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幸塞外的队伍浩浩荡荡,一走就是半个多月。好在沿途的风景非常美丽,加上八贝勒时不时过来陪伴,年馨瑶才没有在真正到达塞外前,对眼前的一切失去兴致。
半个多月的行程,能得到这么广阔的一方天地,真是太值得了。
营地驻扎在木兰围场,这是皇家狩猎之所。康熙皇帝几乎每年都会来巡幸一次,一来是为了巡视蒙古诸部,处理国事,与他们搞好关系;二来也是为了考校八旗子弟的骑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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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诸部落的首领们也与巡幸队伍同一天到达,大家齐聚一堂,康熙皇帝设宴款待,原本宁静的木兰围场瞬时热闹起来。
年玉莹和年馨瑶被批准入席,坐在筵席尾端,与蒙古部落的女眷们一起。
时隔几个月,年玉莹又看到了那个令自己魂牵萦绕的男人,此时那个男人正端着酒盏与蒙古人频频举杯,相谈甚欢。他的一举一动,在年玉莹眼中都充满了无与伦比的魅力,以至于她的眼神根本无法从他身上挪开。
“姐姐。”年馨瑶唤了她一声,示意她回神,这边蒙古人的女眷举着酒盏敬酒,正好奇的望着她。
年玉莹尴尬地咳了一声,端起桌上酒盏胡乱敬了敬,一饮而尽。
蒙古女人都笑了起来,叽里咕噜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但是翘起的大拇指大约是在夸赞,汉族女子的酒量也如此了得。
其实对于自己的酒量,年玉莹和年馨瑶也是挺奇怪的,姐妹俩在家时可从来不喝酒,即便是过年过节,也不被允许。可就在刚才,两人被蒙古女人左劝右劝,不好推脱,一连喝了好几杯,现在还异常的清醒。
推杯换盏间,一群蒙古大汉迅速进场,围着宴会中间的火堆跳起舞来。这群彪形大汉,舞着统一的动作,嘴里齐声低吼着,一会模仿凶猛的动物,一会模仿策马扬鞭的场景,场面非常恢弘大气。
没一会,彪形大汉们纷纷退下,换成了一群妙龄的蒙古少女,她们手持哈达,背靠火堆,对着人群翩翩起舞,与方才彪形大汉的舞蹈形成鲜明对比,末了,将手中的哈达献给了来自远方的客人。
这是年馨瑶从没见过的舞蹈,一时之间看得津津有味,就连康熙皇帝叫她也没听见。
“年家女孩儿何在?”
没有回应。站在胤禛身后的年羹尧有些焦急,却不好擅作主张。
康熙身边的总管太监李德全不等康熙再问,忙快步走了过去。
“两位小姐,皇上唤你们呢。”
年玉莹眼睛一亮,忙起身,对着李德全行礼,而年馨瑶却没那么高兴,这皇上什么时候叫她不好,偏偏在她看得起劲的时候,而且她总觉得皇上唤她们肯定没什么好事情。
这样的情绪当然是不能表露出来,姐妹俩跟在李德全身后,低头含羞,身姿款款地走到御前,双双跪下,给康熙皇帝请安。
康熙皇帝今日高兴,对她们也宽容了许多,没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他指了指坐在他下首的一个蒙古族装扮的女子对她们说道:“这是朕的和硕纯悫公主,去年嫁到蒙古,这几日,你们便多与公主作伴吧。”
“年氏玉莹、馨瑶给公主请安,公主吉祥。”
和硕纯悫公主年方二十三,性情活泼,看着年氏姐妹有些好奇。她俩如此受皇父抬举,莫非是被皇父看中,将来要赐给皇子阿哥做福晋的?
和硕纯悫公主这样想也不无道理,康熙皇帝可从来没对哪个包衣奴才家的女孩儿感兴趣过,年氏姐妹这可是独一份呢!
这一幕同样看在席间众人眼中,一时之间心思千回百转,纷纷将眼神瞄向年羹尧。年羹尧心中一喜,表面上非常淡定,受到如此关注却依旧恭敬地站在胤禛身后。
胤禛独自饮了一杯酒,他没有回头看年羹尧的表情,心里却开始沉思起来。
年羹尧的能力毋庸置疑,只怕很快就会被皇父委以重任。他是自己的门人,是否忠诚却还未验证过,今日之后只怕各种诱惑纷至沓来,就看他如何把握了。
胤禛看了眼站在和硕纯悫公主身旁陪着公主说话的年馨瑶,内心一颤,一股莫名的情绪升上心头。很快,他发现了另一道目光,同样也是投向年馨瑶的,正是坐在他对面的八弟胤禩。
胤禩也同样发现了他,端起酒杯朝他举了举,含笑饮了下去。
胤禛假装没有看见,将目光移向别处,放在桌下的右手却握成了拳。
他没发现,年玉莹一直痴痴地看着他,眼中的爱恋变得狂热起来。
这一番风云暗涌,唯一没有影响到的便是年馨瑶。她真心喜欢上接下来几日要陪伴的和硕纯悫公主。
一番交谈,公主自然会问及她平日消遣和喜欢的事情,她怕被公主评价成不端庄,根本不敢提喜欢骑马的事,只是说了说读过什么书,绣工如何等等。
谁知,公主一听这些就打了个哈欠。“原以为宫里的闺阁生活已经够无趣了,没想到你们身居宫外也如此乏味。这些东西我可不喜欢,有空还不如去马场跑一跑。可惜,还在宫中的时候根本没机会。现在可是好了,天天可以骑着马到处跑。我骑术不佳,额驸还时常指点……”公主大约是想到了驸马,面色潮红,看了对面的额驸一眼,眼中满是爱意。
年馨瑶一眼就瞧出了公主的甜蜜,想来与额驸之间琴瑟和谐,倒是一段佳话。她偷偷抬头看了一眼年羹尧,心里想着,也许将来,她也会如同公主一般幸福吧。
“明日,你陪我去骑马可好?”和硕纯悫公主拉着年馨瑶的手,眼中满是期待。
“是,馨瑶愿陪公主骑马。”
酒过三巡的康熙皇帝注意到公主这边的对话,好奇问道:“什么事说得那么开心?”
和硕纯悫公主忙解释起来,康熙听罢,若有所思,瞧着年馨瑶的目光,似乎与之前已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