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过了巳时,主帐中,轩辕逸仍是低头研究着地形,裴彻则是一杯清茶在手,悠闲自得,其他的将军也是不言不语的端坐在椅子上,安静得有些压抑。
李鸣显然没有裴彻的好心情,重重的放下手中的杯,有些气恼的说道:“商君怎么还不来?”虽然他昨天一人闯阵,还平安无事的回来了,他对他是好生佩服的,可是现在都什么时辰了,让大家干等这么长时间,真是可恶。
雷翼也有些坐不住了,站起来说道:“不如末将过去请庄主过来?”军中最讲究的是军纪,还有时间,众将军虽然口头上不说,怕是心里对商庄主腹诽已久,尤其是刚刚护送粮草回来,还不明前因后果的黄将军,更是一脸的不屑。
裴彻却摇摇头,笑道:“不用了,他自会有分寸,大家稍安勿躁,再等等。”商君不是一个不重时间,没有诚信之人,会迟来,必是有其原因。
雷翼只得讪讪坐下。众人又等了差不多半个时辰,茶都已经冲泡得无味的时候,商君才缓缓进了营帐,微微拱手,淡淡的笑道:“让各位久等了。”
没有更多的解释,不紧不慢的步伐,几乎触怒在场枯坐了近两个时辰的将军们,他们哪里受过这种闲气。黄锡峰干脆将手中的茶碗往桌上用力一扔,泼出的茶水顺着茶几流下来,溅了一地。
慕容舒清跟在商君身后,越过她的肩膀,看到了这个英气勃勃的将军,脾气还真是不小,在裴彻和轩辕逸面前还敢摔杯子,慕容舒清觉得很有趣,轩辕逸的这些将军好像各个都很有性格。本来他们讨论这破阵之法,她是不想来凑热闹的,只是商君的伤,怕有什么突发状况,她也好一旁照顾。
商君心里哀叹,她也不想迟到这么久,实在是苍素今天早上才赶到军营,然后又是针灸又是打通穴道,她勉强能站起来说话就已经是这个时辰了。她也很无奈。不过细细打量着眼前双眼冒火,却沉默不语的年轻将领,她不但没有不悦,倒是一脸的欣赏。
“庄主的脸色好像不太好?”裴彻暗暗观察商君,虽然他还是这样笑得闲适,但是他的脸色和精神明显不佳,再加上今日迟来这么久,莫不会昨日出了什么意外?!
好厉害的观察力!商君摇摇头,笑道:“可能是昨晚没有睡好,不碍事。”
既然他不愿意说,裴彻也没有再追问,直接问到重点上:“庄主昨日查看,可有破阵之法?”
“有。”
她简洁的回答,把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起来了,没有人再拘泥于刚才的插曲。轩辕逸也从地形图中抬起头来。
李鸣一个击掌,激动地说道:“太好了,那赶快破阵吧!”最好今日能破了这邪阵。
商君却慢条斯理的摇摇头,说道:“还不行。”
“为什么?”不是有了破阵之法了吗?!
忽然胸腔涌上一阵疼痛,让商君有些站不住,站在身后的慕容舒清赶紧撑着她的背后,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商君身上,等着他解答,也就没有注意慕容舒清的小动作。疼痛一阵一阵的发作,待这一波疼痛过去之后,商君才暗暗深吸了一口气,简洁的答道:“破阵,讲求天时地利人和。”
裴彻站起身来,让人新添了一套茶具,才说道:“天时地利人和?庄主请坐下细说。”他果然不对劲,这强忍的姿态哪里像是睡不好觉。
看来裴彻已经看出什么,慕容舒清轻拍商君的背,示意她过去休息,既然裴彻已经猜出,那她们也就顺势而为了。坐下之后,商君缓了缓,才淡淡的说道:“地利我军已失,那么天时、人和就显得尤为重要。这阵是一个连环阵。里边包含着五行阵,迷心阵,天龙阵。五行阵能将人群分散,让人被困阵中,分不清方向,且容易被逐个攻击。迷心阵顾名思义,会让人迷失心智,互相残杀,或者自杀。天龙阵里有很多机关,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至于那些雪狼,只是他们放于阵中,故意造成恐惧,扰乱士气的招数。”
听他侃侃而谈,众人都不禁感慨,原来这阵还有这么多名堂,对商君也更是佩服,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将军了,最敬重的,就是有勇有谋之士。
“庄主有何破阵妙法?!”想不到急于追问的,就是刚才最为不满的黄锡峰。
果然是敢爱敢恨,恩怨分明之人,商君微笑着回道:“破五行阵之人,本身必须对玄门阵法有所了解,且武功高强,就是独自对敌,也胜券在握。破迷心阵之人不仅武功要高,还必须有坚定不移不被侵扰的意志。破天龙阵之人,需身手敏捷,对机关甚为了解。积聚这些人,在农历年三十,也就是七日后破阵,我算过了,那天的午时是这三个月来风关日照最强,正气最盛的时候,这时破阵,事半功倍。”
她说完之后,帐中却是久久的无语,轩辕逸和裴彻对视一眼,也未说话,黄锡峰皱起眉头,说道:“上哪里找这么多能人异士?还有,我们知道那天是破阵的最好时机,沧月也一定知道,到时不知道还要弄出什么花样来。”
商君却摇摇头,回答黄锡峰的问题,只是却是对着轩辕逸说:“就是他们知道,这一天也是我军破阵的最好时机,尤其是迷心阵,那天破是最妥当的。还有,要是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抵御我军破阵之上,不是正合了轩辕将军的意了。”
轩辕逸点点头,他说的正合他意,但是仍有一件头疼的问题,没有想到那阵中竟还有如此多的阵势,轩辕逸低叹道:“只是,这些人上哪里去找?”
李鸣却是朗声笑道:“这还不容易,商庄主攻五行阵,将军攻迷心阵,军师攻天龙阵。”商君五行术数自是精通,轩辕将军多年征战,心智自然坚定,机关暗器,军师最有研究,这人选有何难?!
他说得激昂,却被商君一语否定:“不妥,要破阵,一人前往是不行的。最少每阵要有三人带队。再者将军身为军中之首,不可身陷迷阵之中,而且这破阵只是三路进攻之诱敌之计,背后强攻才是主要的制胜一方,所以将军应该率领大队人马从后方攻击。而军师就更不能入阵。”
李鸣不明白的问道:“为什么?!”若说将军是军中的中心人物,进不得阵中,军师为何也不行呢?
商君想回答他,可是因为刚才说话太多,让她忍不住的轻咳起来,口中一甜,一口鲜血直往上涌。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裴彻很快顺势接道:“因为三路人马需要有人协调,我军粮草也需要守护,且阵营不可留空。以防敌军突袭我军后方。”
众人听着裴彻的解释,慕容舒清赶紧将茶递到商君手上,商君掀开茶杯,将口中鲜血吐到杯中。宽大的深蓝衣袖,轻轻拭去唇上的血迹。慕容舒清才悄悄的退回到一旁的椅子上。
“那怎么办呢?”少了他们两人,这阵要怎么破?虽然军中还有其他将军,但是要兵分三路,还是需要人手,再则,要说武功高强,意志坚定,军中还有谁能胜得过将军呢!
一时间,主帐之中,众将军都皱起了眉头,最后,还是将目光转向想出此法的商君,但是他也是摇摇头,忽然,商君却含笑看向一旁闲闲的拨弄着茶叶的慕容舒清,裴彻似乎也了解他的意思,也将目光调向了舒清。其他的将军虽然不明所以,但仍好奇的看向慕容舒清。
慕容舒清本来就无心听他们说那些破阵的事情,她来主要是担心商君,所以注意力也就放在商君身上,好不容易看她好点了,才坐下来,想喝口茶,却感觉到众人的视线莫名其妙的集中到了她的身上。有些茫然的抬头,就看到裴彻狐狸似的笑容,还有商君那“温柔关注”的目光。
她不是被商君给卖了吧!只见商君轻挑俊眉,笑道:“这就要看清儿肯不肯帮忙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破阵(下)
她?她能帮什么忙?!她还没有自不量力的以为自己可以破阵杀敌。迎着嗤之以鼻,或将信将疑,或幸灾乐祸的眼光,慕容舒清苦笑道:“我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商君敛下笑容,说道:“只要你肯借几个人!”清的手下,能人异士很多,今早上的苍素,就是不可多得的破阵良才,只要清肯借,破阵还是很有希望的。
慕容舒清也猜到,君所谓的帮忙不会是让她去破阵,但是借人——,慕容舒清微微低着头,慢条斯理的轻拨着茶叶,良久,才轻问道:“裴军师,请你把前面讨论的话再说一遍,我没有听清楚。”
刚才她的心思不在这上面,也就没有认真听君在说什么,她知道炎雨,苍素都是些木头一样的人,只要她下了命令,就是明知道是个死,他们也会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去做。所以她必须知道这个阵的凶险情况,不能如此罔顾他们的性命。
商君早就料到慕容舒清会这么问,她是一个思量周全,会为别人着想的人,尤其是她身边的人。所以,她很体恤的将解说的任务交给了裴彻,毕竟他现在是伤员,不宜多言。
裴彻好笑的看着商君,他坐着不动如山的看着他,慕容舒清也盯着自己看,这个计谋是商君想出来的,为什么变成他来解说?!叹了口气,裴彻还是乖乖的讲了起来,商君在一旁不时的补充说明,比刚才跟这些将军们解释的更清楚认真。
听他们说完,慕容舒清想了想,问道:“你是说要找三个擅长奇门术数,三个意志坚定,三个精通机关暗器的人?!”
“是的。”
慕容舒清摇摇头,回道:“我恐怕找不到这么多!”他们当她这里齐聚天下英豪啊!!
