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透成亲之后在上京城里逗留了一个月,之后又启程前往辽东,留下了蒋音兰与他的父母住在一处。
季重莲听闻了这个消息沉默了很久,突然对蒋音兰便有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她们的丈夫镇守着两个边境,不说三年一回京,就算想要探望也成了一种奢侈。
每到了这个时候,季重莲就会想办法做其他事情冲淡这份想念。
而十一月的中旬,上京城下了第一场雪,漫天飞扬的雪花像鹅毛簌簌而落,将这个城市包裹成了银色的世界。
霜姐儿倒不是第一次见雪了,没什么新奇的地方,甚至安叶还特意采了新雪让她泡澡,她那副小身板已是足够经历严寒了。
筝姐儿与元哥儿却很是喜欢,两个人趴在透明的琉璃窗前,看着窗外的雪景连眼睛都不眨。
再过两天便是两个小家伙的周岁生辰,抓周是必不可少的。
季重莲已经从这次甘肃带回的箱笼里挑捻了好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当然传统的抓周物件也不能少,只是想在这个时候增添一份喜气,就算是他们的父亲远在甘肃,通过带来的这些东西也足以证明他是想着他们的。
还有那些充满了少数民族特色的服饰也足足放了几大箱,其中有两箱是给季重莲的。
几个丫环打开那些箱笼,也被眼前色彩斑斓的服饰给怔住了,这样的花哨和奔放,放在上京城里谁能穿得出来?
季重莲拿来比划了一阵,确实也有些不敢穿上身。
还是霜姐儿在一旁起哄,恁是要让季重莲穿来试试,她这才无奈地选了一套维吾尔族的衣服换上。
维吾尔族妇女喜欢选择鲜艳的丝绸或毛料裁制裙装,季重莲穿的这一套是大绿配金黄的长裙,裙上的花纹如彩云飘飞,色泽明丽,浓郁华丽,给人带来浓浓的春天气息。
裙子里面穿着裤角肥大的长裤,裤长及裸骨,裤子用彩绸缝制,讲究的用单色布料做裤料,然后在裤角绣上一些花。
一件紫红色的直领长外衣披在身上,外衣上有七条尖头对称的蓝色绸补条形图案,衣服上缀有铜、银、金质圆球形、圆片形、橄榄形扣袢,衣领、袖口等处绣着繁复精美的花纹。
此外还有一件和外衣配套的合领半开口套头衬衣,衬衣右侧依次排列九条呈扇面形,绣成宽条形图案,圆领口处有一条宽边,底口绣有羊角纹和碎花纹,领中部有两条相同颜色的绳带。
季重莲穿着这样色彩艳丽的服饰往人前一站,几个丫环并着霜姐儿都看呆了。
季重莲在穿衣镜前转了个圈,宽大的裤腿立时鼓成了灯笼一般,她这才笑道:“听说维吾尔族以长发为美,妇女多喜欢留长辫,未婚少女喜欢梳很多小辫,婚后改梳两条长辫子,但仍留刘海和在两腮处对称向前弯曲的鬓发,辫梢散开,头上别一柄新月形的梳子,她们还爱在头上披白纱巾,头右侧戴顶塔里帕克小帽,这种帽子口大顶小,形如扣碗,远看如一朵花,别有一番情趣。”
瑛虹有些惊讶地捂了唇,“还要梳那么多条小辫,那每天可得忙活多久?!”
浣紫嗔了她一眼,“就你这懒虫,每日起来挽个丫髻都显麻烦,索性就辫条长辫得了!”
众人一阵大笑!
“娘,那帽子我也知道!”
霜姐儿笑着拍了拍小手,翘唇道:“我有两顶小帽,一顶是曼波尔花帽,还有一顶叫……”想了想还是想不出那拗口的名字,索性道:“反正是很漂亮的两朵花帽,上面串的珠子还是木大哥帮我弄上去的,木二哥给我串了手链和脚链,上面还有铃铛,戴起来可漂亮了!”
