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干年后,贾瑚从司徒景口中得知当年春闱的真相,不得不感叹了一句,司徒征真是投错胎了,他要是生在现代,应该去当导演的,说不定连奥斯卡最佳导演都能拿到,看看他导的这出戏。
为了最大程度达到给司徒衍添堵的目的,同时也把司徒彻和司徒役拖下水,司徒征可是下足了本钱,他动用了自己所有暗藏起来的力量,搞到了今年会试的题目,再将它悄悄传播了出去。
白申谅和朱泽飞看似最有嫌疑,其实他们都是无辜的,真正买到试题的,另有其人。朱泽飞的死也是司徒征做的手脚,他一直想不明白,司徒衍怎么就能那么信任司徒彻和司徒役。
这就是立场的问题了,站在司徒征的角度,他的哥哥们都不是好人,要是他有机会上位,肯定会把他们全部干掉,谁让他们以前看不起他的,他要一点一滴,通通在他们身上报复回来。
司徒衍不一样,他是嫡长子,身份再是正统不过,只要司徒彻和司徒役安分守己,自己不犯傻,他不可能主动去对付他们,不过就是弟弟,还是自己的臣子,他犯不着那么小心眼。
春闱弊案的元凶一出来,太上皇就被气得病倒了,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司徒征的心思会是如此黑暗。以往的考试舞弊,总是考官贪图钱财,考生追求前程,虽然方法不当,可至少是为了让自己过得更好。司徒征则不然,尹美人谋害司徒衍和司徒景的事情一曝光,他就什么都没有了。太上皇饶他不死,也是看在他不知情的份上,可他毕生为之奋斗的目标,却是再也不可能了。
司徒征是那种典型的自己过不好就想让所有人都陪着自己过不好的人,他为什么要策划春闱弊案,就是因为他知道这个事情对朝廷的杀伤力最大,便是司徒衍把该斩的都斩了,该关的都关了,遗留下来的不良影响也要好多年才能消弭。而且他还趁机陷害了司徒彻和司徒役一把,若非司徒衍行事坦荡,凡事讲求证据,不会胡乱猜忌臣下,只怕他们两个,早就被司徒征拖下了水。
到了这个时候,太上皇对司徒征的舔犊之情早已是荡然无存,他病歪歪地躺在床上,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岁,司徒衍问他司徒征要如何处置,他也只是无力地摆了摆手,让他自己看着办就是。
就司徒衍的想法而言,他是很想把司徒征直接砍了的,可惜他不能这么做,司徒征行事的初衷太过阴狠,一旦传了出去,对皇家的声誉破坏极大,司徒衍忍了又忍,终是让他痛苦地病逝了。
至于司徒征手下那些人,还有被他们引诱上钩的人,司徒衍就不手软了,该砍头的砍头,该流放的流放,一个也没放过。不幸被冤枉的白申谅和朱泽飞,白申谅无罪开赦,朱泽飞给予厚葬。
对王氏来说,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本该是好事,白申谅无罪获释,以后考试、做官的资格都不受影响,而且司徒衍作为补偿,还恩赏了整个白家,若是元春跟他成了,以后凤冠霞帔大有可能。
可问题是,白申谅被羁押期间,王氏怕他真的犯了事,若是贾家和他牵扯上了,可就坏了事,便疏远地有些彻底。偏偏白申谅不是个很大方的人,他翻案以后,直接表示贾家这门亲他不要了。
其实,王氏的做法可谓人之常情,元春和白申谅并未定亲,白申谅卷入的又是春闱弊案,随便换了哪家,都舍不得让姑娘跳进这样的火坑。白申谅得理不饶人也不算错,现在不能同患难,哪有以后的共享福,大家各退一步,当做这件事没有发生就好了。有司徒衍的金口玉言证明清白,白申谅放弃贾元春,再娶好人家的姑娘并不难,可元春的婚事,就真的是走进死胡同了。
四月中旬,朝廷宣布了五月初重考会试的消息,贾瑚虽然不情愿,可做了这么些天的心理建设,也能接受下来,开始慢慢调整状态,反正不适应的不是他一个,那些外地考生比他更苦逼。
今年的天气有些反常,还没到端午节,就热得人透不过气来,贾瑚不由自主就想到了前世的高考。这日午后,贾瑚正在温书,突然宫里来了人,却不是传他进宫的,而是让他去云来居说话。
这么热的天儿,司徒景怎么出宫来了,贾瑚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刚刚确定恋爱关系的男朋友有请,他不可能不见,再热也得赴约。贾瑚匆匆换好衣裳,顶着明晃晃的太阳出了门,去了云来居。
到了云来居的雅间,贾瑚很遗憾地发现,司徒景竟然不是一个人出来的,他还带了一枚名叫欢欢的电灯泡,贾瑚看见小朋友手上系的红绳了,雀跃的心情立时去了一半,他想亲热下都不行了。
见伺候和保护的人都在左右隔壁和门外守着,贾瑚也没请安,径直就走到桌边坐下了,侧脸问道:“殿下,天这么热,你怎么想起出来了?”他骑马过来的,出了一身汗,湿漉漉的怪不好受。
司徒景看了眼两手抓着炒花生米在桌上玩的欢欢,浅笑道:“欢欢不是外人。”贾瑚愣了愣,方明白他的意思,就从善如流地换了称呼,“景晔,你们怎么出来了?”他不介意他更不介意。
司徒景抬手指了指儿子,小声解释道:“还不是因为欢欢,他说想出宫看看,我就带他来内城逛了,想着你一个人在家看书也无聊,就叫你一起了。”他说话的时候,眼神一直没有正视贾瑚。
欢欢突然抬起头,转过脑袋看着贾瑚,分辩道:“不是我,是爹爹。”说完就盯着司徒景看。
听了欢欢说的话,司徒景的耳际迅速染上一抹绯红,贾瑚马上明白过来,今天出宫是司徒景的意思,欢欢不过是他的借口,便没有揭穿他,还问欢欢:“妹妹呢,她怎么没有跟着一起来?”
