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出发赶路,众人都一致认为邬涤既然没了马,肯定会厚颜无耻挤进五皇子马车里去,因为昨晚邬涤就事先放过话。
谁知大家已经走出去很远一段路,仍见邬涤杵在庙堂门口盯着那只匹死马…哀悼?并没有跟上去。
墨厌忍不住往后瞅了好几回,“不走拉倒!反正马又不是我弄死的。”他估摸是哪个暗卫看不惯邬涤的嚣张气焰,就蓄意报复偷偷弄死了他的马,活该!
邬涤望着那头死马挣扎了片刻,还是不忍心把它给烤了马肉带走充粮。听到身后有动静她缓缓转身,见卢傲骑着马折回来,正目光复杂望着她。
“有事?”不抓紧赶路跑回来作甚,邬涤冷冷清清开口。
“……”卢傲看着邬涤一脸疏离的模样,沉默少许开口道,“这匹马留给你,我与……”卢傲的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不必,抓紧赶路。”邬涤不咸不淡拒绝,抬脚往一旁巷子里走了几步后微顿,“多谢。”没有回头大步进了巷子。
卢傲望着邬涤隐没在巷子里的背影,目光复杂深沉,他早上醒来发现身边丢着一个白色小瓷瓶,闻了闻该是活血化瘀的药……卢傲最终调转马头往西赶去。
墨厌瞅见卢傲又独自骑着马追了上来,不禁撇了撇嘴道,“自作自受还气性不小,有本事抗旨别去啊,哼!”他就没见过如此难对付的人。
马车里,盯着那一碟不太新鲜的野果褚江拓眸光深深浅浅,听到墨厌的话,他清冷的眼底涌现一股烦躁之色。
没有邬涤在,一行人虽然仍旧在马不停蹄赶路,却显得异常沉闷压抑。
突然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众人一震,下意识寻着笛声回头望去,然后……众人惊呆了。
褚江拓听闻笛声等着墨厌说事,不料等了片刻安静异常显得诡异,马车也停了下来。
褚江拓眸光微转,抬手撩开车窗帘布朝马车后望去,就看到……一头老黄牛朝这里一步步走来,邬涤正坐在牛背吹着长笛浑然忘我……
褚江拓眼皮不受控狠跳了两下,闭了闭清冷的眼眸又睁开,望着邬涤那副浪荡不羁的模样,他深邃的眼眸波光荡漾,紧抿的唇角微动。
见邬涤近了,墨厌缓过神来忍不住嘴贱,“你是奉旨来打仗的,还是跑出来成心搞笑的?!”骑着老黄牛去打仗,他邬涤绝对是有史以来第一人!
邬涤收了长笛邪笑道,“怎么,你们暗地里弄死我的马,然后你们照常该坐车的坐车,该骑马的骑马,我竟还不能骑牛了?你是觉得我必须徒步跟着你们才行?”邬涤坐在牛背上,支起一条腿转玩着长笛斜挑着眉毛瞅着墨厌道。
“你休想诬赖我!我再说一遍!你的马不是我弄死的!”墨厌很冤气的吹胡子瞪眼。
“我们没杀你的马!”其中一个暗卫听不惯出声没好气道,其他人几人狠狠点头附议。
邬涤勾着浅笑扫一眼十多名暗卫,“眼下赶路要紧,至于究竟谁杀了我的马,这笔债我一定会找机会讨回来的。”说完,赶着老黄牛一步步向前走去。
“简直就是不可理喻的无耻之徒!”墨厌气得牙根儿疼,“我又没疯!半夜三更不睡觉跑去杀那匹破马作甚!”傻子才会给自己找晦气。
马车猛然一晃,墨厌险些一头从车辕上栽下去,惊慌失措往车厢看一眼,他不敢再废话赶紧扯紧缰绳打马赶路。
一行人稀稀拉拉往正西方向行进,远远就能望见层层叠叠的沙漠,越靠近越变得荒芜,直到眼前都变成浩瀚无垠的金色沙漠,一行人只能停下来。
“主子,属下认为,眼下应该往回退几里地安营扎寨,然后每日在沙漠边缘严密巡视,只要有人敢从这荒漠之地走出来,便让他们插翅难逃。”面对一望无垠的食人沙漠,墨厌开口提议。
对于墨厌的话邬涤嗤之以鼻,“你倒想得美,皇帝分明说的清楚,让去洛窟拉沙漠腹地堵截防范,这里能算是荒漠腹地?”美事都让他想了。
“……”墨厌恼羞成怒瞪一眼邬涤,“就你耳朵好使!就你最听话!就你本事大!这片沙漠腹地如若进去了还能活着就是奇迹,你还真打算去那儿活着驻守防范外侵?死守倒有可能如愿!”墨厌气邬涤瞎逞能,把原本有转圜的话挑太明,不懂敷衍了事。
“……”邬涤被呛得咳嗽一声,“那个,我也怕死不想进去,哎,美人儿,要不咱们商量一下,保证口风一致蒙哄过关?”难得邬涤又注意到面无表情的褚江拓。
“……”面色冷峻的暗卫们听到这话都想翻白眼。
“……”褚江拓收回眺望沙漠深处的目光,转眸朝邬涤看过来,见他又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今日邬涤第一次看他,与他说话。
“美人儿,我们狼狈为奸一起欺骗你爹,可好?”对上褚江拓冷幽幽的目光,邬涤笑容更盛。
“……”墨厌越听越不对味,“喂,你总是这般口无遮拦是不是活够了?”暗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呢!
“美人儿,我觉得吧,面圣时你爹说了一堆废话,但关键意思只有两层,其一,是让我进沙漠腹地与敌军正面交锋。”邬涤反复琢磨过皇帝那日的话。
“……”褚江拓面无表情扫一眼暗卫,继续看着邬涤等下文。
“其二嘛,保密。”邬涤笑得一脸神秘。
“你们接下来要如何行事自个儿看着办,反正我务必是要进入这荒漠腹地的,我不进去皇帝不会答应。”爹爹和大哥在朝为官,她若惹怒皇帝,后果会很糟。
邬涤说完转身去牵来那头老黄牛交给了墨厌。
“这牛……你牵着去放生吧。”邬涤笑眯眯说了一句,转身朝那些暗卫大声道,“哎,你们拿只烤鸡过来。”已过正午,又晒又渴的,吃饱了好出发。
暗卫们面面相觑没动静,卢傲冷声命令,“你去!”身旁的暗卫应一声迅速行动。
邬涤总是穿着紧裹的高领衣袍,热的不行就去马车投射下的阴凉处蹲下,偶尔一股凉风吹过来,还夹带着沙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