商君给了慕容舒清一个稍安无躁的眼神,说道:“我庄中可找到一个擅长阵势,一个精通机关之人,我看黄将军也是个意志坚定的人,修之手下有两人也很不错,再加上我,你只需再找三人就可以。”
商君话音才落,没等舒清说话,倒是李鸣愤慨的站了起来,说道:“我不能加入破阵吗?!”黄锡峰可以,他为什么不行,就算他阵势机关都不精通,但是他也是个意志坚定的人!
“你还有其他安排。”李鸣的暴跳,在轩辕逸低沉的一句话之下,瞬间安静下来,低着头,老实得不敢说一句话。
一小段插曲之后,众人又将视线转回到慕容舒清身上,等着她的答案,慕容舒清却是不言不语的坐着,一双秀眉轻轻的皱着,手中的茶杯已经放回了桌上,握着木椅扶手一下下的轻敲着,似乎漫不经心,又好似心情烦躁。众人等了很久,慕容舒清才抬起头来回话。只是说的不是人选之事,而是对着商君问道:“你还要入阵?”
商君点点头,坚定的眼与舒清对视,说道:“我部署这破阵之法,自己怎能不入?”若是她不入,如何能给众人破阵的信心,而且上次她挨了一掌,这次,她还想好好和那男子讨教一番。再则,他的伤还没有严重到不能动的情况,还有七天,她一定要破了这连环阵。
这人怎么这么倔,她伤成这样,怎么入,去送死吗?!两人互不相让的瞪着对方良久,慕容舒清手稍稍紧握,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压下心中的恼意,淡淡的回道:“让我考虑一下,看谁更适合。”
慕容舒清没有正面答应借还是不借,说完之后便不再看向他们,微眯的双眼看着帐外的白梅,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不想再谈的样子。就连商君也有些错愕,清这是怎么了?!
慕容舒清不愿多言的看着窗外,商君则是若有所思的低头不语,轩辕逸则紧紧盯着慕容舒清,看来没有再讨论下去的必要。裴彻站起身来打圆场道:“好吧,庄主你再仔细研究一下破阵的具体方法,等破阵的人都确定下来之后,明日再来讨论。”
商君叹了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来,抱拳回道:“那么商君告辞了。”说完,再看一眼同样起身,但是不再看她的慕容舒清,商君转身,步出了主帐。看来要说服清才是最大的工程。很久没有看见她这样恼了。
慕容舒清则是连寒暄都省了,直接出了主帐。
待所有人都离开了,只剩下裴彻,轩辕逸时,轩辕逸走到刚才商君所坐的地方,掀开杯盖,只见里边应该是浅黄的茶汤,变成了暗暗的褐色,而且还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轩辕逸和裴彻对视一眼,笑道:“看来昨晚的入阵查看,没有看起来那么顺利。”
轩辕也发现了?!他还以为,他只顾着看慕容舒清就够了呢!笑着点点头,只是他有一点想不明白,随即又问道:“可是为什么他要隐藏受伤的事实呢?”查看阵势受伤这也是正常的事情,商君看起来也不是沽名钓誉,怕人取笑讥讽之人,那么他何故要隐瞒呢?!
轩辕逸坐在原来慕容舒清所坐的位置,在这里看满树白梅,果然另有一番风味,怪不得她这样流连了。轩辕逸一边看着窗外的景色,一边别有深意的说道:“而且显然清儿知道。”商君和她之间,看来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不然,她听说他还要入阵,竟是表现出让人意外的气恼。
昨日收到家书,母亲说京中关于他和清儿的传言很多,有说他们情深义重,也有说他们貌合神离的,无缘无故,怎么会忽然有这么多的流言呢?看来这京城之中,有人要他们和,有人要他们离。
清儿,我们之间似乎也有很多话要说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求婚(上)
出了营帐,慕容舒清便不再随着商君回营,也没有和她再说话,独自走到梅树下,不发一语的坐着,背靠着粗糙的树干,眼睛注视着渐渐西斜的落日。阳光淡金色的余晖撒在她的身上,没有让她看起来柔和些,反倒是添了几分默然。
商君一路跟着她,也不敢说话。就这样在她背后站了很久,直到胸口疼的忍不住咳了起来。舒清才轻叹一声,睁开了眼,转身面对着商君。看着眼前几乎站不住了,却仍是倔强的在自己身后站了快半个时辰的女子,脸色苍白的她,那双英气的双目里,有歉意,有祈求,有保证,更多的,却是坚持。这样的她,让她说什么好呢?!
舒清长久的不说话,让商君心里很没有底,知道清恼她的不爱惜身体,气她逞强好胜,但是她有自己的坚持,也有她必须去的理由,两人就这样对视着,最终,还是商君低声叫道:“清——”
罢了罢了!舒清抬起手,阻止她说下去,她不想再听她说服自己的理由。总之,她是去定了,那么再说也是无意。既然阻止不了她,那就唯有尽全力帮她了。慕容舒清再次依靠着大树,闭上了眼睛,清幽的说道:“你别说了,我知道劝你也是无用。还有七天,好好休息,我会和修之说借人之事,破阵的人选你就不用担心了。”
“我——,谢谢。”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这一刻却是无语,她懂她,还要说什么呢?!捂住疼痛的胸口,商君慢慢的转身离开。
就在商君离开的那一瞬,慕容舒清低低浅浅的声音传来:“君,答应我,活着回来。”
两个背对着的人,谁也没有回头,商君原来有些僵硬的嘴角,在这一刻微微的扬起,坚定的回道:“好。”说完,踏着缓慢却愉悦的步子离去,慕容舒清也淡淡的扬起唇角,感受着阳光微薄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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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舒清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她竟然在这梅树下,又睡着了。轻笑着想要伸展一下身体,才发现自己身上盖着厚厚的紫貂披风,怪不得,已是隆冬的夜,她还能睡得这么安稳。
“你就那么喜欢在这天寒地冻的时候赏梅?”
慕容舒清正要起身,身边传来的低沉而略带调侃的男声,吓了她一跳,就在她刚才倚靠的树干旁,轩辕逸也靠在树干的另一边,仰头看着并不明亮的星星,对于头顶上闪耀着清辉的明月视而不见。
难怪她喜欢在这梅树下看星赏月,透过窸窣的叶子,原来不明亮的星辰在时隐时现中,也显得扑朔迷离起来。伴着淡淡的梅香,确实让人神清气爽。
慕容舒清拉好身上的披风,站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缓缓走到树下,抬头看满树的白梅,在月光的照射下,闪着柔和的光芒,不时还会有梅瓣被风吹落,片片飞舞凋零,这也许是它化作春泥之前,最美丽的一次转身。摊开手掌,一片洁白的花瓣慢慢的落在了她的掌心。
花瓣飘落的那一刻,慕容舒清轻轻的吟道:
“如何让你遇见我
在我最美丽的时刻
为这
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求佛让我们结一段尘缘
佛於是把我化做一棵树
长在你必经的路旁
阳光下
慎重地开满了花
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
当你走近
请你细听
那颤抖的叶
是我等待的热情
而当你终於无视地走过
在你身後落了一地的
那不是花瓣
那是我凋零的心”
以前就觉得这首诗很美,但是也仅仅是欣赏,不能领会,总觉得自己每次念起来,都有些无病呻吟的嫌疑。今夜,看着这些纷飞而下的花瓣,竟有了丝丝心疼和怜惜,莫不是自己在这古代待久了,也有了多愁善感的毛病。
一阵风吹来,原来落于掌心的花瓣随风而起,几次旋转之后,悄然的落入泥中。慢慢的收回手,慕容舒清再次倚靠在宽厚的树干上,看着一轮明亮的弯月,似笑非笑的回道:“谁让这白梅最美丽的时候就是在这天寒地冻的夜里呢?!”
“好——别致的一首诗。”轩辕逸却震撼于她刚刚似乎随口吟出的诗句,那能算是诗句吗?没有韵脚,不拘的格式,但是她那样轻轻浅浅的低吟,却是那么唯美,听得人的心都会痛。
慕容舒清轻笑的回道:“是啊,很别致,人生要路过多少风景,走过多少红花绿树,有多少花需要怜惜啊!”
慕容舒清话音才落,只感觉到一个黑影闪过,轩辕逸已经站在她的面前,他高大宽厚的身体,将她困在了她与树干之间。轩辕逸似乎觉得还不够,抵住慕容舒清的额头,小声的说道:“我想怜惜的只是莲心湖里的那一株青莲。”
不大的声音却声声的打着慕容舒清的心,好吧,今日就说清楚吧,深吸了一口气,慕容舒清问道:“这是你要给我的答案。”
“是。”轩辕逸没有思考,直接冲口而出,他已经思考的够久了。
掩饰不住的嘴角轻扬,慕容舒清继续闲闲的说道:“可是青莲只可独自一株。和其他娇花放在一起,她会枯萎的。”
轩辕逸缓缓的将唇移到慕容舒清的耳边,一字一句的低喃:“自此一株,不会再有其他。”如果有她陪伴一生一世,足矣。他并不是一个喜欢妻妾成群的人,以前只是不明白她为何如此拘泥于此,但是如果是为她,他愿意一生只此一人。
觉得耳朵很痒,慕容舒清微微偏头,轩辕逸则顺势吻上了她的脖子。温暖的气息深深浅浅的喷射在皮肤上,比他对着耳朵上说话更痒,躲闪着,慕容舒清一边轻笑着推他,一边说道:“你可想明白了?你家里有枝幽兰,宫里有朵牡丹。还有——”
忽然,轩辕逸双手扶住她的脸颊,放大的脸,让慕容舒清迅速闭了嘴。想要后退的身子却被轩辕逸紧贴着身体困在树木之间。他慢慢逼近的唇让慕容舒清有些不自觉的颤抖,想要逃开,却又有些期待。
只觉的唇上一热,轩辕逸贴着她的唇,低低的说道:“你很啰嗦。”说完,不容她退缩的吻上了她,温热的气息有着他的味道,但是却异常的温柔,慕容舒清觉得自己有些站不住,适时,抚上腰间的双臂将她紧紧的抱紧怀里。
很快,轩辕逸放开了她,抵着她的额头,轩辕逸低沉的问道:“你还想在确定吗?!”
