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海棠在季家没讨着什么好甚觉无趣,等着石柔的婚礼一过她便率先离开了丹阳,由始至都没有如洪姨娘期望的一般与她叙上一番母女情。
而石柔出嫁后没几天日子便进了六月,徐州那边来信催季幽兰回去,即使她还想和姐妹们再聚聚,也知道婆家那边比较重要,再说来日方长,总会有再见的时候。
只是霜姐儿很是舍不得智哥儿,季重莲带着霜姐儿将季幽兰母子送上车时,霜姐儿还狠狠地抱着智哥儿不想松手。
智哥儿安抚地拍了拍霜姐儿的手背,手腕一翻便拿出了一串银铃,笑着给霜姐儿带在了手腕上,“霜姐儿若是乖乖的,表哥以后还来陪你玩!”
霜姐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长睫上的泪水还未干便又专注在了自己手腕的银铃上。
季重莲赶忙让浣紫抱起了霜姐儿,若是再这样下去,季幽兰他们今日是不用走了。
曾姨娘也在一旁抹泪,只拉了季幽兰的手不肯放,还是姚氏劝了她两句,“女儿好歹还是你自个儿的,什么时候想见不成,若是喜欢了,大不了你也搬到徐州去!”
曾姨娘看了一眼姚氏,瘪嘴道:“婢妾若真走了,谁与太太做个伴?大少爷一家三口如今可是又回到了县城里,您一个人也不怕寂寞……”
这话倒把姚氏逗乐了,竟然一把挽住了曾姨娘的手,笑道:“知道你想留下来和我做个伴,这个心意我领了,只是舍不得孩子的话,我也可以与你一同去徐州看看,就是不知道亲家母欢迎不欢迎?”
姚氏最后一句话是对着季幽兰说的,她赶忙点头应道:“我婆婆这人最是好说话,若是母亲与姨娘要来,自然是欢迎的。”说着又看向曾姨娘,牵了她的手道:“姨娘也别舍不得,等我先回去收拾一番,再禀明了婆婆,你们慢几天再来,到时候苑子我也安排妥当了。”
曾姨娘有些不满,“我回自家的宅子还要提前安排,这真是……”
“姨娘……”
季幽兰摇了摇曾姨娘的手,她这才止住了话头,只无奈地叹气,女生外向,谁叫自己的女儿嫁了个这样的人家呢!
周郁的俸禄本也不高,周家又是没有家底的,若是要让他们买个宅子那纯粹是天方夜谭,当时他们成亲的两进宅子便是租的,后来季幽兰嫁了过去想想这也不是办法,遂将他们家在徐州的宅子拿来暂时住着了。
那是从前季明忠买下的,若是曾姨娘要拿这间宅子给季幽兰添妆想必也是没有问题,只是眼下她不想开这个口。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若是周郁将来没有混出个名堂来,还想靠着媳妇吃软饭她自然是不依的,眼下不将宅子给他们也是留了个后手,谁知道这人心会怎么变,还是多给自己女儿留一份保障来得好。
“好了好了,快走吧!再晚了霜姐儿可又要闹腾了!”
曾姨娘摆了摆手,这才将季幽兰母子给送了出去。
霜姐儿回过神来见不到智哥儿便哇哇大哭了起来,季重莲又是好一阵哄劝,还是季芙蓉端来了一碟白糖糕才神迹似地让霜姐儿止住了哭。
这孩子从小爱甜食,季重莲也是控制着不让霜姐儿吃多了,免得坏了牙齿,到时候长成姑娘后若是一口烂虫牙,还不定会在心里埋怨着大人从前为什么不阻止她呢。
柳姨娘在石柔成亲那日倒是与季崇天一起回了季家,之后却被胡氏给借故留在了家里,季重莲虽然不知道为何,但却也没有介意。
胡氏是四房的当家主母,她要如何处置安排一个妾室,还轮不到别人置喙,就连季明宣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就仿佛不知道柳姨娘已经归家了一般。
又过了几日,这一天午后季重莲睡醒了之后与霜姐儿在花园的树荫下玩耍,浣紫手巧做了很多个玩偶,霜姐儿便喜欢给玩偶绑辫子穿衣服,俩个人玩得直乐。
季重莲半侧着身子躺在细竹片编制的软榻上,榻上铺了软垫子,头上枕着个大迎枕,琉璃站在她身后轻轻地打着团扇。
季重莲的肚子快三个月了有此显怀,所以她只穿着一身莲青色的通袖长裙,连腰封也没有束,就怕箍着了肚子。
前儿个收到了裴衍的来信,还让她不要急着回上京城,务必要把这一胎给养得稳了再说,即使在丹阳生产也没事,横竖到时候他派两个妥贴的稳婆和奶娘过来,让季重莲不要担心。
至于家里一切都好,裴氏管家得心应手,两个外甥也想念她和霜姐儿。
午后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下点点碎金,季重莲伸出白皙的手掌来回翻看着,那金色的小点便在她手掌之间不断地游移,看得她忽而笑了起来。
琉璃便也问了一句,“夫人是想到了什么这般开怀?”
