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日,贾瑚醒着的时候不多,多数时间都是昏睡着,可巧这时,竟然醒了。
“殿下,你怎么来了?”贾瑚很怀疑,自己是不是烧得头晕眼花了,他居然看到了司徒景。
司徒景看惯了贾瑚活蹦乱跳的模样,此时见他如此虚弱,心头不由一酸,眼眶都红了,半晌方道:“你还问我,还不都是因为你,不过是去考个秀才,怎么把自己搞得病病歪歪的。”
贾瑚见司徒景一脸关怀之意,心里也是暖暖的,他这番病得稀奇,四五位大夫看过了,竟没一个能说准病症,他也就只字不提自己的病情,反而问了句无关的话,“殿下,你是不是长高了?”
司徒景年长贾瑚两岁,长期处于比他高半个脑袋的状况。贾瑚跟了司徒景三年,也习惯了这样的身高差。可他南下金陵一年,再次见到司徒景,却感觉他长高了好多。两人要是并排站在一起,司徒景高出他一个脑袋都是有可能的,心里不免有些怪怪的,总觉得自己被人抛下了。
司徒景正在伤感,没想到贾瑚会问这样奇怪的问题,顿时就怔住了,醒过神方道:“就是比你高,你是不是不服气?要想赶上我的话,你就快点好起来,不然会被越甩越远的。”
贾瑚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无语道:“殿下,你比我大两岁好不好,咳咳……”
贾瑚也是想了想才反应过来,十四五岁的男孩子,正是长个头的年纪,司徒景的身高猛然往上窜了十来公分,也不是很稀奇,他再过两年也该窜的,如果他还有两年时间的话。
贾瑚的思维能力很奇葩,一向很具有扩散性,他先前不过是感叹司徒景长高了,这会儿竟然就开始在脑子里估算,自己什么时候能赶上他,要不要每天多喝杯牛奶什么的。
司徒家祖籍山东,男丁的身高都很可观,贾瑚见过的成年皇子,目测就没有低于一米八的。
司徒景的母亲简氏早逝,贾瑚无缘得见,可是他的舅舅安远侯,看起来却是人高马大的形象,父母两边的遗传基因都这么好,想来司徒景成年以后,身高在一米八以上的可能性非常大。
反观贾家这边,先祖世代生活在江南,身高一向都不是很出众,从东府到西府,从贾代善到贾赦,就没有超过一米八的,张家的情况跟贾家大致相仿,贾瑚想到这里,整个人都不好了。
要知道,贾瑚前世的身高可是一米八七,高中和大学时代,都是校篮球队的主力,他可不想穿越一回,就把零头给抹掉了,更有甚者,连一米八都够不上,想想真是太可怕了,贾瑚连连摇头。
司徒景见贾瑚脸上变化莫测,却一直不说话,就问道:“想什么呢,表情看起来那么古怪?”
“没事,没事,我没想什么,就是想起我给殿下准备的生辰贺礼了。”贾瑚摇了摇头,把自己跑远的思绪拉了回来,他能不能活到长大成人都还是个问题,去想什么身高,真是想得有点远了。
“生辰贺礼?”司徒景不解地眨了眨眼,他的生辰都已经过了一个月好不好。
贾瑚见司徒景面露疑色,就笑着解释道:“殿下来得真是不巧,我给你备的贺礼,还差几天才能完工呢。”按照贾瑚的原定计划,他在回京的路上,就能把地球仪全部刻完的,可惜后来病了,不言和不语联起手来,把地球仪和刻刀给他没收了,不许他再碰,就耽搁到了现在。
“你想送我什么?说过不许再搞稀奇古怪的东西。”想到自己刻的“连中三元”的印章和贾瑚考的县试、府试、院试三个第二名,司徒景的表情就变得纠结起来,似笑非笑的。
“不复杂的,就是个小玩意儿,你见了肯定喜欢,咳咳……”想到自己未必还有机会把地球仪给刻完,贾瑚半撑起身体,扬声唤道:“不言,你快去书房,把我刻的东西拿过来。”
不言领命而去,不多时就捧着个大体已经完工,只差细节尚未雕琢完成的地球仪进门来。
司徒景乍一见到地球仪,眼神马上就变得不一样了,惊讶道:“这是什么?是地球仪吗?”
