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尔羌自然对这事情一点没有觉察,又过了三天,府里的人不再谈论这件事情了,叶尔羌还以为一切已经风平浪静。于是他又向王子告了假,准备向吉拉克报告这个惊人的消息。他先是在街上闲逛了一会,然后去了城西的小酒馆,可并没有见到吉拉克和和静的影子。他正无计可施,忽然想起了那个为自己惹了很多麻烦的玉牌,于是准备到王宫里起一趟。他东转西转,好不容易找到了王宫的后门,见只有两个卫兵在把守。那卫兵见他走了过来,厉声喝问了一声:“你是干什么的?”叶尔羌赶忙从怀中掏出玉牌,向那两个卫兵一晃,卫兵看见玉牌吃了一惊,上下打量着他。叶尔羌这才想起自己还是一身仆人的打扮,难怪卫兵惊奇。可卫兵只是迟疑一下,赶紧向他鞠了一躬,请他进去。叶尔羌这才领教了这个玉牌的威力,心里十分地高兴。
他一脚踏入王宫中,这才知道这王宫有多么大,象他这样从未来过王宫的人,要想找到二王子吉拉克谈何容易。自己要是这身打扮在王宫里象没头的苍蝇一样瞎找瞎撞,那不出事才怪呢?他脑筋一转想到一个主意,此时正好迎面走来一位穿绿衣的宫女,叶尔羌赶紧走上前,先施了一礼说道:“姐姐你真漂亮,这么匆忙要去哪里啊?”
那宫女一笑,露出两排贝齿:“你不要管我去哪里,我看你这样面生,你是什么人呢?”
“姐姐,我是乔格里峰王子殿下府中的仆人,到王宫中找二王子殿下,可王宫里这么大,我一进来就迷了路!”
“那你拦住我干什么?”宫女问道。
“我看姐姐如此美丽,一定也有好心眼,你能否为我指点一下路,最好能带我去!”
那宫女又一笑,说道:“想不到你这人的嘴象吃了蜜糖一样甜,说的我心里怪舒服的,好吧,反正我也没有事情,我就带你去吧!”
叶尔羌一听十分高兴,连连地道谢,于是跟在那宫女的身后,在王宫中穿来走去,倒也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一会儿来到几间厅房的前面,那宫女止住脚步,对他说道:“你且在这里等候,我去通报一声!”说完走了进去,只一转眼功夫就走了出来,说道:“殿下让你进去!”
叶尔羌赶忙向她道谢,那宫女微微一笑,飘然而去。叶尔羌迈过高大的门槛,偷眼一看,厅房中四处挂着丝绸的帷幔,五颜六色,十分地华丽,一直从房顶垂到地面。再往里,吉拉克正坐在靠窗户的一张宽大的木椅上翻看木简,他一见叶尔羌进来,显然吃了一惊。叶尔羌急步上前,跪倒在地,以头触地说道:“小人叩见殿下,乔格里峰王子殿下派小人来有要事告知。”
吉拉克一听顺势让左右宫女仆人退下,这还不放心,又向窗外望了望,这才从木椅上跑下来,双手搀起叶尔羌说道:“二弟你受苦了,你匆匆进宫来可有什么要事?”叶尔羌点点头,把克里雅如何认出彩虹公主的画像,如何发现暗室,如何杀死克里雅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吉拉克听完点点头,说道:“如今事情已经很清楚了,我大嫂就是彩虹公主,可是如何揭穿这件事情,我们还要从长计议。”说着忽然问叶尔羌:“我王兄可曾怀疑你的身份?”
“大哥放心,我做事不留痕迹,没有任何人怀疑我的身份?”
“我王兄机智过人,不能有丝毫大意,我看事情既已经清楚,你就不要再回府中去了?”
“我要是不回去了,肯定会引起他们的怀疑,接着追查此事,对我们不利,我看我先回去,找一个适当的时机脱身才妙!”
吉拉克听完点点头,说道:“既然这样,你速速离去,以免别人生疑。”
叶尔羌又出了王宫的后门,不敢耽误,直接回到府中,他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没有发现身后一直有一个“尾巴”相随,他就是管家库勒。当时乔格里峰王子正在前花园练剑,管家见四处无人,就将叶尔羌今日出府的行踪向乔格里峰详细汇报一遍。乔格里峰听完一皱眉:“你可确实看到他持一块玉牌进了王宫?”
“千真万确,当时虽然距离远,但我可以肯定是一块玉牌!”
“这到奇怪了,据我所知,这通行王宫的玉牌共有十块,我和我王弟各有两块,而其余六块在我父王手里,他怎么会有玉牌呢?”
“殿下,请恕我大胆猜测,这玉牌是二王子殿下给他的?”