“没什么。”
季重莲笑着摇了摇头,偏头看向琉璃,这丫头今年已经十四了,模样虽然算不得出挑,但是亦发沉静大气,她身边的丫环除了已经提了管事媳妇的采秋外,她便最看重琉璃。
十四岁的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了,但季重莲还没有准备给琉璃配人家,连着浣紫与瑛虹的亲事,她都准备看看再说,不急。
“夫人今年生辰又不能与大人一起过了,真是可惜!”
琉璃却是想起了另一件事不由轻声叹了叹,季重莲去年生辰时还在梁城,而裴衍却远在上京城里为皇上安顿打点着,俩夫妻刚一重聚,如今又因为怀孕的事情不能聚首,让人感觉着有些遗憾。
“我可不想让他记得我的生辰,过一年就老一岁,女人还是要忘记自己年龄来得好!”
季重莲说着说着便掩袖笑了,这样的理论说与琉璃听也不知道她懂不懂。
果然,琉璃起初还是一脸困惑的表情,慢慢便变作了深思。
季重莲想了想也没有再说话,琉璃这个丫头聪明着呢,横竖自己会去琢磨的。
霜姐儿玩了一阵后便蹦蹦跳跳地跑到了季重莲跟前,将一个穿着绿裙子的人偶举到了她跟前,奶声奶气道:“是娘!”
“喔?这是我吗?”
季重莲笑着从霜姐儿手中接过了那个人偶,看着人偶上穿着的绿色花布裙子果然与自己今天的妆扮有些相像,便点头笑道:“霜姐儿真聪明,哪个是你爹爹呢?”
霜姐儿又用另一只手举起了一个穿着灰色道袍的男人偶递到季重莲跟前,“这个,爹爹!”
“哎哟,我闺女真聪明!”
季重莲笑着低头在霜姐儿左右脸颊上都亲香了一个,惹得霜姐儿咯咯地笑。
那边厢,胡氏房里的一个丫环急匆匆地赶了过来,见到季重莲便扑通一声跪下了,眼泪汪汪地说道:“五姑奶奶,您可要为咱们太太说句话啊!”
“这是怎么啦?”
季重莲微微有些诧异,使了个眼色让浣紫将霜姐儿抱开,这才坐直了身子看向跪着的那个丫环。
只听那丫环一抽一泣地说道:“咱们太太受了泼天的委屈,还请五姑奶奶看在从前太太对您这般好的情份上,为咱们太太说句公道话。”
季重莲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了起来,“你把话细细说来。”
那丫环这才抹干了眼泪,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一股恼儿给倒了出来。
还记得季重莲曾经给胡氏提过醒,说是她多年不孕,这问题或许不是出在她身上,而是季明宣的身上,让她有机会让季明宣也诊治一番,再落个实。
被季重莲这一提点,胡氏也多长了个心眼,她自己的身体自然是没有问题的,那日趁着小田大夫来季家问诊,她私下里又让小田大夫对季明宣的两个通房查检了一番,结果仍然是正常健康的。
直到柳姨娘那日因着石柔的亲事回了季家,胡氏这才将柳姨娘给扣下,又让小田大夫检验了一番,几个女人如出一辙的康健,那么就说明这问题出在季明宣身上。
而柳姨娘知道胡氏要查季明宣时,当场就变了脸色,这也让胡氏起了疑,等着亲事过后便借故留下了柳姨娘,又怕季崇天一个男人照顾不周,又派了两个经事的婆子却照顾他媳妇,季崇天这才安心地回去了。
之后胡氏与季明宣行房时照着大夫的吩咐暗自留了些精水,又用瓷瓶装了拿过去给大夫检验,这才查出问题的根源是在季明宣身上,他已经多年不孕了。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打在胡氏的头上,她顿时震惊得不能自已。
但胡氏是什么人,在娘家时就拉把着一双弟妹成人,她生性坚强,心思通透,虽然有一时的震惊,但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季明宣的不孕不可能是先天的,不然他膝下的两儿两女又是怎么来的?
