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厢房屋顶上,邬涤看出来这人有意躲闪不打,更是恨得牙痒痒,一把从靴……袜中?!匕首不在!邬涤气得有些狠,又从衣袖中搓出两根正准备扎瞎对方两只狗眼,不料墨厌突然出现飞身而上又挡在了她面前……
墨厌正要挥剑去打人,岂料猛不防被人冲屁股狠踹一脚,直接朝那黑衣人飞扑了过去,这股气力太过强劲,他连难堪的姿势都来不及调整一下下。
黑衣人躲开砸过来的墨厌,借着朦胧月光深深看邬涤一眼,不再纠缠恋战转身迅速离去。墨厌直接摔到了地面上。
邬涤提气还要追去,却见白影一闪,褚江拓出现在她面前,一声不吭的细看她。
“……!”邬涤一口火气憋在心口不上不下,几乎将自己头发点燃,扭头去骂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墨厌,“赶车的你个碍事的蠢驴!你干脆去撞死得了!”对褚江拓那张冷清无辜的俊脸发不出火来,只能找个能骂的。
褚江拓看着邬涤胸口大幅度起伏着,一手将长笛攥得死紧,一手中还掐着两根捏歪了的银针,手仍在颤抖着。他还是头一回见邬涤动这么大怒气。
“你才是好逞能的蠢驴!关键时刻你偷袭我作甚?!我看你是脑袋被驴踢了!”墨厌气得要死,揉着屁股直着脖子冲屋顶上的邬涤叫嚷。
“谁让你……!!”邬涤怒气不减遥指着墨厌鼻子要继续嚷,忽地手腕一凉,手中银针被抽走。邬涤惊得忘了骂人,转眸看见褚江拓那只白净修长的大手刚松开她的手腕,又搁到身后负手而立。
邬涤又愣怔的去看他的脸,仍旧是淡漠无波,对上他幽幽柔柔的目光,邬涤逐渐回了神。
“大美人儿……他竟敢诅咒我娘亲。”邬涤嘴扁了扁,本想笑着撒娇卖乖轻松说出口的,结果面部表情没调整到位,看起来反而一脸委屈,像要哭了一样,嗓音变得低哑艰涩。
褚江拓看着邬涤委屈巴巴的模样,喉结微动道,“不急,来日方长。”低醇的声音霎时引爆了邬涤的笑颜。
“大美人儿!你声音真好听呐!”邬涤笑得见牙不见眼,仿佛方才气得要死要活的人不是她。
头一回听他一次说这么多字!邬涤兴奋的不得了,“太冷,我们回去吧!”邬涤直接抓住他手臂,提气带着他飞落到客房门口,拽着他进了门……框。
墨厌独自愣怔了片刻有些摸不着头脑,诅咒他娘?是几个意思?难道那人卑鄙到打不过就骂娘吗?!邬涤是被人家骂了娘才气成这样?!什么乱七八糟的鬼!只要主子没事就成!
嗷!对了!主子方才一口气说了六个字?!六个字啊!!主子话少的毛病又有新突破了!真好!他盼望着有朝一日主子能与他说说闲话。
褚江拓稳稳坐在缺了一条腿的椅子上,看着邬涤忙着清理一堆狼藉,看样子还要继续睡……原本以为是一场惊心动魄的行刺,结果……搞得像唱戏一样收场。
墨厌走进来看了看主子脸色才放了心,又瞅着瞎忙活的邬涤道,“门儿都没了!敢情你还要睡啊!猪啊!再说,闹得如此大动静,家主咋就没任何动静呢?难道都聋了?”出来看看该赔偿的赔偿,赶紧了事啊!
墨厌所说的聋了的二人,这会儿正瑟瑟发抖的缩在床榻的角落,互相拥抱相护安慰取暖呢。
邬涤直接提了一床旧被子过去挂起来,将窜冷风的屋门口遮挡严实,看得墨厌眼皮直抽抽。
“你倒是总能找到活法,走哪儿都不怕冻死饿死了。”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馊点子鬼主意。
“坐着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只有你这种猪脑子干得来!”邬涤没好气的呛墨厌,又去打理了一下灶火。
“大美人儿,我们接着睡!”说着邬涤又跳上炕钻进了被窝里,忽地又爬起来从自己靴筒里取出那把匕首压在枕头下。
褚江拓起身跟着上炕躺好,空留墨厌瞅着安然睡下的二人心口发堵。他盖那套棉被,邬涤拿去堵门了……
清晨,邬涤被门外动静吵醒,看到女主人端着一盆热水笑着进来,“几位公子趁热洗漱,早饭很快就好。”仿佛没看到一室狼藉一样,啧啧这女人内心够强大,是个人才,难怪只有他家能做这生意。
“多谢大婶,昨晚抵挡贼人磕碰坏了屋里的物件,大婶算一算我们该赔多少银两,一便都结算给你。”邬涤说着下了地,见褚江拓正坐在那缺一条腿的椅子上看着她。
“无碍,无碍,用不了几个子儿的,你们看着给点儿就成,不给也成,小事小事。我去给你们端饭菜。”女主人笑容满面宽容大度的模样,看得邬涤咂咂嘴,真能不赔吗?
墨厌从屋外进来,拿来邬涤为主子采买的洗漱所用,见邬涤伸着懒腰的同时还靠那么近瞅着主子,简直就是个登徒子模样无疑!
三人饭后结清账再出发,打马赶路毫不耽搁。越往南,气候逐渐变得暖和起来,邬涤高兴的不得了。
“原来臭老道说的是真的呐!”南方一年四季如春,草木常绿。亲眼见到充满生机的绿野山川,邬涤目不暇接无比新鲜。
三人坐在路旁石头上午歇,墨厌打开地形图仔细察看,“不出意外的话,估摸再有两日便能抵达南栏郡。”南栏郡是南境与慈闽国交界的边防要塞之地,太守就是那位圣旨中提到的鲍潮大将军本人。
“从京城出发半月有余了,是该到了,不然马儿也得累死。”邬涤喝口水望着绿野碧水青天道。
忽然想到什么,她过去褚江拓身旁蹲下,冲他笑笑,拿住他手腕诊了诊脉,明显蛊毒被药物控制的挺好,不像之前那般反复的厉害。
“大美人儿,你可还记得我之前给你那纸条上面写的字?”邬涤忽然抬眸望着他问道。
褚江拓看着近在眼前素美精致的眉眼,眸光微闪点点头。他当然记得清楚:锁咒盘,七杀命。铜云咒,血祭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