季重莲揉了揉霜姐儿的额发,有些遗憾道:“可惜了,这样漂亮的衣服在上京城里却是穿不出去的,顶多只能在家里穿穿露露脸。”
琉璃也是一脸地惋惜,“若是夫人能去甘肃,一定比那些番邦女子穿着这些衣服还要漂亮。”
季重莲心中一动,却还是暂时歇下了这份心思,孩子还那么小,至少要等着筝姐儿与元哥儿稍稍长大些,不然在他们成长的岁月里忘记她了怎么办?
因为若是她去了甘肃,三个孩子里面至少要留两个在上京城里才行,不然皇上是不会允许的。
想到这里,她又是长长一叹。
好在时间已经过了一年,再过两年看看吧,到时候裴衍回京述职,他们一家人又能团圆了,指不定还能再求求皇上开恩让他能继续留在上京城里任职。
筝姐儿与元哥儿抓周那天来了好些亲朋,除了季芙蓉夫妻带着赵凌来了以外,叶瑾瑜也拉上了赵云阳,季崇宇更是告了个假,陪着敏福郡主守在一旁,整个堂屋里倒是围得满满当当。
苏小婉的肚子有些大了,她婆婆死活不让她出门,写了信来向季重莲告罪,还送上了两个孩子的生辰礼。
更意外的是蒋音兰虽然送了周岁礼来,人却未到,季重莲体谅着她的身体比常人虚弱也没有多作计较,孩子们过周岁她并没有摆席设宴,蒋音兰却是能够知晓,就这份心意也是值得感激的。
筝姐儿与元哥儿已经会走路了,只是还有些摇摇晃晃地走不稳,两个奶娘各自牵着他们,一小步一小步地走了进来。
周岁的生辰,两个孩子都着了一身大红色的夹袄,上面绣着元宝和方盛,头上戴着两顶虎头帽,看起来可爱极了。
“元哥儿,来,到大姨母这来!”
季芙蓉笑着蹲了下来,对元哥儿伸出了手。
元哥儿四处看了看,最后瞄到了赵凌,笑着向前扑腾了过去。
季芙蓉却是吓了一跳,赶忙上前接住了他,这才将这小胖子抱了个满怀,而元哥儿的小手已经揪住了赵凌的袍角。
赵紫阳笑着抚了抚下颌蓄起的短须,转头对赵凌道:“看来元哥儿很喜欢你啊!”
赵凌微微红了脸,上前从季芙蓉怀中接过元哥儿,认真道:“母亲,我来抱着元哥儿,他很重的!”
“你这才多大点,当心抱不住了!”
季芙蓉笑着道:“你看元哥儿闹腾的模样,若是抱不住了就放下他来,免得你们俩个都摔着了。”
“不会的。”
赵凌摇了摇头,一脸认真,“若是真要摔着了,我也会垫在下面,绝对不让元哥儿受伤,因为我是哥哥!”
季重莲笑着点头,“凌哥儿真有大哥哥的模样啊!”说得凌哥儿有些不好意思得低了头。
那厢筝姐儿的目光四处转了转,这才被炕头上摆放着的物件给吸引了,她撇开众人走了过去,似乎挣扎着想要往炕头上爬。
奶娘在一旁哭笑不得,只得转头唤了季重莲,“夫人,您看姐儿她……这抓周眼下就开始吗?姐儿都等不及了……”
众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季重莲这才笑着抱过了元哥儿轻轻地放在了炕头上,转头又将筝姐儿给挪了上去,点了点她的鼻头,笑道:“要等着弟弟一道,你们看看各自喜欢什么,将喜欢的东西都抓过来拿给娘亲为你们保管!”
两个孩子一阵雀跃,转头就在炕上爬了起来。
众人立时围拢了过来,敏福郡主还紧张地攥了季崇宇的衣袖,低声问道:“也不知道两个孩子会抓些什么?”
