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师徒尽管吃了一惊,还不至于方寸大乱,立即纵马扑了过去。
武将间交手,骑马对步斗,是有着显著优势的,尽管没能把罗云给摔下去,他依然占据着绝对的上风。不趁着这个机会刺死罗云,更待何时。
生死存亡之际,罗云只觉得头脑前所未有的清楚,嘿然一笑,猛然矮下身来,横着抡出了提炉枪,目标:呼雷豹的四根马蹄子。
尚师徒大惊,急忙一纵马,呼雷豹聪明无比,领悟了主人的意图,高高跳起,在罗云的长枪上方一跃而过。
两个斗了多时,罗云靠着对呼雷豹的骚扰,打乱了尚师徒一举击杀的如意算盘,顺利的拖延了时间,斜眼一看,他的战马已经站了起来,一脸茫然的看着四周,好似找不到了妈咪一样。
罗云虚幻一枪,逼退了尚师徒,飞快的跑过去,跳上了战马,一横手中提炉枪,叫道:“你他妈的嚣张的也够久了,该轮到老子了!”
尚师徒被他躲过一劫,大为恼怒,喝道:“黄齿小儿,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忌日!”
“杀!”罗云怒吼着展开了冲锋,两个人连番恶斗,对彼此的战法都熟悉的很,打来打去,都用一些平朴务实的招式,表面看来,反而不如尚师徒大战单雄信时来得气吞山河。
罗云时刻关注着呼雷豹,战了多时,仍不见他启用必杀技,心里便多了几分疑虑。又战了多时,心一横,挺提炉枪猛扑过去,决意一决雌雄。
尚师徒挺枪相迎,没等兵刃碰撞,尚师徒冷笑一声,不知何时已拔了呼雷豹头上的那一小撮毛,很熟悉的,呼雷豹一声叫唤,吐出一口黑烟。
尚师徒就是在等这一刻,全力策马冲锋的罗云,不可能再从容的把脚伸出马蹬,跳落马下。这个时候恐吓罗云的战马,万无一失,绝对不可能失手。
果然,他看到罗云与战马一起趴了下去,机会!
可为什么,那小子的眼里充满了笑意?
罗云立刻给出了答案。
他在随马跌倒的那一刻,奋力的掷出了手中的提炉枪,全力一掷!
罗云等这个机会,也等了很久了,这就是他与尚师徒鏖战多时,临阵想出的必杀一击!这么近的距离,以他的膂力,投掷出的提炉枪简直是欺风赛电,快到了极点。
毫无疑问,这一枪如果准确命中,尚师徒就算再多两件唐猊铠护体,也得被硬生生的扎出个大窟窿。
火烧眉睫之际,尚师徒不及招架,将头飞快的往右边一侧,是死是活,听天由命了。
提炉枪撞击在他的头盔上,硬生生的将夜明盔给射了出去,狠狠的插在五米开外的地面上。那提炉枪刺入土地深达三尺,兀自晃动不休,足见力量之大,若是插在人的脑袋上,后果可想而知、
尚师徒的头颅受到冲撞,嗡嗡作响,眼前一片金星,吓得他三魂里掉了六魄,一勒马头,回身便逃。
这个时候,若是尚师徒能镇定下来,对罗云痛下杀手,罗云这时根本无力反抗,只能束手待死。但人终究是血肉之躯,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任他是铁石心肠,也得乱了方寸,哪还能想这么多,能够立刻回身逃走,已算是难能可贵了。换了别的,只怕要傻坐在马上,直到罗云一枪刺在咽喉上才反应的过来。
罗云心中暗喊可惜,身边的马是不指望能再站起来了,这家伙接二连三的受到了惊吓,屎都拉干了,一屁股坐在地上,用凄怨的目光瞪着罗云,仿佛天下第一等的怨妇。
罗云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再催促它站起来投入战斗,只得叹了口气,赤手空拳,一溜小跑,先去捡起了插在地上的提炉枪,另外还收获了一个夜明盔。
尚师徒慌乱之际,也顾不得先去抢回他的宝贝,直到归入阵中,这才想起头盔又丢了,急回头时,只见罗云当仁不让的戴上了他的夜明盔,手中提着他的提炉枪,嘻嘻哈哈的叫道:“尚将军,以后不能称你为四宝大将,只能叫二宝将军了,二宝,不好意思啊,这头盔不错,我拿去戴了哈。”
涿郡一干兵将,闻言哄堂大笑,罗成和谢映登更是笑得前仰后合,险些背过气去。
就连杨林军中,不少人也忍俊不禁,想笑不敢笑,强自憋着,好生难受。
尚师徒又羞又怒,急火攻心,大喝一声:“气煞我也!”眼珠子一瞪,往后便倒,竟是昏了过去。
杨林忙令人将尚师徒抬到后面的营帐里休息,眼珠子望向阵上嚣张跋扈的罗云,诧异之情溢于言表。
短短一两个月的时间,一个只有点蛮力的混小子,竟达到了如此程度,进步的速度,简直是令人发指啊。
罗云站在万军之前,心里那个得意,简直无从说起。如果说上次击败尚师徒,是出其不意,讨了个大便宜,那这一次可纯粹是他斗智斗勇堂堂正正的击溃了对手,要知道,尚师徒在当今武将中的排名,可是能进前十的啊!
