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从灶房探头出来的邬涤,墨厌没好气道,“你半夜三更跑来这里作甚?!夜游神啊!”墨厌手里提溜着食盒随手搁桌上。
“小哥哥我来装神弄鬼吓人呐,赶车的,是不是做了亏心事心虚被吓到了?”邬涤端着刚出锅热气腾腾的饭菜出来,墨厌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呸!只有你才会做亏心事!”墨厌见主子搁下茶盏已经拿起了筷子,不禁暗自感叹,未曾想到有朝一日,主子竟会变成一个贪嘴的人。
“你眼瞎咋就看见我做亏心事了,对了,今晚大美人儿他爹应承我,要赏我一处宅子,等赏赐下来,我就不占用你这猪窝了,也省的看你小气吧啦的死样子!”邬涤说着又折回灶房端饭菜,没看到主仆二人对视一眼后,墨厌那一言难尽的神情。
“杵那儿作甚,有骨气不吃啊?”见墨厌看着她欲言又止一脸复杂,邬涤冲他翻个白眼,“还是你带回来的是山珍海味,看不上我做的粗菜淡饭?”邬涤以为墨厌意识到自己的小气而尴尬。
墨厌见主子慢条斯理吃得香,没有什么明确指示,他便扭头去灶房洗洗手出来坐下闷不吭声吃饭。
邬涤坐下给褚江拓盛了汤,瞅了瞅墨厌后拿起筷子,“赶车的,为何不吭气了?难不成小哥哥哪句话伤到你脆弱的小心灵了?”边说边给褚江拓夹了他爱吃的干菜。
“滚!不想与你说话!”墨厌往嘴里塞块炒腌猪肉,美味的饭菜使得他大起大落的心情好了不少。
“好嘞,正好,我也懒得理你,我与大美人儿刚刚好的二人相处时间,你突然跑出来坏气氛。难道你自个儿丝毫不觉得夹在我俩之间很多余呐?就不能有点儿自知之明?”邬涤成心气死人。
“邬涤!你那张嘴能说句正经话不?!你没皮没脸厚颜无耻不怕丢人!我家主子可是有头脸有身份的人!你休要四处胡说八道坏我家主子名声!”墨厌义正言辞气得直喷口水。
邬涤夸张的用衣袖遮挡饭菜,直到他喷完才漫不经心道,“你至于小题大做么,我与大美人儿要成为知己,碍着谁了?再说名声好坏有甚区别,还不是该吃的苦该遭的罪一样没少。何必活在别人眼中,做自己才好,想干嘛干嘛,顾虑那么多没用的作甚。”除非,逼不得已。
邬涤不仅在说给墨厌听,也是在开导自个儿。眼下没酒,邬涤随手抓起褚江拓茶杯灌了两口,“赶车的,那苏来香不是你表面看到那么简单,她……”邬涤好心提醒,被墨厌一脸反感打断。
“何用你废话!她又没掏你心肺!你为甚总和她过不去!”墨厌越说越气,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苏来香中意邬涤!所以一直追随纠缠!
“……”邬涤摇摇头,“大美人儿,这孩子没救了。”说着无视墨厌的怒视,又给褚江拓夹了菜,见他不紧不慢吃得认真,邬涤不禁心满意足的傻笑。
饭后邬涤先跑去正屋生了暖炉,才肯让褚江拓回去。墨厌吃饱喝足仍旧坐在饭桌前不甘心的瞪着邬涤。
邬涤收拾干净饭桌折回来语重心长道,“赶车的,那苏来香戴着……”人皮面具。邬涤的话再次被墨厌恶狠狠打断。
“别提她!邬涤,你不就是仗着她钟情于你,你才肆无忌惮的糟蹋她的心意吗?!你无耻!”邬涤一看墨厌冥顽不灵动真格的,她也来了脾气。
“臭赶车的!她如何作怪你眼瞎看不出来就算了!那我就必须接受她吗?!我告诉你赶车的!你最好给我离她远点儿!若是因为你让她有机可乘使得大美人儿有什么闪失!我剥了你的人皮!”什么没脑子货!气死她了!
“她对你真心实意!你就是故意糟践她!你分明对她有偏见!她做什么你都觉得她别有用心心术不正!是你自身有毛病!你还不承认!无耻!”墨厌越叫嚷越来劲儿。
“好好好,赶车的,行了,就按你的想法继续下去,权当我没说,他日若你吃了亏无所谓,记得千万别连累你家主子,懂?!”邬涤说完一甩衣袖就走,实在不想和这个没脑子的蠢货在同一屋檐下了。
“用不着你瞎操心假慈悲!”墨厌气还没撒完就无处可撒了,狠狠踢了一脚桌腿,桌子应声要倒,他又眼疾手快的扶住……狠狠一拍,手疼。
邬涤看了看清蒙蒙的天色,深呼吸几口冷气,总算压下那股无聊的火气了。
吹了片刻冷风,还是摸回了正屋,准备在外屋歇息,忽然听到里屋有动静,她便毫不迟疑进了里屋,隐约看到窗口前那道月白身影。
“大美人儿还没睡呢?吵到你了?”邬涤笑嘻嘻凑过去,“早些躺回去歇息吧。”穿得如此单薄担心他受凉,邬涤又过去榻边打理一下暖炉。
“大美人儿,我今晚就歇在外屋,有事唤我。”邬涤说着往出走,心情不好想静静。
邬涤刚在外屋躺下,就听见里屋又有很大动静,翻箱倒柜的声音……她听了片刻没消停的迹象,只好再次去了里屋,隐约见褚江拓站在橱柜前。
“大美人儿,在找东西?”邬涤过来凑近仔细看,见橱柜里竟然有叠放整齐的很多被褥,见他正一手揪着中间一层被子往出拽。
“可是觉得冷?我来。”邬涤赶紧帮忙揪出棉被抱去床榻上帮他铺好,摸了摸其余被褥,都比较厚实,这回该是不冷了。
褚江拓跟过来见邬涤忙活完,他总算上了榻安静躺了下来,任邬涤帮他掖紧被角。
反正有多余被褥,邬涤便去橱柜里抱了两床被子出去,一床拿去东厢房恶狠狠的丢进墨厌怀里,一床自个儿裹着睡。
褚江拓细听着外面彻底安静下来,才闭上深邃的眼睛,心底惦记着事,一直到天亮仍旧心思清明毫无睡意。
邬涤睡到日上三竿才悠悠转醒,一睁眼看到陌生的屋顶愣怔了一瞬才反应过来。顶着乱糟糟的头发便跑去里屋,揉了揉眼睛看见褚江拓一身整齐静站在窗前望着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