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胤禩调集一批侍卫护在三人身边,一齐往密林深处前进。
“八哥,今年你不参与比试吗?”
胤禩摇摇头:“往年都参加,你可见你八哥赢过?这狩猎,我是不在行,正好今年有差事在身,也算躲个懒。”
年馨瑶对狩猎非常好奇,也对皇子间的比试感兴趣。可是她很清醒,自己不过是个奴才,主子们说话,她压根没有插嘴的份。
公主喜欢她的性子,但并不喜欢她刻意压着自己,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命令道:“现在本公主特许你不是奴才,你不要那么闷,大家一起说说话不是挺好?”
年馨瑶被公主戳了一下有些发蒙,紧接着又一只手伸过来,照着公主戳过的位置也戳了一下。
“爷也命令你,不用拘束了自己。”
年馨瑶气鼓鼓地瞪着胤禩,什么嘛,两个大人联合起来欺负她这个小女孩。不过,这一来,年馨瑶的确活泼起来。“八爷,这每年狩猎都是谁拿了第一?”
“去年是十三弟,前年是十四弟,再往前,太子、大哥都拿过,咱们这些个兄弟,也就他们几个骑射功夫厉害,有皇父当年风范。不过今年,四哥请了你二哥帮手,这结局还真不好说了。”
年馨瑶一听胤禩夸赞二哥,顿时欢喜得眉眼都笑了起来。那个笑容在阳光的映衬下十分闪耀,竟让胤禩看痴了眼。
公主偷笑着,侧头靠近胤禩,低着声音问道:“怎么,八哥想娶侧福晋了?”
胤禩咳了一声,脸上可疑的泛起了红晕。
公主不屈不挠,继续问道:“怎么样,要不要妹妹帮忙呀?”
对于这个性子如同小孩一般的妹妹,胤禩也毫无办法,只好对她作了个揖,回道:“那就多谢妹妹了。”
公主挑了挑眉,做了个鬼脸,不再与胤禩耳语,赶着马踱到年馨瑶旁边,向她介绍起狩猎的规则来。
木兰围场地大物博,猎物丰富,尤其是鹿,数量繁多。狩猎开始前,会有主管大臣领着先锋骑兵,按照预先选定的范围,合围靠拢成一个包围圈,并随着狩猎的开始而逐渐缩小。然后,由头戴鹿角面具的侍卫,游走在密林深处,吹起特制的长哨,模仿雄鹿求偶的声音。一些雌鹿闻声寻偶而来,而雄鹿为夺偶也会出现,其他野兽更会为了食鹿而不断聚拢。等到包围圈缩得不能再小了,野兽十分密集时,主管大臣就奏请皇上首射,皇子随射,然后其他王公贵族骑射,最后是大规模的围射。
每年,康熙皇帝都会准备彩头,令八旗子弟摩拳擦掌,奋勇争先。他们每人都有特制的箭,独一无二,代表着他们自己的身份,最后看谁射得猎物最多,方能得到皇上的奖赏。
年馨瑶听着公主的讲解,不时的看见有小鹿从林中飞快的奔过。公主遗憾着没有弓箭,不能尝试是否可以射到一两只。而她眼中却充满着悲悯,心想着,人真是太残忍了。
她们骑着马一边聊,一边慢慢踱到包围圈边缘,胤禩再不肯带两人进去。公主也知道里面有危险,并不强求,能走到这里已经是一个突破了,如果再耍性子,自己的夫君都不会原谅自己。
她正想吩咐年馨瑶调转马头,却被身旁草丛中突然跳出来的猛虎吓了一跳。
那是一只通体棕黄色,背部和体侧有多条黑色窄条纹的庞然大物,后腿有明显的箭伤,想必是被什么人射中后逃到这里。它看到有人近在咫尺,愤怒地大吼一声,向最近的人扑了过去。
公主已经被吓得面如土色,因为她正是猛虎的目标。
年馨瑶在一行人中年纪最小,若是换到别的女孩身上,遇到这种事情只怕已经吓昏了过去。可她没有,她看着猛虎虽然也很害怕,但她脑海中唯一的想法却是怎么保护公主。公主身边最近的只有她,胤禩和侍卫们都离开她们有一段距离,此时赶来援救肯定来不及。若是她扑过去推开公主,那个方向只怕是将公主往虎嘴里送。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年馨瑶猛地扬起马鞭,狠狠抽在公主的坐骑上,那马吃痛,疯了般奔驰起来。
没有了公主的遮掩,猛虎的目标瞬间就变成了她自己。她已经没办法再做任何自救的动作,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也就那么一瞬,她的耳边传来猛虎的怒吼,震得她心惊胆战,再无力支撑在马上,身子一软跌下马去。
她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一双有力的手臂紧紧地抱住她的身体,不能自抑的颤抖着。她张开眼睛,看到的是胤禩暴怒的表情。
她听见他咬牙切齿地吩咐道:“给我碎尸万段。”
年馨瑶蜷缩在胤禩怀中,全身无力,她转头去看那只本该扑倒她的猛虎,虎头上插着一支利箭,却还没有死绝,倒在地上抽搐着。四周围着一些侍卫,还有几名已经追着公主而去。
“八爷,我好害怕。”危险解除,年馨瑶这才感觉到后怕,忍不住呜呜哭了起来。
胤禩的心更痛了,刚才那一幕吓得他几乎魂飞魄散。他紧紧地抱着年馨瑶,感觉到她的泪水打湿了他胸前的衣裳,却无比的庆幸,还好,还好她没事。他吻了吻她的头发,发誓再也不会让她受到这样的惊吓了。
很快,寻找公主的侍卫们将公主带了回来。公主也是非常狼狈,发疯的骏马将她折腾得精疲力尽,但好在只是受了点惊吓,并无大碍。她见年馨瑶趴在胤禩怀中痛哭,眼中的泪也止不住的掉下来。她知道,是这个小女孩救了她,她欠她一份情。
年馨瑶的哭声渐弱,疲惫不堪的她经受不住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昏睡过去。胤禩一把将她抱上马,与公主一道,往营地飞驰而去。
当他抱着她进了帐篷,把正在帐篷里刺绣的年玉莹吓了一跳。忙出声询问,没有得到胤禩任何回应。
胤禩坐在床边,眼睛一刻不离的看着年馨瑶的睡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