“你有何凭据?”乔格里峰问道。
“其一,以叶尔羌一介草民要想从国王陛下手中得到玉牌,这恐怕是不可能的事,殿下您手中的玉牌想必也不会落到他的手里,所以他只能从二王子手中拿到玉牌;其二,他为了混到殿下您的身边真是煞费苦心,不惜尝便诊病,以示忠心,博得殿下信任,我猜他一定负有特殊的使命。而目前和殿下有利益冲突的只有二王子,所以他一定是二王子派来的……”
他刚说到此,乔格里峰忽然打断他:“你且等等,你说我和王弟有什么利益冲突?”
“殿下想想,如今国王陛下年事已高,而且体弱多病,传王位于你只日可待,可二王子也非鱼肉,岂能任人宰割,一定会和你放手一博,争个高下!”
“这不可能,我和王弟手足情深,岂能为了王位自相残杀?”
“殿下,你就不要自欺欺人了,自古以来,王位之争,那里还有兄弟、父子情义,都是斗个你死我活,手足相残这样的例子还少吗?要不怎么会有曹植的《七步诗》呢?”
乔格里峰听到此,叹了口气,将头转向一边,自语般说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决不会为了王位和王弟手足相残,如果他要想当这个国王,我让给他就是了。”
“殿下此言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事,我说来听听如何?”乔格里峰王子点了点头,库勒接着说道:“从前,有一只羊捡到了一只王冠,于是戴在头上四处地走动,森林里的动物都称赞它的美丽,老虎知道了以后,十分想得到这个王冠,于是想抢到手。那只羊听到风声,十分害怕,赶紧将那王冠交给了老虎,那老虎戴着王冠四处炫耀,可他心里很不踏实,因为森林里的动物都知道这个王冠是属于羊的,于是他找了个借口把羊吃掉了,这样自己才成了那王冠真正的主人了。”乔格里峰听完这个故事,默不做声,库勒在一旁解释道:“殿下,自古王位之争,没有胜败,只有生死,败即意味着死啊?”
“你住口!”乔格里峰十分恼怒,斥责道:“此事并没有分晓,你这样挑拨我和王弟的关系是何居心,此事不准你再提起,如何处理我自有分寸!”库勒碰了一鼻子灰,讨了个没趣,只得蔫蔫地退了下去。
乔格里峰在屋里来回地踱步,思索着这件事情,他不得不承认管家库勒说的有道理,他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他想和彩虹公主商量一下,转念一想,近来府中出了这么多事情,小儿生病,克里雅失踪,如果再加上这件事情一定使她更烦心了。想一想还是不告诉她为好,不过自己得想一个办法,十分隐密地告诫王弟,让他就此收手,而且还不伤及兄弟间的情面……
过了几日,乔格里峰王子派人邀请王弟吉拉克一起逛街,吉拉克不知何意,也不好推辞,只得应允。那天天气凉爽,乔格里峰和吉拉克都身穿便服,各带了一名随从,乔格里峰是带的叶尔羌,而吉拉克却带的是和静。俩人并肩在人群中穿行,叶尔羌和和静紧跟在后,假装不相识,互不交谈。街道上行人如织,熙熙攘攘,十分热闹,街两旁是买各种物品的店铺和小摊贩。吉拉克边走边说道:“王兄今日怎么有此闲情邀我一起闲逛呢!”
乔格里峰一边走着,一边拿起旁边小摊上的物品观赏一下,听到吉拉克发问就回答道:“现在天气渐凉,已近秋天,过些日子就是父王寿辰了,不知阿弟是否选好了寿礼?”
“王兄不提我到是忘记了,哪里还准备什么寿礼?”
这时乔格里峰随手拿起一件玉雕说道:“每年父王的寿礼都是下人去买的,无非是金玉宝石这类的物品,千篇一律,毫无新意,我今天邀王弟来是想亲自为父王选一份有新意的寿礼?”
“原来是这样,王兄孝心可佳,为弟倒是惭愧的很!”
两人说着话继续向前走。前面人流更加拥挤了,还挤成一堆一堆的,不时传来锣鼓之声,吉拉克见止住脚步说道:“前面再没有卖东西的店铺了,王兄还是请回吧!”
“王弟有所不知,再往前走全是一些打把式买艺和小杂耍的,很多都来自于中原,十分地有趣,王弟为何不随我去看一看呢?”
吉拉克无法,只得跟着他向前走,乔格里峰带头挤进一堆人群里面,见正有两个粗壮的青年在舞弄着刀枪,发出呼呼的风声,乔格里峰连连鼓掌叫好。吉拉克见他兴致如此之高,也只得硬着头皮喊了几声好。乔格里峰转身对他说道:“如果请一个杂耍班子表演一番,这个寿礼应该很有新意吧?”
吉拉克不知他葫芦时卖得什么药,也只得附和说道:“这个想法真的很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