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推移,邬涤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拼尽全力与褚江拓体内那股强烈莫名的气流对抗,直到逼得那股气流走投无路,褚江拓猛然吐出一口污血后,她才精疲力尽收了手。
褚江拓面无表情盯着那滩污血眸色变换,却见邬涤又很快挪到了他身侧半跪着,从衣袖中摸出一枚银针,一把抓过他冰凉的右手,用银针刺破他中指腹,有黑血涌了出来。
褚江拓看着她止不住颤抖的手又拿过他左手刺破中指腹,他面无表情撩起眼皮,看到她额头布满汗珠,紧抿着有些干裂的嘴唇,面色透着几分苍白。
看着褚江拓指腹流出的血变得鲜红,邬涤总算松了口气,随手丢开银针,抬手动作利索的帮他拉拢好衣袍,紧了紧领口。
“这几日穿厚实些。”邬涤扫一眼褚江拓好转的脸色,便扭头冲傻愣在一旁的墨厌道,“快拿吃的过来伺候啊,小哥哥快饿死了!”说着她无力地随意坐下,笑望着墨厌呆头呆脑的模样。
“……”在邬涤戏谑的目光下,墨厌总算回了神,羞恼的狠狠瞪邬涤一眼,赶紧过来将油纸包递给邬涤。
邬涤接过忙着打开见是两条烤鸡腿,便抓起一只塞嘴里吃,同时将另一条连带油纸包一把塞进褚江拓手里,含糊不清道,“美人儿,你也多吃些,好让你体内那股邪气有力气和我对抗呐。”邬涤没心没肺一般说出的话让人不好懂。
墨厌目光复杂的看了邬涤片刻,又转身去车里找出些吃食满脸傲娇的递到邬涤面前,是一些精致的干果零嘴。
邬涤一手拿着鸡腿啃,另一手想去接,抬起手才察觉仍旧颤抖的厉害,便不着痕迹收回手笑道,“小哥哥我现在不是吃素的,就想吃肉,你快去给小哥哥弄点儿水来喝。”必须尽快补充体力。
“不吃拉倒!”墨厌将装零嘴的小竹筐搁地上气哼哼转头就走,那些肉烤的再好,也多少变质了。
“哎,赶车的,等小哥哥吃饱了肉再吃素呐!”邬涤开口又补充一句,照顾了一下墨厌脆弱的小心灵。
“哎,大美人儿,你总看我作甚,这让我很害羞呐。”邬涤转眸对上褚江拓深邃的眼眸,她马上嬉皮笑脸露出一副痞子相。
“……”褚江拓眼皮忍不住一跳,谁人害羞如他这般模样……
邬涤丢开鸡腿骨站起身,随手抽出别在腰间的长笛笑道,“大美人儿你说你,话不会说性情孤僻,还沾染了一身毒,就像一潭有毒的死水,若是长此以往下去,你这辈子活得该有多憋屈?”她多少恢复了些气力,趁墨厌不在开始说教。
“我跟你说,人呐,一定要活得轰轰烈烈荡气回肠才不虚此行。大美人儿,看在你长得比我好看的份儿上,以后你就跟我混,我带你阅尽这世间奇闻趣事,尝遍世间各地美食,还能顺便行行侠仗仗义当个人人称道的好人,岂不快哉?”邬涤异想天开的大话越说越顺溜。
“呐,你不说话就算答应了。”见墨厌拿着水囊走过来,邬涤说完口干舌燥便笑着迎了过去。
褚江拓看着邬涤离开便微微扭头,目光触及那枚染血的银针他心思百转,片刻后,他伸手拿起了那枚银针,擦拭干净血污仔细端详了几眼,便在墨厌靠近之前收进了袖中。
邬涤顺手拿过墨厌手中的水囊便朝暗卫那边走过去,发现地下有水后,她不再那般忧患生死,也不那般着急走了。
“如何了?”走近大沙坑边缘坡地,邬涤朝下面瞅,见有两个暗卫腰间系着缰绳,仍在坑下水流里摸索找寻。
“回邬统率,水中除了沙石,属下还发现这只不明水生物,不过是死的。”一名暗卫仰头望着邬涤大声回话,这话使得气氛有些诡异的安静。
邬涤仔细打量两眼说话的暗卫,认出来是之前掉进流沙里那二人之一,总算有人想起邬涤是皇帝御笔亲封的特派统率,虽然没实际兵权,头衔也该被尊重。
“丢上来。”邬涤喝口水顺了顺气息开口道。
一只碗口大小的赤黑色生物丢到邬涤脚边,她将长笛别腰封处蹲下来细看,腿像螃蟹,背部硬壳像王八,还有一条蛇一样的尾巴。
“可有谁见过这玩意儿吗?”邬涤扫一眼围观的众人问道,反正她是没见过。
见众人摇头都不曾见过,卢傲走到邬涤身边蹲下仔细看着那生物道,“它体形不小,该是以水草或鱼虫为食,附近定有适合这种东西生存的环境。”邬涤点点头赞同。
邬涤让坑下两名暗卫继续摸索了半天,再无甚发现,她不禁蹙眉思索。
邬涤捏着水囊琢磨了片刻,转身就要去马车那边,不料刚走两步就看到褚江拓在湿沙堆旁站着,见他正面无表情瞅着那只不明物种。
邬涤瞬间喜笑颜开大步来到褚江拓面前,“哎,大美人儿,我正要去找你呐,你说我们接下来顺着这地下水行进如何?当然,如此会很慢,但有水喝,或许还能有新发现。”荒漠之中找了到水源是怎样的幸运。
“……”褚江拓抬眸看了看邬涤笑容满面的模样,面无表情沉默不语微微敛眸。
邬涤也没期待他能说句话,便侧身问卢傲,“你可清楚两国交界在这荒漠之中具体位置?”漫无目的走下去毫无意义。
“属下不知,只是大致估摸,两国不曾在这荒漠之中明确分界。”卢傲如实道。
“……”邬涤翻个白眼相当无语,她忽然觉得自个儿脑袋被皇帝踢傻了,才抢着进这荒漠之中受罪!
“算了,接下来就跟着这地下水流摸索吧,酉饶国那批人若是进来这荒漠能仍旧健在,定与这地下水脱不了关系。”邬涤拍拍沉闷的脑门分析道。
“以我们这些人的生存率来看,酉饶国那批人眼下肯定都活着,毕竟,像大美人儿这样中毒至深之人还能在这荒漠中顽强存活下来,更何况是那些膘肥体壮的西域野蛮子。”邬涤这话又招来墨厌的愤怒,反观被提及的褚江拓比谁都淡定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