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垕抹了把脸竟也不恼,见五皇子仍旧不紧不慢认真吃着,四皇子……冷寒的目光如刀子一样看着他,他不禁莞尔一笑,抓起筷子……吃饭。
“……”邬涤尴尬至极面上发热正要说话,就听见褚名宽冷声命令道,“你去叫人重新做饭菜送来。”很明显是冲谢垕说的。
谢垕筷子微顿后继续动作吃了一口菜,才搁下筷子对上四皇子的目光邪气的开口,“四殿下这是要强权压人吗?”完全没有顺从的意思。
“是又如何。”褚名宽傲娇睥睨,显露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谢垕转眸看了看面色泛红的邬涤,邪肆回应道,“呵,很是抱歉四殿下,这狼嵇向来是我谢某说了算。”说完拿起筷子夹菜放进了邬涤面前的碗里。
“邬涤,这道菜名叫龙下海,你尝尝看如何?”谢垕完全无视二人冰刀一样的目光将他肆虐。
邬涤仍旧处于尴尬中,想阻止几人别吃喷了她口水的饭菜,又觉得如此情形再挑明了说什么已是多此一举。见褚江拓突然停下筷子看向她碗里那块什么龙下海,她更是心慌得手足无措。
“大大美人儿,我先尝尝看,若是味道好的话你也尝尝。”邬涤慌不择路抓起筷子夹起那块……肉就要吃。
“啪!”一声眼看到嘴的肉飞了,邬涤愣怔的瞅了一眼自己空无一物的右手又麻又痛,又僵硬的转眸对上了褚江拓阴寒至极的眸光,惊得她浑身一颤。
此刻她完全没看到褚名宽同样满脸怒气的盯着她,还有刚撤回的折扇。
“怎、怎么了?……”死静的气氛中,邬涤只听见自己紧绷的声音,看着褚江拓陌生的脸色,她一时间想不到他为何动如此大的怒气。
“两位殿下这是何意?难不成是怀疑我谢某在饭菜里下毒吗?”谢垕也不明所以,扫一眼阴阳怪气的二人,他似笑非笑的语气阴邪中带着煞气。
“嘭!”一声巨响,饭桌应声崩塌碎裂,三人倒是坐得一个比一个稳,是褚名宽拍案而起,用折扇直指谢垕鼻子阴狠道,“你给她吃的是什么?!”浑身压制不住的杀气鼓动了绯红的衣袍。
“……”谢垕处变不惊笑得愈发邪气,“难道四殿下听不懂谢某说的话吗?当然是我狼嵇的名菜,怎的,二位殿下对此有意见?”管的太宽,全有病啊!
邬涤转了转眼珠子视线好不容易从褚江拓面上挪开,去看菜……脚下一堆狼籍,哪还分得清什么菜色,饭菜有何问题吗?邬涤疑惑的工夫听见褚名宽有些气急的怒斥声。
“你竟然给她吃蛇肉?!”这话如惊雷一般炸得邬涤浑身一颤,人影儿一闪……没了。屋里空留三人大眼瞪小眼。
“……”谢垕没了邪气满脸懵,什么情况?!“是蛇肉没错,怎么了?又没毒,而且……”话没说完就被褚名宽一脚踹飞撞到了墙上……跌落,真他娘的欺人太甚,真疼。
墨厌与郑凡一前一后冲进来撞到大步出门的褚名宽,都被一扇子打飞。
“主主子,您可有伤到?!发生什么事了?!邬涤呢?!”墨厌坚强的从墙角爬起来急着跑过去关心面色阴沉的主子。褚江拓不会回答什么只是起身朝门口走去。
“蛇肉又吃不死人!你们这群养尊处优没见过世面的怂人!”听到谢垕气急败坏的骂声,墨厌又折了回来。
“什么蛇肉?!”难不成眼下这一出是因为蛇肉引发的惨案?
“你们可知那盘蛇肉在我们这里值多少银子吗?!暴殄天物!呸!都什么玩意儿这是!”谢垕揉着腰站起来不甘心的叫嚷。
“……”蛇肉?盘?“你给邬涤吃蛇肉了?”墨厌忽然就猜到大概了,“谢大当家的,邬涤对蛇恐惧至极,你是故意为之吗?!”说完赶紧追出去找人,猜到邬涤肯定被吓跑了,他可是亲眼见过邬涤怕蛇那副怂样儿。
“……”邬涤怕蛇?!“又没人告知爷!爷怎能知道!”去你大爷!一群坏透了的渣渣!都去死好了!好心办了坏事适得其反,此刻谢垕气急败坏到了极点。
半个时辰后,墨厌在一座小山头上找到了邬涤,见他正对着斜阳看积雪消融,面色如雪色一般洁白透明。
“邬涤,你跑这么高作甚,我家主子在下面找你,你快下去吧,要不然主子他肯定会上来。”墨厌难得没嘴贱趁此机会奚落她,因为他看见她的手指还在微微颤抖着。
迟疑片刻后,邬涤转身看了看脚下仍有半尺深的积雪,淡淡扫了一眼墨厌那张紧绷的小黑脸,跃身下山而去。
远远看到雪中那道洁白无暇的身影,长发如墨遗世独立一般,邬涤冰凉的心底逐渐回暖情不自禁靠近他。
“大美人儿,咱们早些动身回吧。”京城有她的家人,京城距离师傅更近。
看着她近乎透明的容颜,褚江拓点点头,转身往繁华的街巷走去。邬涤淡淡勾唇紧跟上去。
墨厌望着两道身影心下五味杂陈,想不通邬涤为何那般惧怕蛇,不免会担心这是邬涤的弱点。
巷口遇到了急匆匆而来的褚名宽,邬涤无视他,他也没吭声,将她打量一番才微微松口气。
郑凡见几人总算回来,转身冷冷扫两眼寐狸,后者满是不甘的转身去通报。
几人回了客栈没多久,又一桌精美的菜肴上了桌,几人异常安静的吃了饭,谢垕一直没出现。
邬涤打发墨厌去采买准备明日启程,郑凡也跟着去了。寐狸被安排在门口伺候几位贵客,随时等着传唤,结果他满心不甘的等的花儿都谢了,也没等来有用武之地。
夜里,谢垕辗转反侧睡不着,将自己泡在浴桶里思前想后,面上最多的情绪是懊恼。忽然想起一阵绵长悠远的笛声,完全勾走了他的情绪。
最后一串笛音落下,邬涤放下长笛转身看向靠着墙打盹儿的墨厌道,“赶车的,你想法子传信给亭长府那二人,让其养好伤等积雪消融后自行回京复命,我们从这里直接回京。对了,别忘了告诉他们,膳房房梁上还有米面,可别饿死在半路上,还指望他二人回去向皇上据实以报呢。”摒弃多余情绪,日子还得继续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