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馨瑶的离开,府内人人都知道,却没有一个人出来送行,哪怕是虚伪的安慰。
钮祜禄瑾玉坐在玉榕居的小鱼池旁喂着颜色艳丽的锦鲤,嘴角含着一丝笑意久久未曾散去。
虽然王爷信任福晋,极力隐下那所谓的真相,但能让年馨瑶远离她的生活,也是件大快人心的事。最好经过此事,年馨瑶与王爷相看两生厌,那么,就算有个好家世又如何,对她已构不成威胁。接下来,她该好好筹谋,尽快怀上孩子才是。
“红菱,王爷现在在哪儿?”
“王爷把自己关在书房,这几日都是如此。”
钮祜禄瑾玉将手中的鱼食全部扔进池中,望着那群锦鲤为了抢食互相拥挤,沸腾起来,笑了笑。
“早上吩咐你熬好的绿豆羹,冰镇好了吗?”
红菱点头:“已经按照庶福晋的意思弄好了。”
自胤禛给了她庶福晋的名分,她便再也不许红菱唤她小姐,她要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她离她想要的还有很远很远的距离。
“走吧,咱们去宽慰宽慰王爷的心。”
钮祜禄瑾玉带着红菱走到书房,正巧见到李心莲被高无庸客气地送了出来。瞧她一脸挫败的怒意,就知道被王爷拒之门外,连人都没见着。
她与钮祜禄瑾玉迎面走过,冷哼一声,“王爷每日都是如此,我看你还是回去了吧。”
钮祜禄瑾玉侧在一旁行礼,含笑盈盈地答道:“妾无所谓见不见得到王爷,只是送碗绿豆羹为王爷解解暑而已。”
李心莲停下脚步,瞧了她一眼,依旧没有好脸色:“妹妹真是有心了。”说完再不停顿,一步三摇地离开了书房。
高无庸目送李心莲走远,对钮祜禄瑾玉一笑,继续方才对李心莲的说辞:“王爷有公务在办,不宜见庶福晋。”
“我知道,只是熬了碗绿豆羹,已经冰镇过来,现下拿给王爷饮用正合适,还劳烦高公公替我送进去。”
高无庸颔首,接过了红菱手中的食盒。
钮祜禄瑾玉接着道:“其实,本有一事想要请王爷答应,只因多日未见王爷,所以一直拖着未禀。还请高公公再替我传句话给王爷,就说我心里念着年侧福晋的身体,想过去圆明园与她为伴,请王爷允许。”
高无庸见她如此说,一愣,又很快掩了下去,依旧笑眯眯地说:“是,庶福晋的绿豆羹和话一定带到。”
在回玉榕居的路上,红菱见四下无人,小声地问道:“庶福晋怎么会想要去圆明园陪年侧福晋?好不容易她被赶走了,正是您的机会,怎么还想要过去陪她?”
钮祜禄瑾玉摇着扇子,妩媚一笑:“你以为王爷真的是把她赶去圆明园的吗?只怕是想保护她不再被人迫害吧!她现在是想不通,因此心里怨恨着王爷,两人相见难免更加难过,所以王爷才不去见她。若是将来她想通了,只怕只需一句话,马上就能重回青涟阁。”
红菱大惊:“那咱们……”
钮祜禄瑾玉抬手将扇子遮在她的嘴唇上,不让她再说下去。
“回去准备准备,备些清淡小菜,说不定等一会王爷就要来了。”
她的预感非常准确,就在她就着几道精致素食,小口地喝着米粥时,胤禛走了进来。
“王爷,您怎么来了?”她面上一惊,慌里慌张地站起身来行礼,一个没站稳,猛然向前摔了下去。
胤禛反应不慢,忙扶住她,“怎么这般不小心?”他的鼻间又弥漫着那股熟悉的,令他心驰神往的香气。
钮祜禄瑾玉红着脸站稳,没有说话,倒是红菱替她答道:“庶福晋这几日因为心里念着年侧福晋,一直吃斋念佛,就桌上这些每顿也吃不下多少,所以没什么力气。”
“要你胡说,还不快去给王爷端盆水来净面擦手。”
红菱喏喏下去了,钮祜禄瑾玉陪着胤禛坐了下来。
“这几日我也吃不下,偏偏厨房送来的都是些油腻腻的东西,今日就在你这吃一点爽口的吧。”
钮祜禄瑾玉颔首,亲自取了碗筷,殷勤地帮他布菜。
“你也再吃一点,我瞧着这些菜几乎都未动过。”
“是。”钮祜禄瑾玉舀了一勺子白玉豆腐慢慢吃下。
这顿饭吃得非常沉默,两个人都未再说一句话。
撤了餐桌喝了茶,钮祜禄瑾玉问道:“王爷准备在哪里歇着?天色不早了,再晚些夜路就不好走了,王爷还是尽快过去吧!”