慕容舒清轻轻的喘着气,连忙摇头,今晚的他,像他又不像他。让她的心狂跳不已。轩辕逸低笑着没有再为难她,原来只是将她轻拥在怀里,就让他觉的安心和满足。
慕容舒清靠着他怀里,享受这难得的平静。她对轩辕逸有情,她一直都不否认,只是一直不能确定他是否能达到她的要求,便也不敢倾心相对,今天他既然已经迈出了一步,她为何不能勇敢的也迈出一步呢!
月光把两人相拥的影子拉的很长,一高一矮,却是比肩而立。
忽然,慕容舒清抬起头来,轻笑着说道:“我还想说一句话。”
她还想说什么?难道他的保证还不够?!轩辕逸笑道:“说吧。”
第一百一十三章 求婚(下)
“你马上娶我把。”慕容舒清微昂着头,一脸微笑的看着他。
“什么?!”轩辕逸失声叫道。她要说的就是这个?!回过神来,轩辕逸哈哈大笑起来,他爱上了一个怎样的女子,总能让他出乎意料。轻轻挑眉,轩辕逸低低的笑道:“这句话应该是由我来说把!”
慕容舒清如他一般,也轻轻挑起秀眉,一副请教的样子,笑道:“有区别吗?”虽然明知道这时代的女子要矜持,绝不能自己提婚事,可惜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所以,他最好还是慢慢适应的好!呵呵!
区别,她还敢问他区别?抓着慕容舒清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前,轩辕逸一副无奈的样子,回道:“区别就是我的自尊心会受创。”他有预感,他的清儿以后还会让他有更多受创的时候。
掌中强劲而略带急促的心跳,让慕容舒清有些不好意思的想要收回手,只可惜轩辕逸牢牢的抓着她,不让她后退分毫。耸了耸肩,慕容舒清只好点头笑道:“好吧,那麻烦你尽快请旨赐婚吧。”
“请旨赐婚?!”这到让轩辕逸有些惊讶,他是朝廷一品官员,又是东隅的镇国将军。绝对有资格要求皇上赐婚,可是以清儿的习惯,对于这些皇家的繁冗缛节她该是避之唯恐不及的,再则,她也不会稀罕那些皇家尊贵的名号。今日坚持要赐婚,莫非有何隐情?!
对上轩辕逸不解的眼神,慕容舒清轻叹道:“是。你应该知道京城里的传言,说合的那部分是我让人散布的。说散的那部分,你应该知道是谁了!”她也不想要这皇家赐婚,对于别人来说,或者是无上荣耀,对于她来说,反倒是麻烦,可是今日之形势,却是不得不为。
请旨?莫不是——轩辕逸将慕容舒清拥在胸前,低低的问道:“你是说,是皇上?!他见过你?”
他和玄天成可以算得上从小一起长大,自古以来,君王都需要和国中将帅有良好的默契。因此,他与玄天成也算是有情谊的,但是君即使君,他本就无意于那些朝堂之上的勾心斗角,结党营私,所以大多时候都在巡视边疆,平定叛乱。玄天成可算得上是明君,处事公正,体恤百姓,但是,君总有其骄傲,清儿这样的女子,若是被他见到,比心生钦慕,想要纳入羽翼之下。
说起这个,她就头疼,都是西烈月,若不是她,她也没什么多麻烦,轻轻点头,慕容舒清叹道:“见过,但是他不知道我就是慕容舒清。”
轩辕逸将舒清被风吹散的长发轻柔的拢到身后,问道:“那么说,他目前要你是出于政治目的。”
站得脚有些疼,将身体的重量都依靠在轩辕逸身上,慕容舒清才舒服的回道:“是的,我想他急于要我,是看到了慕容家的实力,而且也听闻了你我退婚的消息,所以,他必须纳我为妃,他不会允许慕容家的势力不为他掌握。但是你我本就有婚约,你请旨赐婚,他没有不同意的理由,再者,慕容家与轩辕家联姻,慕容家的势力也基本算是掌握在朝廷手上,所以你如果现在请旨,他应该会赐婚。只要是他亲自赐婚的,那么——”
慕容舒清停着没有再说下,只是微笑着看着轩辕逸。
轩辕逸了然的摇了摇头,笑道:“就算他知道你是慕容舒清,也没有反悔的余地了。”难怪她非要皇上赐婚不可,一旦赐婚,便是宣告天下,是他玄天成亲自做主,许了慕容舒清和他的婚事。君无戏言,他总不能再强抢臣妻吧!
只是这一定要尽快,若是让玄天成查到什么蛛丝马迹,就遭了。想了想,慕容舒清说道:“这次破阵,我们还是有把握赢的。只要这次大捷,你就可以趁机请旨赐婚。”
清儿这一招,是让那个自喻聪明贤明的皇上只能哑巴吃黄连。只是,玄天成的性子,到时怕是也不会这么容易善了。稍稍收紧双臂,将慕容舒清完全纳入怀中,在她耳边低沉的说道:“清儿,就是皇上也别想从我身边带走你。你是我的。我不会让你离开我。”一遍一遍的低喃,是誓言,也是承诺。
慕容舒清轻笑着回抱着轩辕逸的腰,这个男人,想不到也会说甜言蜜语,只是这么的与众不同,把甜美的誓言可以说的像威胁!
缓缓的站直身子,慕容舒清退出了轩辕逸的怀抱,一阵寒风适时的吹过来,好冷。人永远都是在获得温暖之后,更惧怕严寒。深吸了一口寒气,再次摊开手掌,偏偏飘落的,不是梅瓣,而是细细的雪花。原来又下雪了,在他的怀里,她竟然一点也没有感觉到。
握紧手心,雪慢慢在手中融化,慕容舒清转过身来,正对着轩辕逸,看着他比黑夜更深邃的眼睛,淡淡的说道:“你心中有我,爱我的一天,我就会在你身边一天。”
这——也是她对他的承诺吧!
“你说什么?!”轩辕逸轻轻皱起眉,寒风几乎将她的话吹散在这夜里,走进她,将她的手心打开,擦掉冰冷的雪水,把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里。这么大的人了,还玩雪。
宽厚而温暖的大手为她带来了温暖,慕容舒清任他握着,带着灿烂的笑容,说道:“我只会为了爱而停驻。你能拴住我的唯一锁链就是爱。我不想听你现在说,会永远爱我或者永远只有我,因为时间会验证一切。当你心中已经有了另一个人,就是我离开你的时候。”
这也是她一向的爱情观,不要轻易说永远,永远可以很长,直到生命的尽头,也可以很短,当他握住另一双手的时候,永远也就结束了。她相信,轩辕逸此刻的心中只有她一个人,这就已经够了,谁也不能预料未来的事情。不要害怕也许会改变,就不肯说那句美丽的誓言,不要害怕也许会分离,就不敢祈求一次倾心的相遇。
只是若是真的走到曲尽人散的时候,即便是通,她也会离开。
“你敢!”轩辕逸瞬间收进手臂,将她牢牢圈在自己怀里,她第一次在他面前笑得这样灿烂,这样的美丽,可是在听到那句离开的时候,却好似真的可以翩然而去一般,但是他却已经无法放手了。
“你不会有机会的。不会!”越收越紧的双臂让慕容舒清几乎无法动弹。心里苦笑着,她却忽然想到一个问题,稍稍挣扎出一点空隙,慕容舒清抬头轻笑的问道:“你的霸道是怎么养成的,从小训练吗?!”这是她疑惑很久的地方。
“我很霸道?”在他抱着她的时候,她想的就是这样?!
天~他是她见过的目前为止最霸道的人,难道没有人和他说过吗?慕容舒清似笑非笑的把问题丢了回去:“你说呢?!”
轩辕逸竟然真的一副思考的样子,最后性感的薄唇轻轻勾起,一边点头,一边回道:“既然你说我霸道,那我不能让你失望。”
他笑的那样诡异,慕容舒清就知道不好了,可是还没来得及后退,轩辕逸已经轻松地将她横着抱了起来,这也太丢人了吧!慕容舒清一手环住他的脖子,一边叫道:“你干什么?!”
“我看你还怎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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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逸一副痞子的样子,让慕容舒清很有翻白眼的冲动,她也真的做了。
虽然夜已经深了,可是远处仍有守夜的士兵来来往往,慕容舒清轻抚着额头,求饶的说道:“放手啊,会被别人看见的。”
轩辕逸难得看到她这虽然算不上娇羞,但是也难得一见的窘态,轩辕逸满不在乎的说道:“我又不怕别人看。”
受不了的瞪了他一眼,慕容舒清叫道:“我怕啊~喂,你不仅霸道,你还无赖啊?!”
“你说我什么?”
“无赖~~!”
落雪在夜里,当夜守夜的兵士都知道,将军和将军夫人喜欢在雪夜里赏雪谈情。
今天是七夕,甜蜜的一章祝大家情人节快乐!
