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邬涤的心底除了怒恨,还有满满的酸胀与感动,她知道娘亲也是疼爱她的。她旋身侧飞避开利箭,纵身直奔那漆黑的屋顶而上,同时以愤化作力量,甩出金丝鞭直击而去,整栋房屋轰然倒塌,在尘屑飞扬中一道暗影跃身而去。
邬涤紧追其后,见其直奔闹市过去,她急追而上再次甩出金丝鞭,金光带着凌厉的弧线犹如迅猛的灵蛇朝其脖颈卷去。
那黑衣人有些措手不及慌乱之下闪身冲窗而入,险些躲过一鞭,却闹得屋里正吃团圆饭的一家子老少鸡飞狗跳。
“娘!你喊他作甚!他不是向来自命不凡很能耐吗!就让他好好逞能去!肯定死不了!”邬曦儿吓得脸色煞白,刚见危险远去,就开口发泄满心怨愤。
“啪!”响亮的巴掌声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中仍旧听得清楚,“邬曦儿!我怎么会生出你这种刻薄无德之女?!你好好看看你自己的言行举止!哪一点能配得上你的身份?!就你这副德行还不知悔改!哪家男子会看得上你?!”梁齐眉失望痛心至极,不然她不愿意说出这样伤人的话。
“娘!你又为了他打我?!……好,好得很!”邬曦儿难以置信的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含泪质问,没之前的激动情绪,长久的怨恨在心底迅速发酵,眼底折射出狠毒。
梁齐眉无心多管她,对邬涤十分担忧。那孩子爱憎分明,性情纯善,又懂得家国大义,自出山后便忍辱负重,挑起了本不该她挑的重担……邬涤更像她的亲生女儿……
这边偏僻的巷子里,邬涤正与刺客对峙,看到他浑身捂得严实,只露出两只充满恨意的眼睛与两只青筋暴跳的爪子握着折叠剑。
“西域蛮子,你竟能毫发无损逃出地牢,看来你倒是有几分能耐。你是想杀了我报仇吗?城外西南那陷阱是你专门为我准备的吗?”邬涤收了金丝鞭转玩着长笛。
“是又如何!有种你自己跳进去!”刺客拗口的话充满愤怒与凶狠,既然陷阱暴露,他便用激将法。
“那破陷阱爷已经进去两回了,你那狗屁结界根本困不住爷,看来你武功实在太差劲,可惜没机会回去重新拜师修炼去了。”邬涤细听周遭动静,确定再没有埋伏暗箭伤人。
“哼!狂妄之徒!谁死还不一定!还玺洛塔命来!!”黑衣人提剑冲过来,邬涤冷笑一声攥紧长笛迎战,顿时煞气四起疾风纠缠。
“玺洛塔是你爹啊?!”邬涤气死人不偿命,忙里偷闲故意激怒刺客。
“胡说!他是命定的君王!是西域江山未来的主宰!是你害我西域失去了他!要遭受天神的谴责!我要杀了你!用你的头颅来祭奠他!”刺客疯狂的叫嚷与拼杀惹得邬涤大笑几声。
“哎呀,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啊!今日你又让爷开了眼界!”邬涤觉得这句废话还是要说出来,才能表达她此刻的心情,“既然是命定之人,岂会那么容易死翘翘?你们西域人脑袋瓜里都装得是洗脚水吗?!”邬涤逗你玩一样闪避发疯攻击的刺客。她忽然间又明白一个道理,世间有多少人,就有多少种人性与思想,什么鸟人、不是人都有,不必觉得不可思议大惊小怪。
“就是你与那狗皇帝五子杀害了玺洛塔!那狗皇帝为了皇权六亲不认能将亲儿子打入地牢!若不是你多管闲事!那什么狗皇子早该死于我的毒针下了!全是你害的!我要杀了你!”刺客这几句叫嚣使得邬涤顿时浑身充满强烈至极杀气。
“五皇子身上的毒针是你干的?!”像是来自地狱一般的拷问。
“那狗皇子本就是病秧子!这回侥幸死不了也活不过多久!真是天意!天要助我为玺洛塔报仇雪恨!”总算激怒了邬涤,刺客心理平衡了不少。
“天意就是你该去死了!”邬涤觉得之前废话太多了,让他多活了这些时间。
发狂的刺客士气高昂穷追猛打,长笛迎上去的同时邬涤趁其不备一手甩出银针,精准地刺入其两只充满仇恨的双眼。
邬涤冷眼看着刺客发出狂躁又绝望的嘶吼,挥剑胡乱冲撞砍杀着,“你这双眼早该瞎了,来世做个明眼人吧!”说完凝于掌心金丝鞭一出手,刺客瞬间血肉横飞混杂在飞沙走石之中,归于尘土。
邬涤想到娘亲的担忧,她顾不得周边惊吓过度躲避起来的百姓,直奔事发之地过去,看到那名被箭所伤的护卫倒在马蹄边。
探了探鼻息,人还活着,却是中毒昏迷。掏出应急解毒丸为他服下。邬涤将人丢上马背亲自带着他回府。虽然他是皇帝派来的人,可毕竟他是一条无辜人命,也是谁家父母的孩子,不该在这除夕夜里死于非命无人收尸。
本想快马加鞭回府,考虑到马背上驮着的护卫,邬涤耐着性子由着马儿不紧不慢的步伐往回赶。尽管在看不到的地方有太多阴暗厮杀,这京城仍旧是繁华熙攘的不夜城,像是一场繁华褪尽之前最后的狂欢。
远远看到等在府门口那道单薄的身影,邬涤不禁红了眼眶,她突然发现娘亲最近清减了很多,她瞬间敛了一身煞气,“娘亲,孩儿回来了。”翻身下马赶紧走过来让娘亲安心。
“没受伤吧?”梁齐眉将邬涤浑身上下打量一遍,见她笑得没心没肺,她总算安了心。
“娘亲放心,就凭他们那点儿能耐根本伤不到孩儿,孩儿厉害着呢!外面冷,娘亲快些回屋吧。”邬涤随手将马缰绳递给一旁的守卫。
“二公子!你总算回来!快进来!”陈伯情绪激动的跑出来唤她。
“陈伯,将……”邬涤指着马背上的护卫,突然发现原本昏迷不醒的人睁着眼睛正看着她,也不知他何时醒了过来,“他中了毒箭,尽快找大夫给他解毒处理伤口。”醒了也不吱声不动,就那么趴马背上吊着,什么毛病。
“是,二公子尽管放心,这些我处理便是,这天寒地冻的你赶紧与夫人回屋吧!”陈伯急着催促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