欢欢扬起笑脸,得意道:“妹妹怕热,不出来,我不怕。”说着还不停点头,以示肯定。
贾瑚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穿越过来将近二十年,从伪婴儿长到现在,见过的小孩子不在少数,可像欢欢这么好玩的,真是没有几个,尤其他的长相,基本就是缩小版的司徒景。
逗着小的玩了会儿,贾瑚转身去哄似乎不大高兴的大的,柔声道:“景晔,我也想你。”
司徒景的脸不争气地又红了,良久方道:“你复习地怎么样了,今年天热,考试只怕不好受。”以前的春闱,都是二月份考,只有冻死人不偿命的,今年推迟到了三月,重考干脆就是五月了。
贾瑚微微点头,沉着道:“我上次可是考了第八的,你要对我有信心啊。”实力在那里摆着,贾瑚再考几次也不怕自己考不上,就是名次嘛,就有点没准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苏怡的。
司徒景抿唇笑笑,又道:“我上次跟父皇说,你春闱过了就让你去詹事府,他已经同意了。”
“真的?”贾瑚惊喜道:“我以为圣人会让我去工部呢。”司徒衍最是知人善用,从不浪费。
“真的。”司徒景颔首道:“他本来想的,被我抢过来了,他手下那么多人,东宫更需要你。”
贾瑚用余光瞥见欢欢把花生米当成弹珠玩得不亦乐乎,就压低声音道:“只要景晔需要,我一直都在你身边。”上辈子,为了追女神和男神,贾瑚没少摘抄名人情书,如今终于派上了用场。
司徒景垂首不语,半晌方道:“到了殿试那日,你记得带上我送你的簪子。”
“那根簪子有什么特殊的来历吗?”贾瑚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司徒景正要作答,欢欢突然捧着两颗撕掉了花生衣的花生米扑过来,先往他嘴里塞了一颗,又往贾瑚嘴里塞了一颗。贾瑚一边想着这颗花生米在桌上滚了多少圈,一边还得夸欢欢聪明懂事。
好容易把这一茬支应过去,门外又传来了敲门声,原来是司徒景先前点的酸梅汤送来了。
“为什么只有两碗?”贾瑚不解道,是欢欢小朋友没有份吗,可是他的口水都要滴下来了。
司徒景抱起欢欢,微笑道:“他跟我喝一碗就好,我怕他吃得太多,晚上不肯吃饭了。”
欢欢拼命摇头,还朝贾瑚伸出双手,嚷嚷道:“我不要喝热的,我要冷的。”贾瑚这才发现,刚端来的两碗酸梅汤,一碗冒着热气,而另一碗显然是用冰镇过的,碗的外沿还有细细的水珠。
“景晔,能给他喝吗?”贾瑚倒不吝啬酸梅汤,就是小朋友的饮食问题,他不敢擅作主张。
司徒景摇了摇头,答案显而易见,欢欢不甘心,还想发动眼泪攻势,被他一句话吓住了,就是要么喝热的,要么干脆不喝。小家伙皱着小眉头想了想,终于还是屈服了,热的总比没有好。
贾瑚端起酸梅汤,一气喝了半碗,顿时感觉全身舒爽,他正要开口说什么,突然觉得自己晃了晃,说出口的内容立马就变成了,“景晔,你有没有感觉这楼在晃啊,还是说我自己在晃……”
司徒景紧紧抱着欢欢,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此时,摇晃变得更加明显,贾瑚的脸色陡然就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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