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名宽满面担心跟在邬涤身后一步不离,见她如此闷不吭声的模样,担心她把自己憋出病来。
哭晕过去的老神婆已被战战兢兢的老夫妇二人抬回了屋里照顾。
邬涤回屋似乎想要将包裹严实的褚江拓抱起,褚名宽气急刚要阻止,墨厌却及时抢先开了口。
“还是我来吧,你力气小,莫要摔坏我家主子。”将唯一的包袱塞给郑凡,墨厌两步过来稳稳抱起主子出门。
邬涤怔在原地顿了顿,拾起遗漏的小药瓶紧跟出去。
论骑马几人都会,赶牛车却成了难题。墨厌和郑凡二人一个拉缰绳,一个敲打牛屁股,凑凑合合走起。
老夫妇二人热泪盈眶终于送走几位……瘟神。听说来历不明几人离开,村里顿时炸开,距离厮杀现场近的几户赶紧奔走去报官自证清白,怕被怀疑受牵连。也盼着早些弄走那些尸体,要不然阴森森的都不敢居住。
老神婆醒来面朝着青焱山方向目光呆滞了很久,最后在老夫妇磨破嘴皮的呼唤下,总算幽幽叹息一声老泪纵横念叨,“朝墓白,夕焱改,昶也潇潇,黛也潇潇,不涤江山亦改,众生骸,几许仇怨何足载?走一遭,梦一遭,人烟稀少……”说完后转身佝偻着腰背颤颤巍巍离去。
五人赶着牛车加紧赶路,但老牛也是个倔脾气,不急不慢的步伐节奏并没有因为屁股上多挨鞭打加快几分。几人忍饥挨饿行到半夜才好不容易遇到落脚的小镇。
虽说冷寒受冻喝了不少西北风,好在没有遇袭。留宿小客栈里,邬涤先要来热水让墨厌伺候褚江拓沐浴。担心他咳嗽加重引发肺病。
掌柜的好奇心重亲自拿来衣裳,心惊胆战陪着笑脸再次打量几人,“客官,这是您要的衣裳,您看看合不合适?”几位看起来像不缺银钱的贵人,可衣袍上的脏污明显是干涸的血迹……
邬涤望着窗外夜色出神没搭理掌柜的,褚名宽理好发冠示意一旁的郑凡接下衣裳后开了口,“快些送饭食来,管好你的嘴。”贼眉鼠眼容易惹火上身。
“是是是,小小的晓得,小的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定不会乱说!这就马上送饭食上来!”掌柜的被吓出一身冷汗,麻溜的闪人。
几人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尴尬,没银钱。人生地不熟的偏僻小镇,都远离了各自的关系网,远水解不了近渴。
墨厌为了不在让主子吹冷风,便拉着郑凡一起…打家劫舍……也不至于,就是找到掌柜的,强行用那套牛车和掌柜的换来一辆马车。
掌柜的总算送走几位瘟神,白白供他们吃喝住店不说,还赔了一辆马车,肉疼的骂娘。
为了安全起见,几人专挑崎岖小路走,次日午后,还是避无可避在靠近聚财县的胡杨滩碱地遇到了又一波刺客。
墨厌紧紧护着控制着受惊的马车,护着车里的褚江拓。其余三人同心协力与训练有素的刺客拼杀。
褚名宽手臂隐痛了多日未吭声,眼下为了邬涤能少费力气,使出全力厮杀,却杀伤力不足平素三成。郑凡急红了眼护主,可奈何以多欺少,以一抵百,不多时便被团团围攻处于劣势。
“主子!!”突见褚江拓挪下了马车捂着嘴直咳嗽,墨厌急得吼破了声,斩杀纠缠的两人后迅速靠过来阻止。
“主子!您不能!!”死死按住褚江拓去抽软剑的手,“主子!您不能动!您会没命的!!邬涤也绝不会允许您这样做的!!”刺客趁虚而入砍向看起来好欺负的褚江拓,墨厌极力抵挡避之不及被划伤了手背。
“邬涤!!!”墨厌没有三头六臂去保护主子心急如焚吓得大喊,生怕主子被伤。
郑凡寻生望过去嗜血的眼底充满急切与担忧,却必须护在主子身侧周旋一时间脱不了身。
杀红眼的邬涤在血腥飞舞中还是捕捉到了墨厌的声音,挥舞着长笛杀开一条血路急急冲过来。
刺客看清情势竟都跟着过来围攻弱不禁风的褚江拓。邬涤试了几次仍无法凝聚灵力使出金丝鞭。
“听话,回车里!”靠近犯倔的褚江拓,邬涤抹一把面颊上的血迹尽量放柔声音安哄,“快!”话音未落便旋转长笛击碎飞扑过来二人的脑袋,飞旋起身踢飞背后偷袭之人,落地踉跄被褚名宽及时一把扶稳。
褚江拓似乎眼底看不到血雨腥风,只能看见并肩作战的二人,竟然觉得他们……如此般配。而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拖后腿……
见主子终于乖乖爬上马车,墨厌打心坎里感谢邬涤八辈儿祖宗!简陋的马车箱好歹要比暴露在刺客眼皮下安全一些。
邬涤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嗓子被冷风灌得生疼。听到身旁褚名宽同样粗重的喘息声,再看看仍有数十人之多的刺客,有点前所未有的绝望却绝不会甘心。
都有伤在身筋疲力尽,反而,郑凡成了杀伤力最强的,全凭他眼疾手快抵抗,却不能一举杀尽。
“邬涤!你先带着主子走!”墨厌红着眼眶大喊,他觉得自己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但他必须护主子全身而退。
“主子!你们先走!”郑凡见状也毅然决然选择护主,留下与墨厌同进退,共…生死。
邬涤有一瞬的动摇,觉得是该先带离大美人儿。转身往车厢靠近两步看到墨厌决然的小黑脸都是血,望着她的眼神……是告别?嘱咐?……
“赶车的!你快带他走!快走!!”她嘴比心更快,虽然绝望乏力,但她不认为自己今日会死在这里!总会有法子活下来!因为她的大仇未报!还有家人需要她守护!!执念不知所起,亦不见何日了断。
墨厌被邬涤这一声惹得泪流满面,“邬涤你无耻!休想!要死一起死!!”他知道主子绝对不会丢下邬涤不管!他也不会自己逃生留下她去挡死!
“谁要跟你个蠢货一起死呐!”邬涤气结,“爷还没成婚生子!爷还没活够!”怎能如此窝囊死去!
这一闹,几人都因这股心劲儿又浑身注入了新的力量,手起刀落血花飞溅,却这挡不住眼底求生的渴望之光。
久攻不下的刺客急躁中生出退意,却心知退路就是死路,只能踩着一个个倒下的同伴继续硬拼。突然,想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震颤人心,卷带着滚滚沙尘飞速朝这里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