司徒景话一出口,贾瑚也是愣住了,他以为这个世界没有地球仪,才想送一个给司徒景的,可是听他的语气,好像是有的,不然他怎么能叫出名字,心里便有些失望,觉得自己浪费了表情。
司徒景从不言的手上接过地球仪,托在掌心慢慢转着细看,越看越是欣喜,并且由衷叹道:“原来地球仪就是这个样子,我以前都没见过,今天算是第一次见到了。”
贾瑚闻言又愣住了,半晌方道:“既然没有见过,殿下怎么知道这是地球仪。”
司徒景解释道:“宫中有地球仪的图纸,据说是传教士为前朝的皇帝打制的,不过已经遗失了。父王曾想让人复制,可惜图纸不完整,且好些地图欠缺,根本没人能制出来,没想到……”
司徒景看得出来,贾瑚刻的这个地球仪,线条非常清晰,比起他以往见过的平面地图,完全不是一回事。直到这一刻,他才能真正感受到,传教士们说的他们生活的世界是个球体是怎么回事,而在以往,不管他怎么想象,感觉都是朦朦胧胧的,很是虚幻,充满了强烈的不真实感。
左转转,右转转,司徒景把地球仪转了好几圈,目光最后停留在了大夏的版图上,沉声问道:“你是如何刻出地球仪的?你又是如何知晓山川河流的位置还有各国的边界线的?”
在大夏,地图绘制可是只有官方才能进行的,民间根本就不允许,贾瑚可倒好,不仅把大夏的地图刻了上去,还把所有国家的都给刻了上去,刻得清清楚楚,条理分明。
贾瑚被问得愣住了,他总不能说自己上辈子游戏打得太多,所以对各种地图格外敏感吧。
他愣了一瞬,方轻咳道:“大夏的堪舆图我在宫里见过,就记下了,其他国家的地图是从西洋来的传教士手里买的书上看到的,西洋人这些年航海跑得多,地图也就更新得快。”
贾瑚突然感到很庆幸,自己刻的地球仪体积有限,上面刻的内容也就很粗略,要是他真的画张详细的世界地图出来,司徒景再问是怎么画出来的,他就真的没法回答了。
司徒景不再怀疑,只是看着地球仪迟迟不语,良久方道:“贾瑚,你要快点好起来,我想要完整的地球仪。”伴读也好,朋友也罢,司徒景都不想失去贾瑚这个人,不会再有这样一个人了。
“殿下,我也想的,咳咳……”贾瑚说着咳嗽起来,停下之后无奈道:“这个地球仪刻得有点简陋,估计也有不少错处,殿下拿回宫以后,再让人帮着看看,咳咳……”
谁知司徒景把脸一板,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全无,又把地球仪塞给不言了,闷声道:“你还没有刻完呢,我拿回去做什么,哪有像你这样的,东西都没做好就当贺礼送出去的。”
贾瑚顿时无语了,只得轻声道:“不是我想偷懒,这不是怕没有机会了吗?”
虽然生活了十二年,可是贾瑚对这个世界的归属感,始终没有原来的世界强烈,因为闹不清穿越的原因,他不可能傻到自杀试图穿回去,万一真的死透了怎么办。可是这次查不到病因的重病,却勾起了贾瑚埋在心里多年的夙愿,等待他的未必就是死亡,说不定当他再次醒来,就是在自己的出租屋了,由于抱着这样的期待,贾瑚面对死亡的临近,并没有太多的畏惧。
“不会的,不会没有机会的,我不要你死。”司徒衍常年多病,司徒景对死亡的畏惧远远超出常人,生平最怕生离死别,贾瑚是他第一个称得上是朋友的人,他自然舍不得他死。
贾瑚闻言苦笑道:“太医不是都拿我的病没有办法,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司徒景瞪他一眼,厉声道:“什么听天由命,皇祖父是天子,他说不要你死,还不够么?”
