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福宫一阵花瓶碎裂的声音,兰溪站在一侧低着头,绿袖连忙赶了过来瞪了眼不做声的兰溪,随后拍着刘玉瑶的后背道:“娘娘莫气,奴婢也听说了,娘娘得享皇上宠爱多年,可莫给别的狐狸精乱了心神。”
刘玉瑶闭着眼睛,胸口气的起伏不定,此时刘玉瑶心里已经有八分是信了那件事,她倒是没想到居然有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皇上宠着,着实是一种羞辱。
“绿袖,这件事切莫声张,本宫自有打算。”
刘玉瑶平息了怒气,但一双眸子亮的惊人,让人不寒而栗。
打听了雍正的行踪,最近似乎南北有洪灾事项,军机处的几位大臣和皇上商议事情,皇上已经有大半个月没踏入后宫了。
刘玉瑶是被恩准进入养心殿的,几年如一日,她也习惯了,但这日,刘玉瑶刚刚进去,就瞧见雍正满脸怒意。
知道最近国事繁重,刘玉瑶心里憋了满肚子火和疑惑妒忌,此时都得咽进去,在皇上面前造次,哪怕刘玉瑶自认为宠爱加身,也不敢太过胆大。
“皇上,注意身子。”
雍正听着刘玉瑶的声音,脸色微微好了点,但还是怒道:“朝廷那些蛀虫,国库空虚,竟是被他们一点一点蚕食了去。”
刘玉瑶笑着放下茶盏,蹲下身子捏着雍正的手臂:“皇上莫气,气坏了身子臣妾可是会心疼的。”
雍正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脸色渐渐转晴,他倒是极少在刘玉瑶面前露出不悦冷然的神色,除了那次……想起那次,刘玉瑶的脸色就涩的慌,翊坤宫……
已近秋日,他国来朝访问,后宫一片安宁,前朝却是忙的很,明儿个雍正要和来朝使者去南苑打猎。
晚膳时,灯光晦暗。
“瑶儿可要一起去,届时朕打只兔子给你耍着玩。”
刘玉瑶倒是很想去,后宫无趣,有只兔子解解闷也是极好的,而且闷在后宫也实在难受,出去呼吸新鲜空气是件乐事,但刘玉瑶却回绝了。
“皇上,臣妾近日有些风寒,出去怕是更严重,臣妾也怕过给了皇上,那就是臣妾的大罪了。”说得楚楚可怜,刘玉瑶暗地里捏紧了手帕,不甘的火苗在窜起。
罢了,秋猎而已,以往也不是没去过,下一次求着皇上带她去便可。
但刘玉瑶怎么也不会想到,再也没有下次了。
第二日,皇帝出行,那行队自然是大阵仗,刘玉瑶站在城楼,看着雍正和来朝使者渐行渐远,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
皇上走了,这后宫自己要做什么不行,先斩后奏,依着皇上对自己的宠爱那又算得了什么。
刘玉瑶在宫中嚣张跋扈已久,要什么有什么,没有的皇上也会送来,整个后宫几乎就是她独大。
皇上一走,后宫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比不上那个女人的事重要,刘玉瑶也不做什么,直接去了郭贵人那儿。
“姐姐,妹妹想求你个事儿。”
刘玉瑶来时, 郭贵人正在绣花,听到这话只是抬了抬眸子:“妹妹向来与我不合,怎么这次倒求我来了,妹妹如此受宠想要什么没有,也要来求本宫么?”说着,继续绣着手里的花。
“姐姐这话说的,我们都是皇上的女人,也是这后宫的一份子,平日里咱们斗斗也就算了,可就担心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啊。”刘玉瑶一点一点诱导着,却没发现郭贵人眼底那隐隐的得意和雀跃。
哪怕早就期待这事已久,郭贵人还是露出一副疑惑惊讶的神色:“妹妹这话怎么说?”
刘玉瑶捏紧帕子,神色浮出一点的怨怼:“咱们都是宫里的老人了,若是姐姐你受宠,妹妹我也就认了,毕竟咱们曾经是交心的好姐妹,但妹妹不甘心皇上被一个来历不明的丫头勾引了去……”
刘玉瑶说的声泪俱下,郭贵人跟着附和,最后愤怒的拍案而起:“真是大胆,翊坤宫是什么地方,也是一个狐媚子能住的吗?妹妹你可有什么打算?”
说着,顿了顿,似是为难:“姐姐我不受皇上宠爱,妹妹你可别为难我。”
刘玉瑶瞥瞥嘴角,却可怜兮兮道:“也不要姐姐做什么,只希望姐姐到时候和妹妹配合把那女人仗杀了扔出去便可。”
“……如此,皇上那边?”