第一百一十四章 对决(上)
中午的阳光,炙烈而耀眼,营帐的布帘高高的挽起,刺目的阳光折射进来,虽然不似夏日的艳阳般逼人,却也足够让人睁不开眼。窗前,宽大的红木书桌上,已经叠放着厚厚一层宣纸,占据了桌子的一半。另一半上,一支狼毫还在挥舞着。
绿倚端着新泡好的龙诞进了内室,只见慕容舒清一身靛青锦长裙,立于木桌之前,不断的写着字,今日暖阳高照,脱下了披肩的小姐,显得更加消瘦了。小姐也经常练字,只是像今天这般久立桌前,毫不间断的书写倒是少见。
绿倚沏好了茶,走到桌前,小声的说道:“小姐,喝杯茶吧。”
绿倚轻声的低唤,让慕容舒清疾书的手停了下来,看看笔下所写的字,慕容舒清轻笑着摇了摇头,她都写了些什么啊?!杂乱而浮躁。也许这也是她的心情吧,昨日轩辕逸已经出发,绕行屈山,今日君破阵之时,也是他进攻之机。
自从商君他们出营之后,她就觉得心绪不宁,或者说,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到东隅的四年里,她都没有这样正面的直面生死。而作战的人,轩辕逸也好,商君也罢,还有炎雨、苍素,每一个对于她来说,都是至亲之人,这一刻,她感受到了从没有过的无力和焦虑。
“恩。”轻轻放下笔,结果绿倚递过来的茶,才觉得手酸疼的厉害,脚也有些微微的发抖。绿倚终于舒了一口气,小姐这样一动不动的习字已经差不过两个时辰了,她的伤才刚刚好些,可别又累着了。
冷热适宜的茶温,淡雅清幽的茶香,让慕容舒清浮躁的心平缓了一些。但是,仍是挥之不去的忧虑,将茶放到桌上,慕容舒清淡淡的说道:“去主帐吧!”或许在那里,可以最快的知道他们的消息,她会安定一些。
绿倚默默的跟在舒清身后出了营帐,主帐前那块大石头上,秦修之半靠着坐着,手中拿着一本书,时而久久的盯着书页,似乎陷进去一般,时而看着远方,若有所思。阳光照得他一身的白衫比未融的雪还要洁白,修长的手指心不在焉的翻着书页。慕容舒清好笑的看着他愣愣的坐在那里,也不去打扰他,估计他的心情,和自己也是一样的,这耀眼的阳光下,怎么看得下书呢!?
进了主帐,只有留守的裴彻立于军事图前,看见慕容舒清进来,笑道:“舒清,你来了。坐!”他还在想,舒清打算什么时候才过来呢?!
慕容舒清没有坐下,直接走到裴彻的身边,问道:“怎么样了?”
知道她一定也是急于知道战况,裴彻把她拉到地形图旁,讲解道:“刚才探子来报,沧月西面燃起大火,应该是李鸣已经成功烧毁粮仓。轩辕带领的分支部队也在迷阵之后与尤霄真面对决,但是商君带进去的三千兵士到目前位置,了无音讯。”
慕容舒清的心在这一刻震动了一下,商君这么久未能出阵,难道是有危险吗!?按理说,她进去查看过,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才是,但是想起那绛衣男子那双阴鸷的双眼,又不由得心神难安。深吸口气,没有消息或许也是好消息。慕容舒清继续问道:“商君未出阵,与轩辕逸做不到前后夹击,是否会影响到战局?”
裴彻也一样担心,但是久居战场,生死只有看开些,轻拍这慕容舒清的肩膀,裴彻安慰道:“破阵实则为诱敌之计,主要是占据尤霄的注意力,让轩辕有机会攻其不备。若是商君能破阵支援,自然是更好,若是不能,也无妨。”
慕容舒清微笑着轻点一下头。这时,一道急促响亮的男声从门外传来:“报!”
裴彻和慕容舒清对看一眼,朗声说道:“进来。”
一小将一身风尘的小跑进来,大声报道:“报告军师,沧月战前失利,已后撤十里,打算退回营城之内,主帅乘胜追击。李前锋已赶过去和主帅会师。”
这么看来,李鸣、轩辕逸这边都很顺利,可是商君呢?一直没有听到商君的消息,慕容舒清忍不住问道:“那阵中是否有消息。”
“半个时辰前,里边传出打斗声,现在没有动静。”
“再探!”
“是!”
有打斗声就是还有人活着。商君,你答应我不能死的!
裴彻看她脸色已经有些微白,扶着她到椅子上坐下,轻声叹道:“舒清,别担心。”
今日炙烈的阳光,照得雪已经完全融化,干涸的地面,因为马蹄的踩踏,还是扬起了尘土,这次的突袭战很成功,尤霄一半的兵力都在防止邪阵被破之上,他们的背后突袭,让尤霄措手不及。他已经呈现败像。
这时,西方一千骑兵向他们靠过来,轩辕逸微眯着眼看去,最前面的是——李鸣。
李鸣领队,一千骑兵很快与大军相汇,李鸣策马来到轩辕逸身边,年轻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叫道:“主帅!”
看他的样子,轩辕逸就猜到一定很顺利,不过还是笑着问道:“怎么样?!”
李鸣一副得意的样子,爽朗的笑道:“沧月西面粮仓已尽数烧着!”而且十分顺利,可能沧月以为西面群山是比较隐蔽的,而且离主营并不远,所以守备并不十分森严。不过主帅正面迎战,没有士兵支援,他们只花了半个时辰就解决了两百守卫,烧了他们五个粮仓库房。
用力拍了拍李鸣的肩膀,轩辕逸也朗声笑道:“干得好!”
一直查看着前方战况的雷翼说道:“主帅,尤霄想逃!”
商君破阵,尤霄已经派遣了三分之一的人严防商君,还有三分之一留守营中,与轩辕逸正面迎战,他已经有些抵挡不住,这是轩辕逸第一次正面攻击沧月,士兵士气高涨,尤霄看到战情不利于自己,已经且战且退。
轩辕逸抬眼看去,在两侧兵士蝶形阵势的护卫下,尤霄确实开始向主营撤退。轩辕逸举起腰间的无尘宝剑,大喝一声:“拦住他!”说完,加急马腹,战魂如离弦之剑一般狂奔出去。身后的一万兵士也紧跟其后,加入前方的战局。
看到一直在后方指挥的轩辕逸也加入这战局,冲杀过来,尤霄忽然改变的阵势,将蝶形转变成了半月形,似乎要将东隅兵士包围其中一般,轩辕逸却依然无惧的向前冲去。尤霄,你想用已经死伤得只剩一万的兵士,以半月阵法围攻我三万精兵,也太天真了一点。
轩辕逸策马直攻尤霄所在位置,半月阵最中央。可是奇怪的是原来和他们战得正酣的沧月将士,居然纷纷后撤,这半月阵一般情况下,只会越收越紧,将他们包围其中,一举歼灭,可是像这样向四周越撤越远的还是十分少见的。
他们目前的阵势,和前面凌乱的打发完全不同,难道是——
轩辕逸勒紧缰绳,一个立马,大喝一声:“停!”
这次带来的,都是跟随轩辕逸三年以上的兵士,在轩辕逸叫停的时候,很快有序的整理队形,将轩辕逸环在中间。一层一层,呈圆形阵法,对阵沧月摆出的半月阵势。
轩辕逸与尤霄遥遥相对,两道带着较量的眼神交汇,尤霄似有似无的轻轻勾起了嘴角,举起的手猝然放下,沧月的兵士忽然迅速的将阵势向两边移动,似要连成一个圆,将东隅军士环在其中。
在尤霄举起手时,轩辕逸就已经知道刚才的撤退只是他的诱敌之计,调转马头,在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将他们收拢其中时,轩辕逸果断的下令:“退!”
随着他一声令下,将士立刻以正三角的阵法想即将合拢的半月阵法冲去,将沧月兵士几乎冲散,最后,尤霄未能将东隅兵士围困在阵中。
两军似乎又回到了最初,对垒而立,尤霄轻轻拍着手,不错,不愧是轩辕逸,手下的兵士居然有这样强的作战经验,只是一个退字,就知道以怎样的阵势退出最好,竟然一个人也没有留在阵中,这场仗,打得有意思。
轩辕逸立于阵前,与尤霄正面而立,沧月的人数,只是东隅的三分之一兵马,他还能这样自信,甚至是嚣张的与他对立,尤霄,你还有什么本事,不妨一起使出来!
第一百一十五章 对决(中)
“报!”一声短促的男声,让心绪不宁的坐了半个时辰的慕容舒清和裴彻精神都是一震。裴彻有些激动的站起身,朗声说道:“进来。”
小将进了主帐,也不啰嗦,大声禀报道:“沧月调遣一万士兵进入阵中,阵里杀生一片,但是到目前为止,我军还没有人出阵。”
一万?!慕容舒清和裴彻两人同时皱起眉头,尤霄在自己与轩辕逸一战已是失利的情况下,还派一万人马进入阵中,不是对这迎战轩辕逸很有信心,就是一样要让入阵的人有去无回。慕容舒清起身,走到地形图前,查看了一会,才问道:“阵外沧月还有多少人伏击?”破阵之后有两处出阵口,若是尤霄一定要商君死,那么这里不会没有人伏击。
“大约八千。”
八千!慕容舒清看着眼前的地形图,在看看旁边的军事调配图,久久的无语。
裴彻紧握的双手送了又紧,紧了又送,最后,像是下等了决心一般说道:“调五千骑兵,等候差遣。”他留守主营,就是为了保证主营的安全,最重要的是查看战局,适时的提供支援,本来以为尤霄在知道破阵只是诱敌之计后,会将士兵用于对战轩辕上,想不当,他竟会再遣一万人入阵。
“是!”
慕容舒清没有抬起头,眼睛一直不离地形图,淡淡的问道:“你打算让骑兵入阵?!”