司徒景任性起来,就跟小孩子没有两样。贾瑚拉住他的手,轻轻拍了拍,没有说话。
突然,司徒景又问道:“贾瑚,你说天上真的有神佛吗?”
贾瑚想了想,迟疑道:“也许有吧,我也说不清楚。”要是原来,贾瑚是个百分之百的无神论者,可是经历了穿越这种不科学的事情,他的很多想法,也就发生了改变。
“不是都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为什么没有神佛来救你?”司徒景不解道。
“也许是他们觉得,我行的善事还不够多?”贾瑚胡乱猜测着,心里却不在意。
死亡的尽头,等待他的如果真是回家的路,贾瑚决定回去以后每天给菩萨上三炷香。
“要是哪位菩萨真的救了你,我以后就信他了。”司徒景突然认真地说道。
“咳咳……”贾瑚真的是不知该说什么了,人家好歹还是临时抱佛脚,司徒景倒好,非得菩萨显灵帮了他,才肯去信人家,这么不虔诚的态度,人家菩萨能保佑他才是怪事了。
两人东拉西扯说了半天,说的好些都是废话,贾瑚尚在病中,精力明显不济,说着说着就有点打瞌睡,司徒景见他面露倦意,不想打搅他休息,就转身出了房间,准备打道回宫。
虽然说着不信菩萨的话,可是到了这个时候,司徒景也没别的办法,所以回宫后就去佛堂烧了香,还在菩萨面前许了愿,说只要贾瑚能痊愈,他就刻全本的药师琉璃光如来本愿功德经。
后来,贾瑚真的病愈,司徒景为了还愿,可是折腾了好些年,才把这桩事情给了结了。
司徒景从贾瑚的屋子出来,左院首正好也给史太君诊了脉,他看了先前的老先生开的方子,说是没有问题,让他们接着用就是,然后司徒景派人叫他,他就赶紧告辞了,连谢银都没来得及收。
贾政和王氏原本还想拜托左院首给贾珠看病的,这下也是落了空。更要命的是,皇孙亲自上门探望,还给贾瑚带了太医过来,史太君也没有事了,再是贾珠病重,贾赦也不敢进宫去请太医了,天家的恩宠已经给得足够多,他们怎么能恃宠而骄呢,贾政自己都没资格用太医,更何况是他儿子。
贾赦不肯拿帖子出来,贾政清楚宫里的规矩,倒也不说什么,只是叫人另外去请大夫。王氏却不肯依,就去求史太君,她刚把话说完,张氏就哭上了,不是他们无情,而是真的没办法。
诚然,太医们除了给皇家和宗室成员看病,也管京城的官员和他们的家眷,可是这个官员,是有规定范围的,不然太医们还不得累死,就是必须五品以上,连正五品都不行,更不要说从五品。
在贾家,真正有资格请太医的,就只有史太君和贾赦夫妇。不过在实际操作中,人们并不是那么古板,五品以上官员的兄弟儿女病重,拿帖子去请太医也是可以的,没人会说什么。
就像贾珠以前生病了,贾代善和贾赦都为他请过太医,也没被人说什么。
而这次的问题就在于,因为贾瑚的事,他们家请了太医不说,宫里还派了两次太医过来,第二次还是皇孙殿下亲自带来的,这样的恩典实在是太隆重了,就算贾瑚是司徒景的伴读,满朝上下,也有不少人盯着贾家,他们再敢自己去请,而且是为了不够资格的子侄,只怕御史都要说话了。
风口浪尖之上,贾赦和张氏真是不敢乱动,史太君听了也是唉声叹气。张氏的话句句在理,这个时候顶风而上,对贾家真是没有一点好处,况且他们就是请了,太医恐怕也不肯来。
王氏见此情形,猛地就哭上了,哭得好不伤心,张氏将心比心,就建议道,真的要请太医,也不能去太医院,不如私下去相熟的太医家里,以私人名义请人出诊,说不定就能成了。
史太君和王氏如梦初醒,急急就命人出了门,好说歹说,总算是把原来那位宗太医给请了来。
宗太医给贾珠诊了脉,观点和先前的老先生差不多,心血虚耗,心思郁结,多半是救不回来了。要是用人参肉桂吊着,兴许还有几个月可活,可要是下猛药,就要看运气了,运气好救了回来,好生保养着,还有三五年的时间可以支撑,若是运气不好,三五天就过去了也是有可能的。
