迫自己从催眠状态中醒来而已,痕迹不会很明显。
知道她在想什么,秦焕岩也不掩饰地直说了,“你说话的时候看到的,牙齿上有血,不多。”
就是说不明显?
用舌头轻轻碰了一下上颚,说不疼是假的,可是顾思哲不想他又在这上面大做文章,还是摇摇头,违心说着:“不疼了。”
又逞强?秦焕岩看她心虚的模样,心里一阵好笑,就连方才莫名其妙的怒意都消散了大半。
长指探上她的脸庞,指头滑腻的手感让他心情一下阴转晴,甚至有些痞气地逗着她,“是吗?张嘴我看看。”
“啪!”
想都没想,顾思哲手起手落就拍掉了他的手,冷声警告他:“秦总,最后一次警告你,以后没我允许,不能乱亲乱摸乱碰我。”
秦焕岩看看自己被拍掉的手,又看看她一本正经的俏脸,默了默,还是厚脸皮挣扎了一下,“那你允许的时候就可以了?”
副驾座上的女人冷哼一声,“等我允许的时候再说吧。”
于是车子再启动,一路上两个人的心思就走上了两个极端。
一个在想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允许的,另一个则想着我会让你很快就点头允许的。
回到顾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门口摆着一双陌生的高级男式皮鞋,看来是有客人。可客厅四处空荡荡的,别说人,就连只小昆虫都没看见。
满心疑惑地上楼,准备回房休息,却发现书房的灯还亮着,隐约可以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顾思哲不禁感到又一阵奇怪。
爸平时这个时间都已经睡了,怎么会现在还在书房?难道是和皮鞋的主人在那里?
因为她的房间离书房比较近,所以只要站在房间门口,就能听得见书房的动静。
没想深究太多,她伸手打开房门,却听到书房传来顾松柏气愤的声音,“到底是谁想掀翻A市!居然连林氏的主意都敢打!”
“贱女人!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一个尖锐的女声刺入耳膜,顾思哲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不知道从哪里冲过来的顾思遥一把推到墙上。
显然,她也听到了顾松柏的话,或者说,她一直在偷听书房里的对话。现在对着顾思哲虚张声势,也不知道是想先发制人,还是转移目标。
不论是哪种,顾思哲都没打算做出任何反应。
在这段时间里,顾思遥只要看见顾思哲就不断地想方设法攻击,张嘴就是“贱女人”、“婊子”等等难听的字眼。
顾思哲偶尔会反击,尤其是在顾思遥牵扯到她的妈妈的时候。但是大多数情况,她都是不理不睬的。
就像眼下的情况一样。
和顾思遥的嚣张跋扈不同,顾思哲只是站直了身子,拍了拍背上的灰,自顾自地走进房间。
但是顾思遥却得寸进尺,在身后一把拽住顾思哲的头发,用力将她往后拖,声色凌厉地说着,“说啊!你怎么不说话!”
那气势,好像她占了多大理一样。
顾思哲没有防备,一下被她拽倒在地上,心中仇恨的火被迅速点燃。她坐在地上用力推了顾思遥一把,然后立刻重新站起来,抓住顾思遥的手把距离拉近,“顾思遥,今天是你惹我的!”
她说完,抬手就在顾思遥的脸上狠狠甩下一巴掌。
“啊——”
这一声很大,成功惊动了在书房里谈事的林父和顾松柏。
他们在里面相视一眼,连忙开门出来,就看到顾思哲站在走廊上掌掴顾思遥的场景。
1米72的顾思哲此刻看起来格外气势凌人,她的双目含火,抓着顾思遥的手骨都泛白,可见有多用力。反观刚刚还气焰嚣张的顾思遥此刻却噤了声,瑟缩着不敢出声,只有响亮的哭声传遍了整栋房子。
“顾思哲!你这是在干什么!”
顾松柏见此情景,青筋都暴起来了,他几个大步走到两个女儿身边,将顾思遥拽到身后护起来,“顾思哲!马上给遥遥道歉!”
当着客人的面打妹妹,真当他这个一家之主是死的么!
出了事第一时间把顾思遥保护起来,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她道歉。这么多年,顾松柏的这个习惯倒是始终如一。
不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况,顾思哲早已见怪不怪了,她甚至笑着向顾松柏建议道:“要不先问一下你的宝贝女儿刚刚干了什么?”