抬头看向慕容舒清,裴彻有些奇怪,她在知道沧月调一万人入阵以后,反而变得没有那么紧张了,神色也平静了一些。走到她旁边,裴彻回道:“一万对三千!还是在这样的连环阵中,几乎没有胜算。”他总不能明知他们有危险,却不予支援吧!
慕容舒清却轻轻摇头,平静的说道:“我却不是这么想的,商君花了五日的时间讲解阵型及破阵要领,还有带进去的三千兵士,都是久经沙场,精心选拔的良将。沧月既然要再入一万人,可见原来置于阵中的人,已经死伤严重,不是商君他们的对手了。所以对于这个阵,商君他们要比新进的一万沧月士兵更了解,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一万对三千,他们也不一定占优势。”
她不是不紧张商君,刚才那一刻,她的心几乎要跳出来,可是这样一点都帮不了她。她必须冷静,或者,她和裴彻还能为他们做些什么!而且她对商君和炎雨他们有信心,她曾听君说过,在这阵中,他们一样可以借助阵势掩护自己,只要他们解密这个阵法,那这些原来凶险玄妙的阵法,也可以为她所用,所以,她相信君应该可以应付。
“那你有什么建议?!”听她分析的也颇有道理,裴彻也来了精神,舒清总能给他惊喜,希望这次她也能说出化解之道。
指着军事调配图,慕容舒清说道:“留守主营的三万兵士,你只可动用一万人,我想你贸然让五千人进入阵中,他们不了解阵型,非但帮不了商君,还会造成无谓的死伤。”
再走到地形图前,慕容舒清拿起两面小旗帜,插在了两个出阵口上,才淡然而自信的说道:“不如——调入八千骑兵,歼灭沧月伏击在阵外的士兵,换成我军伏击,商君他们出了阵,也一定是精疲力尽了,到时一是可以接应他们,二来,要是沧月士兵追击出来,你们也可以以箭阵将他们在出阵那一刻就消灭掉。”
说完,慕容舒清停顿了一下,才又冷冷的说道:“再则,若是商君他们出不来了,那么沧月的人,也别想有一个人可以出来。”
“舒清,你——”裴彻一时有些不太习惯平时淡雅温文的舒清这样冷峻的样子,原来她不是什么都不在意的,触碰到她在意的人和事,她也可以是毫不留情的。
轻轻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慕容舒清才微笑着睁开眼,淡笑着说道:“我没事,最终破阵之后,还可以支援轩辕逸。你觉得呢?”她对于军事上,确实不怎么懂,一切还是要裴彻说了算,毕竟他才是经验丰富的军师。
裴彻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觉得很好,就这么做吧。”这样做虽然很冒险,但是在入阵也是帮不上忙的情况下,也只能如此了,希望三千将士能够挺住,突出重围了。
“来人。”
五行阵中,在商君的指挥还有一千兵士的协作下,这五行阵基本已在他们的掌控之中,炎雨兜到商君身边,说道:“商庄主,五行阵中的沧月士兵差不多都已经歼灭,但是苍素和袭慕还没有任何消息。”
商君点点头,笑着说道:“没事,要相信他们,迷心阵和天龙阵破起来不容易,我们只要保证五行阵中的畅通,破了这阵中的布局机关,让他们破阵之后不会再陷入阵中,这连环阵也就破了。”
虽然这次进阵中,感觉到阵势与上次进入时有些不同,但这早在她的预料之中,上次进入被他们发现了,自然会有所改变,但是他们摆的这个阵有一个好处,就是玄妙变化很多,不易化解,但是同时,它也有一个弊端,就是不易更改阵势,所以,这个阵还是在她的掌握之中。
“是。”炎雨正要离开将主要的阵法玄妙之处破坏掉,忽然由远及近的马蹄及脚步声让他停下了脚步。
所有人都听到这不小的声响,纷纷问道:“什么声音?”
樊峯用心的停了一下,看着商君,平静的说道:“听脚步声,这次进来的不下万人。”
万人?!他的话,也让刚才还在讨论的将士安静下来。他们只有千余人,如何对阵万人,虽然明知道人数悬殊,不过毕竟是久经沙场的精兵良将,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平静,并没有因为即将到来的激战面露惧色。
商君暗暗点头,这就是她坚持要精挑细选的原因,破阵贵精不贵多。她带进来的每一个人,对阵势基本都有所了解,再看看周边的情况,商君对炎雨说道:“炎雨,先不要破坏阵中的布局,调整阵势,利用我们调整过的阵势,对战他们新进来的士兵,这次我们要做猫。”
商君轻松而自信的话,让所有将士都忍不住会心一笑,商君朗声问道:“你们有没有信心。”
“有。”一千余人异口同声的回答铿锵而嘹亮。
商君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好,开始部署吧。把那些人分来,越少人进到天龙阵对于苍素破阵越有好处,尽量引他们进迷心阵。”
“是。”
在商君的指挥这将士在短短的一炷香时间里,细微的调整的阵势,但是这对不熟悉的人来说,就是天壤之别。迅速隐身与阵后,一场反击战迅速开始。
利用沧月新进将士还没有摸清楚情况的时候,被阵势分散了队伍,炎雨帅五百精兵,逐个阻击,其余零散兵士也被逐步引到迷人心智的迷心阵之中,眼看这将是一场以少胜多的对阵。
阵中忽然涌进了五十名蓝衣男子,显然他们对这阵势也是精通之极,他们的加入,打乱了商君的步调,她想要重新调整阵势和布局,未能迈开步子,一个绛衣男子挡住了她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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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擎冷残的眼里,浮现着淡淡的兴致,阴冷的声音似乎是飘忽的传来:“我小看了你,商君。”那一掌他竟然没有死,还能这么快进来破阵,早就听闻过这么一个人物,今天看来,还是一个不错的对手。
是他!她还在想,他什么时候会在出现呢!微微拱手,商君一派幽然的回道:“过奖!”
手下败将,他还敢在他面前这么悠闲,一记如火焰般刺目的长鞭毫无预警的向商君挥去,商君迅速侧身,提气后跃,才险险的躲过。夙擎手执烈焰长鞭,冷冷的笑道:“可惜你今天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商君轻拍了一下衣袖上的尘土,仍是优雅的立在那里,淡笑着回道:“我的运气一向很好,倒是你,运气有些糟。”
她的话音未落,更猛烈的一记长鞭势不可挡的向她袭来。
第一百一十六章 对决(下)
商君却并不躲闪,自腰间拔出凌霄软剑,如灵蛇一般摆动着轻盈银亮的剑身,与烈焰交缠在一起,也阻挡了它势不可挡的势头,商君仔细看去,这烈焰长鞭几乎有两丈长,要灵活的挥舞和操控它,内功修为必定奇高,上次那一掌已经让她吃足了苦头。再看长鞭上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倒刺,倒刺上幽兰的光芒显示那上边一定萃着致命的孔雀胆。
商君惊出了一身冷汗,被这烈焰缠上,怕是必死无疑。
烈焰长鞭和凌霄软剑紧紧的交缠在一起,两人同时催动内衣,强劲的力量让交缠的利器瞬间分开,也让两人不能控制的后退几步。
上次偷袭他一掌,他也未做停留便紧紧出阵,夙擎微微挑眉,没想到,他看上去年轻不大,内力却很精深。难怪这么快又可以进阵一战,他有多久没有遇到对手了,希望这个商君不会让他失望。再次挥出长鞭,直取商君命门。
呼啸而来的长鞭,让商君只来得及向后昂身躲过这一击,手中的软剑险险的插入地面,支撑着她的身边,待长鞭从胸前越过这后,商君才借手中之力,一个翻身旋转,退到长鞭之外。
不敢用力吸气,商君暗自运功,按下几乎翻滚涌出的血气。她的伤虽然在苍素精心治疗这名贵药石的辅助下,恢复了七成,可是刚才催动内力的时候,胸口还是会疼痛,尤其是夙擎的内力精深,方才被他的内力侵蚀,她的旧伤似乎又开始火烧似的疼。
容不得商君片刻的调息,夙擎飞身凌空跃起,再次催动手中的长鞭似要缠绕上商君一般,环绕式的向商君袭来。
商君提起于胸,挥舞着手中的凌霄,飞快舞动的软剑,如一条银色的丝带,密密实实的保护着商君不受长鞭的侵蚀,软剑而长鞭上的倒刺碰撞着,发出尖锐的声音,一连数招,夙擎都未能靠近商君,反而被商君天蚕丝及玄铁交织打造的凌霄削去不少倒刺。商君一招横扫千钧,将长鞭震了回去。
夙擎只觉得握鞭的手被内力震得手心直发麻,胸口也闷得厉害。商君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刚才不计后果的提足全身内力,如今一口鲜血再也忍不住的喷口而出。长剑支撑在地面上,商君重重的喘着粗气。
夙擎暗暗调息内力,刚才商君那一剑,也让他受了不轻得内伤,嘴上却冷冷的说道:“商君,若是你原来没有受我一掌,今天,你还有可以能和我战成平手,如今,你也只有受死了。不过你放心,我欣赏你,会留你一具全尸的。”这一站,也算是这几年来,打得最痛快的一场,商君,你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练武奇才,只可惜很快就要死在我的手上。
商君用手抹了一下嘴边的鲜血,慢慢站直身子,一边轻咳着,一边还是一副蔑视的样子,笑道:“呵呵,能不能杀我,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他连站都站不稳了,还这样狂妄?!夙擎再次扬起烈焰,要给商君致命的一击。商君不动不闪,只见她凝神静气,翻转手心,集内力于掌心,掌中鲜红的血迹,竟然慢慢凝聚成薄片,如冰晶般,商君再次提气,飞快的执出手中的晶片。夙擎只觉一道极猛的劲力送着一枚暗器向他飞过来,快的让避无可避,他只来得及微微侧身,就感觉的右肩剧痛,接下来就是一股麻痹感袭上肩头,几乎握不住手中的长鞭,这是什么暗器,速度奇快,还正好打中他右肩的穴道,再次抬头看向商君,面前早已经空无一人。
商君!!这次让你逃了,下次再见面时,必要你的命!