胤禛好奇地看着她:“心莲日日编着理由来请,你倒好,我来了,你还要把我往外赶。”
钮祜禄瑾玉眼眶微红:“自上次王爷留宿以后,就再也没来过,想来是妾服侍得不好,恼了爷。妾实在是不敢再将爷留下来。”
她这一提醒,让胤禛想到了那一晚的疯狂,不禁有些尴尬,但瞧她那般委屈的模样,心又软了几分,岔开话题道:“你说想去和瑶儿作伴,这是为了什么?”
钮祜禄瑾玉见他终于问出口,忙在他脚边跪了下来。
“王爷,在王府之中,我与年侧福晋关系最好,往日一块长大的情分不算,在王府中,年侧福晋也是对妾多有照顾。现在年侧福晋在圆明园养病,妾在府中待着也是万分心焦。她身旁得力的奴婢一个都没有了,也没有能说说话的贴心人,若是心结难平,那可是会伤身体的。”
胤禛沉默着,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钮祜禄瑾玉不敢抬头瞧他的表情,只好盯着他双脚的靴子,那上面的暗色花纹已经被她描绘了一遍又一遍。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只手伸到她的面前,她顺着手抬头望去,见胤禛正望着他,不喜不怒,面部线条却异常柔和。
她将自己的手放进他宽大的掌心,借着力气站起身来。还没站稳,却被他一把带进了怀里。
胤禛将脸埋在她的颈脖间,紧紧地拥抱着她。
“瑶儿……瑶儿……”他呢喃着这两个字,有股湿意渐渐在钮祜禄瑾玉的肩膀上晕染开来。
他有多想现在就飞奔到圆明园去,去看他的瑶儿;他是有多想现在怀里的是瑶儿,而不是瑾玉。可是,现在的瑶儿再不是那朵清灵温柔的莲花,而是浑身带毒的曼陀罗。
日日有消息传到他这里,无外乎年侧福晋今日又砸了多少东西,又骂了几句什么话。她亲手在他们中间划下一道鸿沟,如银河一般,将同样痛苦的两个人分隔开来。
她的心有多么痛,他能理解、那么他的心痛又有谁来与他分担呢?
钮祜禄瑾玉的面色非常难看,却不得不轻抚着胤禛的背,以示安慰。
她虽然没那么喜欢自己的夫君,但被他抱着发泄对另一个女人的想念伤怀也是她无法容忍的。曾经的她也相信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也相信白首不相离,可经历了这种种,早已将那些幼稚的爱情宣言抛之脑后。只要能争得宠爱,管他是不是把自己当成别人的替身,管他想要从自己身上得到的是什么。她应该这样想,才能走得更长远。
“王爷,妾的心同您一样痛。”她的声音婉转,带着哭腔,就像戏台上的戏子如诉如泣。
她感觉到胤禛抱她的双臂收得更紧,几乎要将她融到他身体里。
“玉儿,你别走,留在这里。你若走了,我到哪里去找关于瑶儿的一切。”胤禛的心神有些迷乱,仿佛瞧见年馨瑶正在对他微笑。
钮祜禄瑾玉声音温柔:“好,妾不走,妾永远陪着王爷。”
她轻轻抵住胤禛的胸膛,将两人的距离撑开了些,主动吻上了他的唇。她柔软的身姿在他怀中扭动,展现着她的万种风情。
“王爷若是想瑶儿了,便来妾这里,妾同你一起想念。”
她的唇沿着胤禛刺出胡须的下巴一直挪到耳垂旁,轻声低喃,如同催眠一般,进入胤禛心里。
这才是她想要的,利用胤禛对年馨瑶的爱意,留住他的心,更留住他的人。至于他对自己有没有感情,那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胤禛的气息急促起来,身体明显有了反应。她将他重重一推,推倒在暖炕上,自己如同猫一般伏在他的身上。
这多亏了自己那个好色的哥哥还有他的姘头,否则,又怎么会知道那么多勾引男人的手段。
她就是要这样,将胤禛的身体一寸一寸融化在自己的手中,换取更为光明的未来。
衣服一件一件的掉落在地,钮祜禄瑾玉白如凝脂的背裸露在空气中。
“王爷,过几日就是妾的生辰了。”她的手指轻柔地在胤禛胸前画着圈圈,看着他肌肤泛起颤栗,十分满意。
“你想要什么礼物?”胤禛捉住她的手,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眼神中充满了情欲。
“妾什么都不想要。妾的妹妹同妾一天生辰,妾想接她过来陪妾好好过一日。”
“这有何难,你同舒兰说一声就是了。”
钮祜禄瑾玉惊喜万分:“谢王爷……”
那后面的话淹没在一阵激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