她敢打赌,只要顾松柏问,顾思遥就能抓住时机表现一个懂事委屈的好女儿形象出来。
一直没说话的林父却取代了顾松柏的角色,上前来主持公道,“遥遥,你先说说,发生了什么事情。”
毫不意外地,顾思遥抽抽搭搭地哭起来,声音越说越小,“我、我出来喝水,看见姐姐躲在书房门口的花瓶那里,不知道干什么,我好奇上去问,就、就……”
顾松柏气得吹胡子瞪眼的,他说呢,刚刚在说话的时候就老是听见外面的花瓶那里有声响,原来是顾思哲在偷听。“你、你……”
“我没有。我才刚回来,不信你可以打电话问秦焕岩。”
一听到秦焕岩的名号,顾松柏这才像是被提醒了什么一样,想起来顾思哲已经不是以前的顾思哲,她现在于顾家是有利的。快到嘴边的责骂便立刻在口腔里打了个转,全数吞了回去,放软了语调,“既然这样,你先去睡吧。”
欺善怕恶的老狐狸。顾思哲在心里轻笑,悠悠然地回房间关门,然后开始处理刚刚被顾思遥推到墙上撞出来的淤青。
原来刚刚顾思遥是躲在了花瓶后面,她本来还奇怪,这人是从哪儿出来的。看来是发觉被顾松柏他们发现了,索性来找自己做替死鬼的。这个锅,我可不背。
不过刚刚确实听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林氏好像被人盯上了。
林氏?顾思哲低垂眉眼,唇边漾开一个危险的笑容,林家有难,顾思遥的快活日子,就没几天好过了。
不对,本来就没打算让她好过。
眼看顾思遥的婚礼就要举行,林家却面临危机,真不知道该说顾思遥倒霉还是林家倒霉。
事实上,在秦焕岩的秘书宋萧萧眼里,当然是林家倒霉。
从收购开始,她就不能理解秦总为什么好端端地要去收购林氏。
这个问题直到现在收购完成了,她都没有想通,便一边想着,一边拿着整个收购案的所有资料敲响了总裁办公室的门,得到应允后踩着高跟鞋走进去,把资料轻放在办公桌上,道:“秦总,林氏收购已经完成。”
秦焕岩随意翻了翻,也没表现出多大情绪,就连该签名的的地方都没有动,只是把资料推到一边,淡淡地说:“做得很好。现在先不动,让林氏保持现状。”
“是。”
宋萧萧点头,转身出去,但是心里的疑问更大了。
秦总前面不停地加快收购速度,现在到手了又要让林氏保持现状,这招棋,她看不懂。
在她进秘书室之前,眼角捕捉到一个女人的身影急匆匆地走向总裁办公室的方向,本想去阻拦询问,可是却看到迎面走来的季东明笑着和女人打招呼,于是就没再管了。
季总看见了都没拦下的人,也只有那个拥有特权的顾小姐了。
顾思哲刚进门,就径直走向秦焕岩,把手中的礼盒原封不动地放上他的办公桌,秀眉紧蹙,言语间尽是不满,“秦总,我希望你能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她给人看病看到一半,突然来了个人说这是有人送她的,也没说里面是什么,放下盒子一溜烟就跑了。等她闲下来休息的时候打开,才发现又是一件名贵的晚礼服。
这个人是找自己做女伴找上瘾了吗?
秦焕岩抬眸看她,可能是因为走得急,一张清纯的脸蛋微微发红,倒是给她添了几分娇艳,嗯,很赏心悦目。
他双手一摊,“不是很明显吗?”
送她晚礼服还能有什么意思?
“过几天就是你亲爱的妹妹的婚礼,我以为,你不会希望自己穿的太寒碜。”秦焕岩说着,慢条斯理地打开盒子,露出里面精致高雅的白色礼服,自从“遥远的白蔷薇”之后,他就发现,顾思哲是他见过的女人中穿白色礼服最好看的,所以这次还是毫不犹豫地选了白色,没想到,好像被她拒绝了。
柳眉轻挑,原来他想的是婚礼。
她呵一声轻笑,眼中噙着狡黠,下巴微抬,反问他,“难道秦总以为,这样的日子,我会没有准备吗?”
最后一步棋,她当然要以胜者的姿态出现,怎么可能一点准备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