商君用手按着前胸,剧烈的疼痛几乎让她眼睛看不见东西,只能摸索着前进,但是她现在必须离开这里,她再也没有能力对抗夙擎了,若是他这时再追过来,她必死无疑。
最后的云手冰晶掌,她是实在没有办法才会使用,这是她父亲的独门绝技,以独特的内功心法将劲力集于掌心,可将空气中的水气凝结成冰,再用独门云罗手打出,不仅一次可多发,速度奇快,且击中人体重要经脉还可让人麻痹甚至死亡。当年凭借这一绝技还有军师指挥才能,父亲曾是四海最具盛名的将军,就连轩辕逸的父亲,当年也是手下败将。只可惜她并未学成父亲的绝技,只领略了皮毛,今日也唯有化血成晶,逃过一劫。
摸索了一段路程,前面的细微动静,让商君提起精神,靠着身旁的岩石,稍作调息之后,商君才偏过头去查看,前方不远处,是炎雨和樊峯。看见他们,商君才稍稍缓了一口气,慢慢的走了出去。
她刚踏出石后,炎雨和樊峯都发现了他,炎雨走过来,看他一身的狼狈,嘴角未干的血渍,苍白的脸色,都显示这他受了重伤。
炎雨微蹙眉头,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主子今天刻意交代过,说他身上有伤,让他多注意,可是一直好好的,谁想才不到半个时辰,他就伤成这样?!
商君微微喘着气,轻声问道:“没事。现在怎么样?那些蓝衣人呢?”
炎雨一边担心的看着他,一边回道:“沧月士兵在五行阵中已经歼灭了一部分,其他的引到迷心阵中了。蓝衣人虽然对阵势非常了解,但是我们也派出了二十个暗士逐个伏击,他们已经不能在造成影响。”
这时,从东面忽然涌出一对人马,领头的是苍素。
苍素来到商君面前,说道:“庄主。天龙阵已破。”虽然语调很平缓,但是难掩的好心情。
商君有些站不住的扶着一旁的岩石,声音很轻,却仍是坚定的说道:“很好,樊峯,你去接应袭慕,炎雨,破坏五行阵的布局,破阵。苍素,带你剩下的五百士兵出阵,小心,阵外一定还有伏击!”最后,声音越来越弱,苍素听她说话的石后,就知道她不对劲,右臂扶住她的腰,正好接住她下落的身子。
“庄主?!”商君的忽然晕倒,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惊。苍素立刻扶着她靠在岩石上,为她把脉,久久的不语,紧皱的眉头,让炎雨也不放心的问道:“怎样?苍素。”
苍素并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叹了一口气,头几不可闻的摇了摇,这次的伤,比上次要严重的多,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他以为这世上,慕容舒清就已经是一个够奇特的女子了,想不到她结识的,还是更其奇特的。一直以来,都以为这个丰神俊朗,足智多谋的一庄之主是个男子,上次为她治伤,才知道,她竟是女子,他竟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这样的女子,足以令天下男儿汗颜。
苍素喂她吃下一枚护心丹,才对着炎雨樊峯说道:“按刚才庄主部署的去做,我带她出去。”两人利落的点头,带着两队人马而去。
苍素轻松地将晕倒的商君置于马上,自己也翻身上马,扯下腰带,将她与自己捆绑在一起,如她算说,外面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他定要护她周全。拉好缰绳,苍素对着身后的五百精兵,大声的问道:“外面至少还有上万伏兵,你们可惧怕?”
“不惧!”经过这一天的激战,这些原来并不是编在一起的精兵,从互不认识,但相互欣赏认同。这一站,打得过瘾,将士纷纷上马,蓄势待发。
苍素满意的点点头,用力踢了一下马肚子,喝道:“好,冲出去!”说完,驱马冲在最前面。
五百精骑喊着洪亮的“冲!”紧跟其后!
第一百一十七章 心惊
怀着必战的信念,苍素一手握紧紫银鞭,一手抓紧缰绳,让商君靠在自己肩上。由于炎雨已经将阵法破除,苍素一队五百人,很快的出了阵来,眼前的景象却让苍素一怔,只见离出阵口三十丈开外的地方,一排排的弓箭手已经拉了满弓,箭阵直指出阵口,而迎风飘扬的却是火红的写着“东”的旗帜!
紧跟着苍素身后的五百精骑也是勒紧缰绳,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严正以待的队伍,本来以为,出来后,要面对的是一场必死之战,虽然无惧,心中总是悲壮的,可是现在看到的,却是自己的队伍整齐威武的站在那里,一瞬间,那迎风飘扬的红色旗帜,仿佛点燃了他们的血液,这样绝处逢生,有人与自己并肩作战的感觉让他们沸腾,口中欢呼着,五百精骑向大部队涌去。
“王将军!”苍素驾马来到大旗下,此次带兵的是副将王绍,他本是留守主营的,会出现在这里出乎意料,但是这次的成功调兵,这破阵之战必胜无疑了。
王绍点点头,可是看到靠在苍素肩上昏迷不醒的商君,连忙问道:“庄主他怎么样?”前几日,他对阵势的了解和精妙的解说,都让人佩服不已,这样的能人,别出了什么是才好。
苍素扶正商君因为颠簸而滑落身子,说道:“她的伤很重,我先送她回主帐,天龙阵、五行阵已破,待迷心阵破阵了之后,他们应该就会陆续出来,里边大约还有五千沧月士兵。”
王绍信心满满的说道:“这里交给我吧。你赶快送商庄主回去。”
苍素也不啰嗦,回道:“好!驾~!”她这伤,不及时救治,性命都要难保,收紧手臂,将商君牢牢的抱在胸前,快马加鞭的往主营赶。
已经过了申时,眼看着耀眼的阳光已经不再炙热,渐渐偏西的太阳,让慕容舒清的心也高高的悬了起来,已经三个时辰了,还没有结束,裴彻也有些坐不住的在地形图边上走来走去。
“报!”一声响亮的男声,让慕容舒清的心一震,每次听到这声通报,心跳都会加速,听不到又担心的很,这样的心情还真是矛盾。
“进来。”裴彻也赶紧走到正厅。
小戎小跑进来,朗声报道:“商庄主和苍素已经回营。”他刚才看见商庄主和慕容小姐的侍卫一起回来,还昏迷不醒,就立刻过来通报了。
回来了?就算阵破了,他们也应该去和轩辕逸汇合,就算不去,也该到主营,难道是——慕容舒清脸色有些微白,连忙问道:“他们人在哪里?”
“商庄主好像受伤了,苍素送他回营帐了。”小戎话还没有说完,慕容舒清已经跑出了帐外。裴彻也紧跟了上去,商君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商君帐外,秦修之已经站在外面,一向清雅冷静的他,也担心的眉头紧皱,来回的在帐前走着,刚才商君面色惨白,唇边流淌着鲜血让他的脑子瞬间像是炸开了一样,不想追究自己对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情,只希望他能平安无事!
慕容舒清跑到帐外,微喘着气,问道:“修之,怎么样?!”
秦修之轻轻的摇摇头,回道:“苍素说他要救治,不许人打扰。”
有苍素在,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慕容舒清待呼吸平顺一些,左右却看不见商笑的身影,问道:“商笑呢?”一整天都没有看到她。
“在里面帮忙。”苍素不让他进去,只叫了商笑进去,虽然说兄妹,到底男女有别,不过这个时候,也没有人计较这些了。
裴彻站在慕容舒清身后,看她不断交握着双手,知道她心里担心,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舒清,你别太担心了,我在让军医一起帮忙。”
正要叫军医,慕容舒清转身面对着他,叹了口气,说道:“裴彻,不用了,商君受的大概是内伤,军医来了,也帮不上什么忙,有苍素在里面应该没有问题,商君出来了,那么阵应该已经破了,后面还会有很多伤员,让军医好好准备吧!”
军中只有四名军医,她说的也有道理,裴彻点头回道:“这也好。”
“轰~~~~轰~~~~”看她的情绪还算平稳,裴彻正打算回主帐安排后续的事情,忽然几声连续的震天闷响由远处传来,位置大概是正西边,这响声奇大,似乎地面都随之震动了一般。
这样不寻常的响声,当将士们都面面相觑,讨论着这是什么声音。
裴彻也有些纳闷道:“这是什么声音?!!”还是从战场方向发出的,这种不在预料中的事情,让他的心有些不安起来。
“打雷吗?!”将士们讨论着这奇怪的声响。慕容舒清眉头却是越皱越紧,本就悬着的心,被这几声闷响震得更加不安。这个声音绝不是打雷!不说现在是正月的雪天,不会有这样大的闷雷,就是有,也不应该是这种或连续或重叠的响法,这是最原始的炸药爆炸的声音,在现代,炸山就常常会发出这样的响声,可是据她这几年看来,这个时代还没有炸药!如果沧月真的已经研制出炸药,那这场仗就更难打了。
裴彻却不想做无谓的猜测,立刻朗声说道:“来人,速去查看!”
“是。”
浓重的硝烟弥漫着战场,沧月掷过来的黑球究竟是什么武器,不仅响声震天,还会炸开,威力巨大,前排的将士或被炸伤,或被受惊的马匹抛下,原来严正以待的队伍瞬间变得杂乱了起来,就连身下久经沙场的战魂也不安的嘶鸣着。看向慌乱的队伍,轩辕逸大声叫道:“不要乱,退!”