再结合着柳姨娘当时的异样,胡氏直觉这里面有蹊跷,当天便将柳姨娘带到跟前审问,起初柳姨娘还是死咬着不说,打了几下板子后这才说了实话。
原来当年柳姨娘也留了个心眼,就是怕季明宣在她之后再看上别的女人生育子女,这样自己的一双儿女岂不是不再矜贵,这才起了给季明宣下药绝嗣的念头,只是这药柳姨娘是一点一点放在平日里给季明宣的补品里,下得神不知鬼不觉,吃了几年之后神仙也难再治愈。
只要四房不再有其他子嗣,剩下季重莲姐弟这一对孤儿倒不足为惧了,可柳姨娘哪里想到多年之后情淡爱驰,季明宣竟然又再娶了一房妻室。
其实柳姨娘不和胡氏争长短不过也是可怜她,因为柳姨娘知道胡氏嫁给了季明宣后终生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这对女人来说也是一生的悲哀了。
可柳姨娘从来也没有想过这个事实会在有一天被公诸与众,不说季明宣的怒火她承受不了,季老太太会怎么发落她,想想便能让人心中胆寒。
柳姨娘本来也想咬住口抵死不说,但是却挨不住那些婆子手中的板子,到底是身娇肉贵惯了,若是她不松口,胡氏必定不会喊停,到时候不管她说与不说都逃不脱被打死的命运!
想到这一点,柳姨娘才招了出来,以求时间上能够缓缓,看她能不能想出一个对策来。
季重莲听了那丫环说了这一切已是脸色铁青,她是不在乎季明宣是否会绝嗣,可胡氏还那么年轻,难道一辈子就守着这个男人再没有盼头,这可是比让胡氏死了还难受。
“你们太太如今在哪里?”
季重莲倏地站了起来,琉璃赶忙上前来扶住了她的胳膊。
“太太已经让人揪着柳姨娘到老太太跟前去了,也派了小厮去寻四老爷。”
那丫环一边抹泪一边看向季重莲,“五姑奶奶,咱们太太命苦啊……”
季重莲沉声道:“你先下去吧,我先回去换身衣服立马就去宣宜堂。”
琉璃扶着季重莲回屋后,迅速地为她收拾打扮一番,再让婆子抬了软轿来,一路风风火火地去了宣宜堂。
宣宜堂正屋的庑廊外已经站了一溜翅排开的丫环婆子,个个屏声静气,见着季重莲到来后齐齐行了一礼。
琉璃撩了帘子将季重莲让了进去,转过屏风后,已是见到了趴跪在地上抽泣的柳姨娘,她披头散发一身的脏污,裙摆下方还有显见的血迹,而那哭泣的声音更是有气无力,时有时无。
季老太太坐在上首一脸的严肃,胡氏反倒透着几分镇定,见着季重莲来了还对她点了点头。
季重莲依次给季老太太与胡氏行了礼后,这才问道:“可是确认了,当真是柳姨娘做的手脚?”
胡氏扯了扯唇角,脸色僵硬得没有半丝笑意,“她已经招了,在老太太跟前也没有反过口,就是她了。”
“这个贱婢!”
季老太太咬牙切齿地看向跪在地上的柳姨娘,面色森然,“当初我就说过不该纳了她进门,这就是个祸害啊,老四偏偏不听,如今这贱婢祸害了沈氏,又来祸害老四……可怜了老四媳妇,年纪轻轻就要……”
后面的话季老太太都说不下去,只是满脸歉疚地看向胡氏。
胡氏自从嫁到季家后也算恪守本分,孝敬婆婆善待子女,对季明宣的通房妾室也从来没有苛责过,可就是这样一个良善的女子,老天爷竟然让她终生无嗣。
季老太太只要想到这一点便会觉着良心不安,这辈子他们季家都欠着胡氏的。
“老太太快别说了,是我自己命苦!”
胡氏的泪水簌簌而落,她忙拿了帕子抹去,只是那伤心的哽咽却是传进了每个人的心里,大家都向胡氏投去了同情而怜惜的目光。
季重莲站在胡氏身边轻声安慰了几句,目光冷冷地扫过柳姨娘,这才转向了季老太太,“祖母,如今既然已成事实,眼下该怎么处置柳姨娘才好?”
“这等敢祸害主子的贱婢如何留得?!”
季老太太冷笑一声,一掌拍在身旁的小几上,“宋妈妈,即刻叫婆子进来,我今日要为季家清理门户,打死不论!”
柳姨娘原本还有些瑟缩颤抖着,闻言猛地抬起了头来,瞳孔紧缩,一脸惊恐地看向季老太太,哆嗦道:“老太太,您不能打死婢妾,您想想六姑奶奶,想想五少爷,若是他们的亲娘都没了,今后他们还有什么脸面……”
“我呸!”
季老太太狠狠地啐了柳姨娘一口,“就你一个奴婢,我打死了他们只有感激的份,没得让你这种下作的东西败坏了咱们季家的名声!”