史太君闻讯,差点又厥了过去,王氏也是悲天抢地嚎了起来,张氏想起贾瑚那边,吕太医和左院首连方子都没有开,想来也是希望不大,顿时悲从心起,陪着史太君和王氏哭了一场。
宗太医见她们哭得伤心,虽不忍心打搅,可还是提醒道,到底怎么用药,可要快点拿定主意,这么不上不下的,更容易发生意外,他先把方子开出来,他们想好了就照着用。
史太君命人去叫贾政,让他拿主意,她两个孙子都危在旦夕,脑子早就乱成一片,不知如何是好。
王氏只得贾珠一个儿子,也是左右为难,最不幸的是,无论选哪条路,她这个儿子都是彻底废了。
张氏哭了一场,就回了荣禧堂,贾赦带着贾琏,正在贾瑚的屋里坐着,父子两个的眼眶都是红的,看来刚刚也是大哭过。张氏忍不住,眼泪又涌了出来,一家三口抱在一起痛哭。
司徒景走后不久,贾瑚就开始做梦,先是梦见自己回到了二十一世纪。
贾瑚远远看着那栋七层楼高的八十年代建筑物,他合租的房子就在四楼。楼下灯火通明,警车、救护车,什么车都有,贾瑚刚飘过去,就看到两具尸体被抬出来,他下意识地打了个冷战。
尸体被装上车运走了,贾瑚听了周围人群的议论,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他们住的这栋楼,底楼是家开餐厅的,老板为了省事,把排废气的管道接到了下水道上。楼上的住户们,家里厨房卫生间都有u型管,里面也都有水,所以这些年下来,倒也相安无事。
贾瑚和他的合租对象情况比较特殊,两人从来都不开伙,一日三餐都是在外面解决,家里洗脸洗澡有热水器,喝水泡面有饮水机,厨房几乎就没用过,连烧水的次数都是屈指可数。
以前,合租对象跟他的女朋友还没分手,那姑娘偶尔过来帮他们改善一下伙食。但在贾瑚穿越前半年,合租对象和女朋友掰了,他们的厨房也就彻底闲置下来。
终于有一天,由于厨房长期不用,u型管里的水干了,一氧化碳从下水道窜进屋里,贾瑚和合租对象双双死于一氧化碳中毒,一个二十五岁,一个二十六岁,当真是飞来横祸。
穿越十二年之后,贾瑚终于明白,原来的那个世界,他已经回不去了。
没等贾瑚伤感完毕,他身处的世界就变了,目力所及之处,全是烟雾缭绕。贾瑚起初还以为,是他离开的时间太长,帝都的雾霭变得更严重了。后来呼吸了两口,感觉空气很清新,才晓得不是这么一回事。贾瑚茫然地在云雾里穿行,突然听到有人说话,就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而去。
贾瑚听到有人在争辩,说直接把外来者剿灭是否太过残忍,他们已经跳出三界,就不该管人间之事。随即有人反驳,说残忍又如何,要是再让外来者活下去,这个世界的秩序就要消失了。
只听第一个声音又说,消失就消失,有什么不好的,天道轮回,一切都是有因果的。当今太子生性仁慈,心胸开阔,他登基为帝,只怕比剑走偏锋的九皇子上位,对黎民百姓更有好处。
又听第二个声音不服道,黎民百姓好不好,与他们这些不在三界之内五行之中的人有何相干,若是天道崩溃了,他们这些人的命运,通通都是未知数,那个外来者,怎么能活着。
两个人越吵越凶,旁边还有其他人的附和,贾瑚听了很久,终于听明白了。
他们说的那个外来者,好像就是自己,因为自己的到来,打破了这个世界原有的运转秩序,他们为了恢复秩序,就要自己死。难怪他会突然生病,难怪没人能治他的病,原来是他们在捣鬼。
想到这里,贾瑚的眉毛气得差点竖了起来,若在以往,他对死亡还不是那么在意,因为在他的心底,始终埋着回家的希望。如今,他知道自己早就入土为安了,求生的愿望也就变得无比强烈,他不能死,死了不仅回不去,还会让这边的亲人伤心,他要活着,他一定要活下去。
而且那些人还在说什么,只要他死了,其他人的命运就会回到正轨。