一路向后退,马惊得狂躁不安,李鸣大声问着一旁的轩辕逸:“主帅,那是什么东西,好厉害!”
轩辕逸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这个武器应该就是尤霄敢如此嚣张的与他对敌的原因吧。确实厉害,他们只掷出了不到十枚黑球,就让他损失了数百精骑,还好刚才没有被沧月包围在阵中,不然沧月只需向内掷这黑球,退无可退的情况下,他们就要全军覆没。
雷翼也没有见识过这样厉害的暗器,被这硝烟呛得一边咳,一边问道:“主帅,我们现在怎么办?!”
轩辕逸微微眯起眼,穿过层层烟雾,只见尤霄带着轻慢的笑,指挥这队伍向前压紧,前排将士每人手中握着一柄特殊的箭,可将黑球送出。
轩辕逸转身对刚才派去查看的将士问道:“阵是否已经破了?”
驾马来到轩辕逸身边,小将回道:“已破,出阵兵士和主营派遣过来的八千人还在与剩余沧月士兵作战。”
轩辕逸微微思索片刻,在抬头看向前方的沧月,果断的说道:“撤军!”
“为什么?!”李鸣不明白的叫道。一路上,他们都是长驱直入,现在阵也已经破了,马上就可以过来增援他们,就为了几个黑球,他们紧要放弃胜利,落荒而逃吗?!
轩辕逸一脸严肃的看着李鸣,冷冷的大声喝道:“这是军令!”
李鸣深呼气了几下,压下了满心的不甘,大声吼道:“是!撤军!”
得了军令,轩辕逸率领的三万精骑从新列队,很快有序的撤离。
沧月城楼上,一个悠闲的身影立于城墙之上,脸上带着和煦温暖的笑意,眼底却流淌了不易察觉的阴冷,面无表情的女子将一杯清茶递上,淡淡的说道:“主子,您的茶。”
宏冥接过茶,优雅的轻拨着茶叶,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平静而温暖,他身后的女子却看出里面隐藏着狠狠的杀意。
看着整齐有序撤离的队伍,宏冥不得不承认,轩辕逸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带兵奇才。一路上诱惑他进军,可以说是长驱直入。他居然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乘胜追击,最后也未鲁莽迎战,不逞一时之气。东隅有此人,绝对是燕芮称霸天下的大患!!
第一百一十八章 炸药(上)
夕阳被最后一丝云彩淹没,只留下漫天的红霞,今夜是除夕,慕容舒清看着天边那片残红,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第一次过年过得这样心惊胆颤,商君重伤,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而那几声惊雷一般的爆破声,也让她为轩辕逸担心不已。
已经站了快一个时辰的脚有些发麻,慕容舒清走到原来秦修之坐的那块巨石旁,靠着石头,让脚得以休息。石头上,还有一本被遗弃的书,慕容舒清随意的翻阅了一下,是一本琴谱。抬眼看去,随着时间的流失,修之也显得越要越烦躁,一向风雅的他也不自觉的来回走动着。
将琴谱轻轻放下,只听得一阵响亮的马蹄声朝主营跑过来,慕容舒清微眯着眼,看向营门,不一会儿,尘土飞扬中,行进大队人马,炎雨和王绍跑在最前面,整个队伍精神抖擞,各个气势高昂,看来这破阵之战是胜了。
炎雨驾马行至慕容舒清面前,利落的翻身下马,抱拳道:“主子。”
慕容舒清微微点头,笑问:“怎么样?”很久没有看见苍素和炎雨脸上这种兴奋的样子,跟着她,确实为难了他们这两个当年驰骋江湖的高手,其实她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跟着她,只因为那雨夜的一席话?!
炎雨依然冷傲的回道:“破阵很顺利。轩辕将军命令撤兵,所以破阵之后我们就赶回来了。”
“已经撤兵了吗?”听到这个消息,慕容舒清一直紧皱的眉头终于松开了一些,轩辕逸果然没有让她失望,能进能退,审时度势方为将帅之才。
炎雨点头回道:“恩,大队应该马上就到了。”原来他就不明白为什么轩辕逸要在这样好的形势下撤军,但是看主子这如释重负的样子,莫不是中间还有什么隐情?想到商君在阵中呕血的样子,炎雨担心的问道:“商庄主的伤?”
慕容舒清淡淡的摇摇头,回道:“苍素在里面给她疗伤。”她也不知道君到底怎么了。想到今天这场仗,慕容舒清细细看了一眼炎雨,有些担心的问道:“炎雨,你有没有受伤。”这时候,有些事情,需要炎雨马上去做,可是这一天的征战,她又担心他身体受不了。
看她挣扎的样子,炎雨轻轻的勾起嘴角,她总是这样,仿佛他们是泥捏的一般,没跟在她身边之前,为了完成任务,他曾经五天五夜没有合过眼,炎雨让她仔细查看了一遍,才笑道:“我没事,你说吧。”
看他确实只是些皮外伤,慕容舒清才说道:“我想尽快知道燕芮国内目前的情况,还有——你帮我找三样东西。硫磺、硝石、木炭,越多越好。”
虽然不明白她要这些做什么,但是炎雨还是低声回道:“是。”说完立刻翻身上马离去。
炎雨走之后,慕容舒清还是有些担忧,不能确定下午的巨响是不是炸药造成的,如果是,那么沧月制造炸药的水平达到什么程度,这些都让她很头疼。轻抚着额头,想要去主帐,却看见苍素从商君的帐中走了出来。
秦修之最先迎上前,慕容舒清也着急的小跑到苍素面前,在这大冷天,他额间竟冒着汗,从袖中拿出一块棉锦,递给他,慕容舒清才焦急的问道:“苍素,她怎么样。”
苍素握着棉锦,也没有擦,马上回道:“还没有醒,但是她的几处静脉都被震断,内伤很严重。”
“会不会有生命危险?”秦修之担心的一直往帐内看,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苍素看了他一眼,摇摇头,回道:“我已经护住她的心脉,不会有生命危险了,就是醒来时候,武功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也有可能经脉受损,武功恢复不到以前。”
看苍素脸色也有些不好,一定是救治商君是废了很大内力吧。拍拍他的肩,慕容舒清轻声说道:“我们知道了。你也快去休息吧。晚点再来看她。”
看一眼身后的营帐,在看看慕容舒清和秦修之,苍素点点头,转身离开。
慕容舒清正要进去看商君,就看到秦修之一直盯着营帐的门口 ,似乎想要进去,又怕不妥,踌躇了一会,终于还是对慕容舒清说道:“我想去看看他。”看不到他,他的心就平静不下来。
慕容舒清轻笑的说道:“好吧,一起。”若是今晚不让他见,估计他一晚上也谁不着了。
进了帐中,在屏风前,慕容舒清轻声说道:“笑笑,我和修之想来看看君。”
听到慕容舒清的声音,商笑赶紧将床边的纱帐放了下来,姐姐现在的样子,可不能让秦修之看见。收拾妥当了,商笑才低声说道:“进来吧。哥哥他还没有醒,你们就这么看吧。”
两人进了内室,虽是隔着纱帐,看不真切商君的样子,但是朦胧间,还是可以看见她的身影。修之远远的站在屏风旁边,注视这纱帐里那个不真切的身影,虽然没有看见他的样子,但是心里还是觉得安定了一些。他这是怎么了,难道他真的有断袖之癖不成,这怎么可能。不过如果是商君——或许——他在想什么呢,商君还在受伤中,他还有心思胡思乱想!
看他一会平静一会自厌,一会又是叹气的样子,慕容舒清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说道:“修之,我看君会没事的,你也累了一天,早点休息好。”
秦修之回过神来,看到慕容舒清担心的看着自己,他似乎也没有什么再留下去的理由,看一眼商君,秦修之点点头,缓缓的走出营帐。
确定秦修之出了帐外,慕容舒清立刻走到床边,坐在床沿,轻轻掀开层层轻纱,商君面无血色的躺在那里,紧闭的双目毫无声息。雪白的貂毛毡子紧紧的包裹着她,没有了平日的朗朗气势,一头散落于枕间,常年束起的青丝,让她看起来脆弱而单薄。慕容轻轻的抚上商君消瘦而有些冰冷的脸,不知眼中何时,蓄满了泪水,慕容舒清为这不满双十,却肩负着太多太多的女子心痛!
一直强忍的泪水,自商笑眼里滴落,趴在慕容舒清腿上,商笑尽情的哭泣着,或许是怕吵到商君,她用手捂着唇,不让哭声太大,但是这时时抽泣哽咽的哭声,却让慕容舒清更为揪心。
扶着商笑的肩膀,轻轻的为她抹去眼周的泪水,慕容舒清用着无比肯定的语气和坚毅的眼神,对她说道:“没事,别哭。我刚才问过苍素了,他说君没有什么危险,醒了好好养着,就会好的。”她答应过君,好好照顾笑笑,要是商君还没有好,笑笑又哭出问题来就不好了。
“真的?!”像是急需保证一般,商笑坐直身子,一双哭红的眼直直的盯着慕容舒清。
慕容舒清用力的点了点头,肯定的回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别哭了。”
得到保证,商笑也用力的点点头,做到商君身边,拿着毛巾不时为她擦拭额间的薄汗。也不再哭泣,眼睛一直不离与她相依为命的姐姐。
慕容舒清轻轻叹了一口气,悄悄的出了营帐。
月亮在灰蒙蒙的天上,显得也不明亮,刚才在营帐里的时候,她就听见了震耳的马蹄声,该是轩辕逸回来了。5她急需要知道,那是不是炸药。慕容舒清走到主帐之外,这是第一次,没有人邀请,她自己到了主帐。
帐外两名小将拦住了她进去的步伐。小戎看清是慕容舒清,叫道:“慕容小姐。”
借着月光,慕容舒清也看清了这名小将的面容,微笑着说道:“小戎,麻烦你帮我通报一声,我有事情和将军说。”
“这——”小戎踌躇着不知怎么回答才好,虽然是将军夫人,可是将军在讨论军情的时候,谁也不能打扰窥视,若被发现,是要军法处置的。
看他一脸为难,慕容舒清也知道这军中自有军纪,可是按照今晚的情况,他们估计要讨论到深夜或者明日也说不定。想了想,慕容舒清只得说道:“是关于军情的。很重要,麻烦你了。”
小戎一咬牙,答道:“行,您等会。”说完便钻进帐中。
没有等多久,小戎就跑了出来,一脸笑意的说道:“慕容小姐,将军请您进去。”
微笑着道了谢,慕容舒清迈步进了帐中。
第一百一十九章 炸药(下)
慕容舒清走进帐里的时候,轩辕逸正在地形图旁讲解今天的主要情况,其他的副将,先锋,将领都围着图前,听着轩辕逸的分析,他们讨论的入神,也没有注意慕容舒清进来。
看来小戎并不是大声禀报她的到来,既然如此,她就在这里听好了,她只是想要确定一下沧月用的是不是炸药而已。慕容舒清靠站在营帐门边,耳边听着轩辕逸说话,眼睛却盯着悬于正中的一副字画,好漂亮的字,字体潇洒利落,一笔一划都恰到好处。前几次来她怎么没有注意过呢!
