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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琛看清楚来人是殷昊,随即躬身施礼:“陛下,臣不知……”
“先进屋去说话吧,外头凉啊!”殷昊伸手虚扶了他一下,淡然地说道。
跟在殷昊身后的吏部尚书和侍郎等人本打算跟着进来,可殷昊却说了一声:“你们都去吧,朕跟谈琛单独聊聊。”
他都这么说了,旁人也自然不好说什么,随即转身离开了。
到了谈琛的值房之中,殷昊伸手拿起火钳拨了拨火盆中的炭火。他四周望了望后,叹道:“这值房里还是太冷。前几日工部弄了个暖炉,既可烧水,又能取暖。回头让人给你们都按上。”
“谢皇上!”对于殷昊的关怀,谈琛并没有丝毫动容。他觉得作为皇帝关心臣下同样也是收买人心的一种方式。
殷昊看着他严肃地表情,淡淡一笑道:“谈琛啊!听佟侍郎说,你干得不错。今年的京察,你改了些章程,朕也看了。的确很好,考察官员不能局限于政绩数字,还要重德行。各地推行新政,也不能生搬硬套,要因地制宜、量力而行……这些意见都很好。”
“这些都是臣在郡县为官时所思所想,谏言是臣之职司本分。”提到这些谈琛并没有觉得皇帝表扬他几句,就有什么可以骄傲的。这都是他的本职,做好了是本分,做不好才是需要检讨的事。
闲聊了几句之后,殷昊突然问道:“你上了一道荐章,举荐了一批官员。朕的批复你看了吗?”
这道荐章,殷昊的批复基本上全部驳回了,只有少数几个人的举荐得到了朱批勾选。这个批复谈琛早就看到了。他举荐的人多为自己的昔日同僚。这些人知道谈琛如今在吏部任职,所以不约而同地给他写信。虽然没有明说,但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希望能够得到起复任用。
“臣……看到了。”谈琛想了想点了点头道。殷昊的批复没有全部驳回已经给他面子了,他还能说什么呢?
但殷昊似乎并不想就此放过他,追问道:“有什么想法?”
“臣以为况捷等人的才干足以胜任臣荐章中所举的职司,望皇上……明察。”谈琛是个直人,既然殷昊这么问,他自然据实以对。
殷昊看着他的表情,笑着问道:“有些不服气是吧?”
谈琛对于殷昊的问题没有回答。看着他沉默的样子,殷昊接着说道:“况捷的确是担任御史的人才。但是他有一个最大的毛病……你知道是什么吗?”
“这个……臣不知。”况捷原本就是御史台的御史,才干也是有的,但现在殷昊这么问,谈琛确实答不上来。他对况捷的个人情况并不是很清楚,只是觉得他是个查案的好手,而且不畏强权,就是在县里当刑房主簿也是强项地很。
“党同伐异!”殷昊得到的资料自然比谈琛要多,他曾经专门调阅了寒衣府对于况捷的调查卷宗,“他查案是把好手,但是查出来的真相,他却从来都是根据派系立场政见分歧来决定取舍的。而不是事实真相。所以他这样的人用在御史台是不合适的。我已经下令命其去刑部按察使司任员外郎了!”
听了殷昊的话,谈琛无语了
。可殷昊接着却对谈琛说道:“谈琛,朕知道你对于那些当年被贬斥的春坊旧吏或多或少有些同情,对于他们的情况也比较熟悉。但是你要知道,官员的职责是什么?官员在朝辅政,在地方守牧百姓。这是最根本的职责。政见不同者常常结党。朝中党派同系者众多,朕不可能因党任人,也不可能因党废政。臣属有党,而君王无党。一切都要以国政民生为要。明白了吗?”