“不……不……”
柳姨娘惊恐地蜷缩成了一团,嚎叫了起来,“老爷……老爷定会救婢妾的!”
胡氏缓缓抬起了眸子,唇边闪过一抹冷笑,寒眸如利刃一般射向了柳姨娘,恨不得将她刀刀凌迟,“老爷知道是你害的他,你说他还会救你吗?你不用想了,刚才老爷已经派人来传话了,和老太太一个意思,打死不论!”
胡氏的声音骤然尖利了几分,那其中的愤怒与绝望让人听得心惊。
看着柳姨娘被两个粗使婆子强拖强攥地拉出了宣宜堂,那长长的指甲在石砖地面上抠出了几道带血的印迹,季重莲有些不忍地撇过了头去。
柳姨娘作恶一生,到底是不得善终了!
听着屋外响起此起彼伏的板子声,还有一阵高过一阵的呐喊与尖叫,渐渐地便没有了声响。
宋妈妈进来回了一声,“柳姨娘断气了。”
“一床草席给裹了,直接扔到城外的乱葬岗去!”
季老太太沉声说道,这是连尸首都不给收殓,要任由柳姨娘曝尸荒野,自生自灭了。
宋妈妈应声而去。
胡氏这才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站了起来,对着季老太太拜下,“谢老太太为媳妇主持公道!”
季老太太一脸怜惜地看向胡氏,“好孩子别难过,五丫头与宇哥儿就是你的依仗,就算你没有孩子,季家也是要为你养老送终的,断不会不管不顾……”
胡氏扯了扯唇角,眸中却无一丝笑意,只脸色苍白地应了一声。
季重莲上前扶了胡氏的胳膊,对季老太太道:“祖母,我先送母亲回去歇着。”
“去吧,多开导开导她!”
季老太太疲惫地撑了额头,叹了口气。
将胡氏送回自个儿的屋里歇下,季重莲也不知道该怎么样安慰她,只是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胡氏眸中滚动着一阵泪意,到底还是没有落下来,只是拍了拍季重莲的手道:“你还怀着孩子,今日里却让你撞见这血腥的场面,是我的不是……”
“您快别说这些了,说得我心里难受。”
季重莲撇过了头去,用绢帕沾了沾眼角的泪痕,胡氏这般坚强,竟然还先想着安慰她,一时之间她只觉得心里发涩,万般地不是滋味。
“或许……再让上京城里的大夫给父亲诊治一下,若是不行,咱们再请御医,好歹能够想想办法……”季重莲红着眼睛看向胡氏,“咱们不能让您一辈子都守着这个家,没有丝毫盼头啊!”
“这事让我再想想。”
季重莲能够这样为她打算,胡氏也觉得知足了,不枉她对季重莲姐弟这般好。
“回头我就与老太太说去,父亲那头自有老太太压着他,不能让他觉得自己有了孩子就无所谓了,总要顾及着您的感受。”
季重莲还是坚持,胡氏没有办法,只能点头应了。
“这几日我心里头乱乱的,可能家里的事有些顾及不到,你就帮我多照应些……”胡氏有些神思恍惚,说完这些话也惊觉没对,赶忙摇头道:“瞧我,你还挺着肚子呢,怎么能让你照应着,回头我给大姑奶奶说一声,让她帮忙照看着。”
大太太如今回了丹阳就是指着享福来的,这些庶务她半点没准备接手,有胡氏管着她吃得安心住得放心,这身子也渐渐好转了起来。
“您就好好歇着,回头我去和大姐姐说。”
季重莲眼见着胡氏眸中的疲倦之色更甚,忙唤了丫环过来为她拆了头上的钗环,服侍着她躺下歇息,见到胡氏闭上了眼这才转身离去。
走到廊道上时,季重莲也是忧心重重,只觉得脚步有些沉重而飘浮,想到柳姨娘被打时那一声一声尖厉的吼叫,她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哇”地一声便吐了出来。
琉璃赶忙上前扶住了季重莲,焦急地问道:“夫人,您可是哪里不舒服?”
季重莲摇了摇头,整个人都倚在了琉璃的身上,“只是觉得心里闷得慌,你扶我回去歇息吧!”
琉璃担忧地看了季重莲一眼,撑着力气将她给扶了回去。
这一夜,季重莲惊梦连连,一会儿梦到小时候的事情,一会儿又想到从前柳姨娘是如何对季明宣谄媚转而坑害他们姐弟的,一会儿又看见柳姨娘披头散发浑身鲜血的样子,第二日醒来后,冷汗湿了她一身。
季重莲与胡氏同时病倒了,不过俩人的病情一个在外,一个在内,季重莲吃着温补的汤药身子一天天地好了起来,胡氏表面上看着是没有大碍了,可心里的阴影却在一天天地扩大,谁也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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