“清儿。”虽然欣赏着字画,但是慕容舒清还是用心的听轩辕逸说话的,听到他说到一半就停下来叫她的名字,不用说,自己又成了这营帐中的焦点了。
慕容舒清慢慢转过身来,果然不出她所料,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她看,毕竟她这时候出现在这里确实不合时宜。轩辕逸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过来。”刚才小戎在他耳边通报她有军情要报,想不到她进来之后,倒是悠闲的赏起了字画来了,若不是看见她不自觉的轻柔自己的腿,他也不想叫她。
慕容舒清直接掠过那些或惊讶,或不偷笑,或谴责的眼神,走到轩辕逸身边,打算在轩辕逸耳边问完她想知道的事情之后赶快离开,可是才到他身边,就被他拉着在身后原来是他的主帅椅子上坐下,轻握着她的手,发现还算温暖,才准备走回地形图前。
慕容舒清忽然拉着他的衣袖,轩辕逸的不解的回头看她,慕容舒清轻轻抬手,示意他把头低下来,轩辕逸有些微怔,心里却满是欢愉,这是清儿第一次让他靠近她,而且还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
慕容舒清本就不是这个时代的女子,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轩辕逸更是乐于靠近她,同时他也很好奇,她要和他说什么?!自然是顺势俯下身子。其他的将帅虽觉得不妥,但是也不便说什么,只得纷纷转头,尴尬的看向别处。
知道轩辕逸将耳朵轻轻的贴近她,用着低低的声音问道:“什么事?”慕容舒清看着前面一群故作忙碌左顾右盼的将军们,她才觉得这个动作似乎有些暧昧!不过已经这样了,算了,早点问完才是正事,于是慕容舒清在轩辕逸耳边轻声问道:“我想知道,今天那几声巨响是不是沧月的武器造成的。本来一种会爆炸的东西?!”
本来清儿轻轻浅浅的轻声低喃,耳边上的酥麻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可是听清了她问的话之后,轩辕逸却惊讶的看着她。
没等轩辕逸说话,李鸣就已经忍不住问道:“慕容舒清,你怎么知道的。”
舒清一愣,抬起头来,之间所有的将领都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看着她,尤其是这次与沧月有过交锋的。将军刚才只是讲了这次失利的原因是沧月有了一件新武器,并没有说是什么,她怎么可能知道?!
慕容舒清抚额轻笑,她怎么会忘记这些都是武功高强的人士,在这样安静的主帐中,她说的再小声也是无用。而且显然,他们虽然头是转过去了,耳边却十分关注着她和轩辕逸的对话,看来,男人八卦起来也不遑多让。
好吧,既然大家都听见了,她也没有必要再小声说了,慕容舒清对上轩辕逸带着疑问的眼,问道:“那东西是什么样子的?!”
看她一副急于知道的样子,虽然心中有疑问,轩辕逸还是回答道:“类似一个拳头大小的黑色球,落地就会炸开。”这也是他从未见过的暗器。
“它的威力有多大?沧月用什么把他们打出来?”她要知道沧月制作炸药的水平达到什么程度了,若是已经制造出了类似大炮一样的东西,那就真的是糟了。
轩辕逸想了想,回道:“那个黑球炸开之后,可以让附近的五六个人落马,那些硝烟和响声能让附近的马惊。至于送出黑球的,是箭!”
“箭?!”慕容舒清惊讶的问道:“确定?”
李鸣对于她的质疑很不满,大声回道:“当然,当时我们看见的就是箭,只是用的弓特殊些。”是一种尾部带着一个托的弓。
是箭!那就太好了,看来目前炸药的水平还不高,杀伤力也不怎么大,慕容舒清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一半。如果是这样,东隅还是有机会赢的。
慕容舒清低头不语,却急坏了在场的将领们,轩辕逸轻拍着舒清的手,叫道:“清儿?”她在想什么这么入神,有一幅如释重负的样子,她应该是知道这黑球是什么东西吧!待慕容舒清回过神来,轩辕逸才问出了所有人的疑问:“清儿,你知道那是什么!”
慕容舒清淡笑着点头回道:“知道。它的名字叫——炸药。”
“炸药?!”众人面面相觑,轩辕逸 朝裴彻看去,只见他也微微摇头,并不知道这所谓的炸药是什么。
李鸣第一个问道:“什么是炸药?”从来没有听说过。
慕容舒清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该怎么去解释呢?!想了想,慕容舒清回道:“其实差不过就是一个大鞭炮。”这样应该比较形象吧。
她的话一说完,李鸣立刻一副不相信的样子,说道:“这怎么可能,鞭炮不会有这样的威力。”他又不是没有见过鞭炮。
裴彻却忽然皱起了眉头,舒清的意思他似乎有些明白了,可是又有些想不通的地方。裴彻虚心的问道:“舒清,你能在说清楚一些吗?”
慕容舒清轻笑着点头,她终于知道,裴彻为什么年纪不大,却也算通古博今,位列军师了,实则是他有一种永远求知求教的精神,不会因为自己的成就和见识,就随便否定其他事物的存在。
慕容舒清提起一旁的笔,轻蘸墨汁,说道:“他们的原料都是一样的,火药。”说完,便在纸上写了火药两字。
众人看着这两个字,还是不明白,一会是炸药,一会是鞭炮,一会又是火药?!那个黑球到底是什么?!
看他们还是一脸的茫然,慕容舒清放下笔,又解释道:“将大量火药放进一个密闭的空间里,点燃之后,热能膨胀,它就会包爆。鞭炮的威力不大,是因为它的配比量和炸药有些不一样,而且鞭炮大多数是用纸包裹在外面,量也很少,所以看不出它的威力。”
虽然还是不太明白所谓的热能膨胀,但是大概什么意思,他们还是懂了的,主帐内一时间格外安静,知道黑球是什么,接下来要怎么破解呢?李鸣忽然一拍大腿,兴奋的说道:“一枚小小的鞭炮都可以爆,那么很多在一起,威力可想而知。要是我们也有了这种炸药,就不怕沧月了。我现在就去找做鞭炮的师傅。”
按住李鸣的肩膀,裴彻冷静的说道:“李鸣,等等,让舒清说完。”若是这么容易,东隅也不回到现在都没有听说过这么厉害的暗器了。
慕容舒清赞许的看着裴彻,点头说道:“做鞭炮的师傅是做不成炸药的。”
“为什么?”前面不是说原来是一样的吗?!
这李鸣脑子怎么一根筋呢?慕容舒清叹道:“首先,炸药的火药配比量和鞭炮并不完全一致。还有就是装火药的东西,和鞭炮也不一样。”
一直听她说火药,轩辕逸好奇的问道:“火药到底是什么?”
“硫磺、硝石、木炭按比例调配,就成了火药。我已经让人去准备了。”慕容舒清回到椅子上坐下,把茶端在手里暖手,才自信的笑道:“虽然鞭炮师傅自己做不成炸弹,但是也是必不可少的,对了,我们还需要铁匠。明日你们找齐无味鞭炮师傅。三名铁匠。”
“清儿,你打算怎么做?”看她对这件事,似乎特别急切。
“明天马上开始做,我们没有时间了。”她也不想这么急,只怕有人更急,她不急不行。
轩辕逸拿走她手中已经渐渐冷掉的茶,把士兵重新沏好的热茶递到她手里,问道:“怎么说?”她似乎很确定沧月会马上出击。
“我怀疑沧月会在这两天进攻。他们需要速战速决。而且他们有这样的武器,也有速战速决的机会。所以,我们要更快。”
部署了两个月,燕芮国应该已经有所异动,以宏冥这样的人,他应该也已经接到消息,他不可能在留在临风关多久,而尤霄的炸药应该也是刚研制出来不久,不然前段时间他也不会一直避而不战。有了这样的利器,再加上尤霄想要打败“战神”已久。这一战对于尤霄和宏冥来说,都是越快越好。
“可是,谁会做炸药呢?!”黄锡锋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所以人的目光都转向了慕容舒清。
慕容舒清不紧不慢的喝下一口热茶,才耸耸肩说道:“我也没做过——试一试吧。”希望当年书里说的,没有骗她,一般情况下,她是不会做这样没有把握的事情,可是这次,是赶鸭子上架,没办法。
“啊——!”众人傻眼,她如此自信的说的头头是道,原来只是会说而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