“无碍,依着皇上对本宫的宠爱,一个女人而已。”
刘玉瑶这话说的相当有底气,进宫数年,死在她手里的人命不在少数,皇上可都睁只眼闭只眼,刘玉瑶确信这一次也会同以往一样。
她坚信皇上宠爱自己,并且会一直宠爱下去。
刘玉瑶离开后,郭贵人吩咐宫人关了宫门,命全部人退下,只余下她一人。
四周一片安静,郭贵人颤抖着肩膀,头上的步摇相撞,半晌:“哈哈,刘玉瑶啊刘玉瑶,你怎么那么笨呢,你真笨啊。”
笑的嗓子都疼了,咳嗽了起来,郭贵人趴在桌子上,眼角笑的渗出了泪花,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雍正出行第三天,后宫出了事,咸福宫的谦嫔丢了一个五福金坠子,那是皇上赏赐给六阿哥的物品,贵重无比。
当时,刘玉瑶就搜遍了整个咸福宫,可都无果,寻不到金坠子,当即便嚣张的放话说要搜后宫里所有的宫殿,霎时,众妃子大惊,随即就是不可思议,这刘玉瑶不要命了么?敢和整个后宫作对?
而刘玉瑶去的第一个宫殿那就是郭贵人的地儿,众人想看相互厮杀的好戏,可不知怎的 郭贵人十分服从的任由刘玉瑶的人在宫里大肆翻找,也不吭声。
“多谢姐姐配合,妹妹下一个就去翊坤宫把那贱人揪出来,偷窃皇子的金坠子那可不是一件小事。”
郭贵人微微一笑,看着刘玉瑶嚣张而去的急匆匆的步伐,她知道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她就会到翊坤宫的门口,然后踏进去……
刘玉瑶的为人处事早就在宫里散播开了,此时她一路畅通无阻直到翊坤宫门前。
翊坤宫从外面看就和咸福宫不是一个层次,但位置却很巧,刘玉瑶这么些年竟一次都没有经过这地儿,如今第一次看却是心里一震,如此好的地方皇上居然让那个贱人住……
门口似乎有小太监看见了,连忙走过来:“这位娘娘,皇上说了翊坤宫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刘玉瑶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身边的绿袖立刻会意地差人制住那小太监。
“你们都在外面等着,本宫先进去看看,到时候会喊你们进来的。”
“是,娘娘。”
那小太监脸色一白,大喊:“娘娘,真的不能进去啊。娘娘,会被皇上杀头的。”
刘玉瑶根本就不听他的话,在她看来皇上是不会因为她擅闯翊坤宫就治她的罪。
翊坤宫,刘玉瑶刚进去就瞪大了眼睛,这庭院里茂盛的植物满目的花树宛若人间仙境,生命旺盛的根本不像荒废已久的宫殿。
鼻间是芬芳的香气,刘玉瑶皱皱眉,推开大殿的门,触手一点灰尘也没有,明显是经常有人打扫,哪里像是无人居住的样子。
大殿里有一瞬的黑暗,但过了一会儿便明朗起来,刘玉瑶环顾四周,精致的花瓶盆栽,亮丽如新的红墙,甚至空气里还有淡淡的熏香。
地上是柔软的毯子,踏上去一点声音也没有。
可奇怪的是,刘玉瑶没有看到其他人,这里实在不像无人居住的样子,没有灰尘,空气里都是暖意,那花瓶里的花还是新鲜的,看样子是早上刚摘不久。
“给本宫出来,被皇上藏在这里就能藏一辈子了么?”刘玉瑶历声喝道。
但还是无人应答。
刘玉瑶继续向里面走,桌上有一套昂贵的茶具,墙上挂着几幅山水画,刘玉瑶眸色一沉,她陪着皇上砚墨画画也好几年了,这根本就是皇上的手笔,那个贱人居然有皇上亲手画的画?
伸手摸索着那茶杯,真有种想摔烂的冲动,重重的放下,撩开布帘,向里头走去,入目便是那梳妆台,一看那梳妆台,刘玉瑶整个人就像是泡在了醋坛子里,无比嫉恨。
梳妆台很大,比咸福宫的还要大,上面摆满了盒子,有几个盒子打开了,露出里面琳琅满目的珠钗首饰,木梳子还鲜亮如新,刘玉瑶拿起一个胭脂,打开闻一闻,顿时皱了皱眉,这味道有点奇怪,怎么像是……时间久了摆坏了的味道。
不解,又打开盒子,刘玉瑶眼睛一亮,这不是孔雀钗么?还有粉珍珠链子,九凰步摇各种各样名贵的首饰,有些她甚至见都没见过,她呼吸加重,双手捧着这些东西,一个一个的看着。
“那个贱人有什么魔力,竟然让皇上赏赐了这些好东西?”
刘玉瑶拿起一个钗子插在自己头发上,顿时觉得头上其他的首饰都黯然失色了。
理了理头发,发现有一处乱了,拿起木梳子正准备梳一下,结果刚刚拿起梳子,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怒喝:“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