什么才是正轨,谁有资格安排他人的命运,太子殿下比他的任何弟弟都要优秀,他凭什么该死,他的母亲生性善良,平生没做过一件伤天害理之事,反而积德无数,她凭什么也该死。
那些人吵得太凶,贾瑚实在听不清楚,也不耐烦听,就直接闯了进去。
“你怎么来了这里?”疑似仙境的地方有十来个人,看见贾瑚的出现,每个人的表情都很惊愕。
“你们想要我死,凭什么?难道不需要征求我本人的意见?我命由我不由天,你们明不明白?”贾瑚也是气昏了头,忘了他的生死,对那些仙人来说,意义可是相反的。
“施主,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回去吧。”说话的是个和尚,就是先前很想让贾瑚死的那个。
“我回不去,身体都被人烧成灰洒了,你能帮我再做一个吗?和原来一模一样的。”贾瑚就不明白了,他认真做人,努力做事,不偷也不抢,怎么就得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神仙。
“既来之,则安之,天道高深莫测,岂是你我俗人能搞懂的。”这个声音贾瑚也听过,就是之前觉得不该杀他的人,是个白头发、白胡子的老头,长得慈眉善目的样子。
“大师,你是说我们什么也不需要做吗?”一个年龄看上去很小的仙女问道,语气颇为惊讶。
“他都能到这里来了,我们还能耐他如何,不如各自归去,且看天道究竟如何变化。”白胡子老头颇有些认命的意思,不过贾瑚看他,还是比较感激的,原来神仙也有好人的。
贾瑚还想再跟他们说两句,打探一点天机什么的,突然就醒了,他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个道人说的,说他身上紫气太盛,他们莫说伤他,就是靠近都不能,只能静观其变了。
贾瑚迷糊着想了想,紫气是什么,不是帝王身上才有的东东,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转念再想,难道是司徒衍和司徒景的关系,他可是救过他们的。救了未来两任皇帝的性命,应该能积累不少功德,逆天改命也是有可能的。贾瑚想通了,闭上眼睛接着睡,睡得很香。
翌日,贾瑚醒来神清气爽,就跟没有病过似的,精神得不得了。贾赦和张氏看了,欢喜地话都说不出来,过了会儿才连声说道,真是菩萨保佑。贾琏更是一头扎进贾瑚怀里,抱着他不撒手。
而二房那边,贾政想了一夜,终于下了决定,说是下猛药试试,要是贾珠能缓过来,兴许还能娶个媳妇,留个后人,只是三五个月的话,谁家姑娘肯嫁进来,上赶着当寡?妇不成。
宗太医的方子是昨天就写好的,第一份比较稳妥,用了能保贾珠几个月的性命。第二份就很凶险,侥幸能熬出来,他再来复诊,倘若熬不出来,也就罢了,只能说这是贾珠的命。
贾政孤注一掷,史太君和王氏虽然不舍,可也没有相劝,算是默认了他的做法。
贾赦和张氏从头到尾都没发表意见,他们能说什么,说多错多,还是不说比较好。
小厨房很快煎好了药,丫鬟端着往贾珠房里去的时候,王氏突然冲了出去,把丫鬟拦住了。
端药的丫鬟愣了愣,差点把滚烫的药碗洒了出去,愕然道:“二太太,怎么了?”
“老爷,我们要不换一副药?”王氏突然感到害怕,要是贾珠挺不过去,她可该怎么办。
贾政摇头道:“不用,就是这碗了。”他的语气很果断,一丝犹豫也没有。
史太君也沉声道:“老二媳妇,你让开,全看珠儿的造化了。”她的声音有着些许的颤抖。
元春扶着史太君轻微发抖的手,先看了看贾政,再看了看王氏,什么话也没有说。
王氏沉默片刻,终究是让开了身子,那丫鬟就端着药碗,进了贾珠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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