“罗云小儿,休得猖狂,看俺新文礼取汝首级!”在旁边看的一肚子邪火的新文礼终于按耐不住了,策马撞出阵来,直取罗云。
罗云冲他嘿嘿一笑,手中提炉枪以比划,转头就跑。
开了大玩笑了,刚刚和尚师徒一战,已是耗尽了心力,筋疲力尽,这时候再和新文礼这样的对手交战,岂非自寻死路么。
“新文礼,欺负一个久战之人,算什么好汉,有种的与我一战!”却是王伯当见他紧追不舍,冲了出来解围。
一直百无聊赖的宇文成都,陡然站了起来,低声道:“是他!”
“谁?”杨林皱了皱眉,沉声问道。
“那个一弦七箭,射爆了我护心镜的家伙。”宇文成都说着,嘴角不禁浮现出一抹笑意:“罗云这小子,聚拢了一帮很有意思的家伙啊。”
“可惜,这些人才不能为我所用。”杨林轻轻叹了口气,对于人才的渴求,他一辈子不曾断过追逐。
新文礼与王伯当已然拼力血战,南阳之役他去的稍晚,没有见识王伯当的神箭之威,因而心里也并不惧怕。王伯当挥舞银枪,与他战了两三个回合,两臂震得隐隐发麻,料知战不过,拍马便走。
新文礼暴吼一声:“小贼哪里走!”一夹胯下的金睛骆驼,手中铁方槊直上直下的砸了过去。
王伯当冷笑一声:“不知死活。”回身便是一箭,正中他手腕。
要说新文礼武艺精熟,不至于这么不济事,随随便便就被射中手腕,奈何他狂妄自大,一心只要和罗云厮并,没把王伯当放在眼里,心中大意,又如何能挡得住王伯当的神箭。
轰的一声,二百多斤的铁方槊重重的砸落在地,将地面砸出一个大坑。
王伯当见一箭命中,回身挺枪便刺。
新文礼失了兵刃,哪敢再战,一策马,慌不迭的逃了。王伯当待要追赶,无奈战马不济事,拼不过那金睛骆驼,只得作罢。地上扔着新文礼的铁方槊,二百多斤,也不是什么名贵东西,在新文礼手中算兵器,拿走了就是一堆废铁,只看了一眼,都懒得去捡。
“贼将休得猖狂!”就见杨林阵中,杀出一员女将,凶神恶煞般冲着王伯当便扑了过去,罗云定睛一看,正是在南阳帮杨林挡下谢科六箭的神秘女子。
当日兵荒马乱,没仔细看,这时悠闲的呆在阵中,一双眼睛,不由自主的打量起来:那女子身材修长,细腰扎臂膀,双肩抱拢,体态妖娆。头戴一顶丹凤展翅盔,头盔上有一只银丝编成的丹凤傲然独立,双翅伸开,随着马匹走动,颤颤巍巍,不住的抖动。身披一件日落红云甲,上系袢甲绦,前后都有品质不错的护心镜,用一条狮蛮带扎着芊芊细腰,瘦得很。甲下是一条五色征裙,大红中衣,足蹬五彩花靴,牢牢扎着紫金镫。但是这身行头,就价值千金。
“老子生平最恨有钱人了。”罗云咬牙切齿的说着,却再不想想,论到有钱,区区一个新文礼,又岂能和他家大业大的老爹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