“臣谨记陛下教诲!”殷昊的这番话,深深地打动了谈琛。君王无党!作为一个皇帝,自然不能因为个人好恶来决定国政和官员的任命。殷昊所说的意思非常清楚了,要知人才能善任。看一个人是否合适担任某个官职,的确不能仅凭才干。还要看德行。
像况捷的情况,去刑部按察使司任职,的确能够发挥其查案的天赋,但刑部的职司仅仅是针对刑名案件的。而在御史台当御史监察地却是官员。他有党同伐异的毛病自然是前者更合适。
殷昊登基后调整了各部的职司朝廷机构也精简了不少。军队方面以景州军制结合原州军制改革了军队的指挥系统,在兵部之上建立了军机处,作为战时的最高指挥机构。军机处不但可以管理军政,必要时还可调配六部。
准备工作齐备之后,殷昊于皇统四年春,颁布“皇统诏”。诏旨中宣布东皇帝国将统一宇内。“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在天下人看来这就是殷昊一统天下的檄文。而在洛、越、秦、楚四国联盟看来,这就是宣战书。
对于殷昊的皇统诏,各国的反应不一。其中处于前线的洛、秦、楚三国,都开始加强备战。其中洛国处于最前沿,他们的备战自然最积极。全国紧急征召了二十万壮丁。而处于北部前线的所有洛军更是枕戈待旦,一副大战一触即发的态势。
但是谁都没有想到,东皇帝国北大营和南大营都一如既往,并没有像他们想象的那样准备随时出击。
有一个地方,所有人都忽略了——景州。
自从贾演向洛廷上表称臣之后,景州就脱离了殷家的体系。各旗迁出了景州,甚至洛廷还任命了一些官员到景州任职。从表面看,景州在洛廷的辖下还算平稳。但是在贾演率领下的景州都护府,官员、将领、军队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当初为了换回殷泰,殷昊命令各旗撤出景州,其实最大的原因是在云晋。
云晋是贾演的岳父,更是白虎旗的掌旗。为了避免各旗之间对于向谁效忠而引发矛盾。殷昊做了退让,贾演甚至还背负了背主求荣的罪名。但是殷昊知道贾演内心之中还是忠于他的。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皇极门之变后,殷昊一直都没有和贾演联系。即便是他登基之后也是如此。
皇统诏发布之后,贾演主动派人前往阏氏古城,双方之间秘密建立了联系。贾演的意思是想重回殷昊麾下。而殷昊的想法也是在景州建立西大营。北、南、西三个方面对洛廷发动夹击。双方一拍即合。如今最大的障碍还是在云晋身上。
云晋已经七十高龄了,近两年一直都卧床不起。这些年来白虎旗的旗务其实都是由其子云逸在管理。这天云逸紧
急忙慌地来到都护府找贾演。
“伯寅!父亲……父亲不行了!”云逸是贾演的小舅子,平时管理旗务,也都是和贾演商量的。云家的事情也大多都由贾演这个女婿做主。现在云晋病重,他自然第一时间要通知姐夫。
贾演正和亲信们研究着如何在短时间内控制铁剑关,将朝廷派来监视他的军队控制起来。听到云逸的话他立刻放下了一切事务赶到了云府。
云晋的卧榻前,云家人聚集在一起,为了不刺激到躺在床上的老爷子,他们一个个有泪都只能默默地流,屋内的气氛十分凝重。
“岳父!”贾演走到床前轻声唤道。
云晋原本微阖地双眼突然睁开,枯瘦的手轻轻挥了挥道:“你们都去吧……我和伯寅说几句话!”
听他如此说,云家人鱼贯退了出去,只留下贾演一人。他坐到老爷子的榻边沉声说道:“岳父,您有什么话就说吧!”
“伯寅,我知道,当初景国公是为了顾忌我的感受,而选择退出景州。还让你背了个背主求荣的恶名……唉!我老头子半截子埋土的人了,其实本不应该固守着那一份孤忠的。再说我的一颗赤忱之心也没人在意。那些洛廷来的大人们,这几年在景州做的那些事情,我都看在眼里……”云晋老大人最后断断续续地这一番话,虽说不能算是表白,但也将自己的固执检讨了一番。
这几年洛廷为了彻底占据景州,不但派了军队过来驻扎,还委派了不少官员。而殷昊留下的旗制更是被他们以保甲之法破坏殆尽。云晋这个白虎旗掌旗,根本就被他们当作了摆设。
这些军队和白虎军团在防地和军资分配上不断倾轧。而那些朝廷委派的官员更是盘剥百姓。甚至还有许多轩辕道的教徒来景州传教。这些事务,贾演的景州都护府想管也管不了。贾演的权力地位受到了各方面的挑战。
这些情况云晋都是看在眼里的。贾演心里想得什么,云晋也是心知肚明。不论是爱民还是勤政各方面,殷昊都比洛廷的武宗要强不少。据说如今武宗常常在民间微服出游,对于朝政根本就不管不顾,朝中的事情都由诚王在管,军中的事情也是由纳延哲管着。很多的事情朝廷根本都没有什么管束力。在民间,则是轩辕道得势,各种民约香规控制着百姓,大大小小的香堂和那些乡绅地主联合起来压榨百姓。
这些情况可以说比宣宗朝末期还要令人愤懑。但事实就是这样。朝中的大臣们都想着如何争权夺利。这和当初殷震弘当政时期,朝臣们联合起来与其对抗根本就是两个极端。其实细想想,当初的所做作为,其实就是为了今日的坐地分肥。
“我恐怕不久人世了!你……该做什么就去做吧!只要好好照看着云家和云家的后人,就算你对得起我了!”云晋的话越说越低沉,说完之后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若是再见到景国公,就对他说……我云晋对不起他,我老糊涂了。”
贾演就这么看着云晋撒手人寰。
十日后,皇统四年六月初三,景州都护贾演率军易帜。铁剑关城头升起了东皇帝国的旗帜。一时间,天下震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