季崇宇笑着握了妻子的手掩在宽大的袖中,“抓什么都好!”
敏福郡主一阵脸红,想要挣脱开来却又不敢动作大了引起别人的注意,只能瞪了他一眼,咬唇道:“可我听说大宁的风俗是抓周礼上孩子抓到什么,将来就会爱做什么,难道不是这个理?”
季崇宇摇头笑道:“这不过是个寓意罢了,不一定抓什么将来就爱做什么,还要看咱们怎么教导他们不是?”
“是吗?”
敏福郡主似懂非懂,喃喃道:“那今后咱们孩子抓周时,炕头上全摆着我喜欢的东西,这样他们从小就喜欢我喜欢的东西,不用教他们也会了。”
季崇宇顿时哭笑不得,他的妻子就是这般天真得可爱。
霜姐儿坐在安叶的肩头,小丫头越显成熟稳重,双手抄在胸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个弟妹抓周,想起她小时候抓了一把小算盘和一把小弓,不由悄悄地对着安叶咬耳朵,“师傅,我看这抓周也不作数的,我现在就不喜欢打算盘。”
安叶看了她一眼,“不喜欢不要紧,将来夫人自会教你的。”
霜姐儿立时苦了脸,她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竟然提前预知了这个恶耗,想起那一颗颗拨得劈啪作响的算盘珠子她就觉得一阵头痛。
叶瑾瑜也是一脸兴奋地看着两个孩子的动作,眸中闪过期待的火光。
赵云阳看在眼里,不由黯然一叹,他的妻子其实是挺好的一个姑娘,只是……
摇了摇头,赵云阳不再多想,继续将目光投注在炕头上的两个小家伙身上,唇角渐渐露出一抹微笑,其实他也是喜欢孩子的。
季重莲的目光一扫而过,将赵云阳的表情收入眼底,不由在心中默了默。
今日倒是个好机会,季芙蓉夫妻连同叶瑾瑜夫妻都在这里,她是要找个机会与季芙蓉说说这事了。
“快看,元哥儿拿了一只笔呢!”
敏福郡主惊喜地转头看向季崇宇,笑弯了眉,“他定是知道自己的舅舅是个状元郎,将来也要努力学习呢!”
“元哥儿又抓了一块金元宝!”
叶瑾瑜激动地摇着赵云阳的衣袖,“这孩子倒也实诚,知道过生活不能缺了这些物什。”
元哥儿最后还抓了只鞋子在手中,两只小肥手已经抱得满满的了,他还想转头再拿,季重莲已是一把抱起了他来,笑道:“那么多东西够你玩得了!”又看了看他手中的小鞋子,“看来咱们元哥儿也是有大志向的,将来定是要游走四方,真是不错!”说着便在他的小脸上啵了一口。
元哥儿也很得意地看了看四周,将自己抓来的东西紧紧抱在了怀里。
奶娘抱开了元哥儿,季重莲转头再看向筝姐儿,筝姐儿是在这些物件旁爬了一圈,可是还没有确定该拿哪一个,她间或抬起眼看看大人们或惊叹或诧异的表情,眼珠子转溜了一圈,笑眯眯地将那尺红布给摊开,将花朵、绣线、胭脂,并一块玉石和一只笛子包在了当中。
叶瑾瑜抚掌大笑,“还是筝姐儿聪明,知道女孩儿家什么也不能缺!”
季芙蓉也笑着点头,“这两个孩子都是聪明的,个顶个地惹人爱!”
季重莲笑着来抱筝姐儿,她却是拿起了那盒胭脂递到了季重莲哪前,小嘴一张,糯糯地唤了一声,“娘……”
季重莲怔了怔,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一旁的浣紫听见了,惊喜地捂唇道:“夫人,筝姐儿她……筝姐儿她唤您娘了……”
“是吗?”季重莲有些不可置信地转头,看着周围的亲朋好友们,激动道:“你们听见了吗?是真的吗?”
“是真的,五妹!”
季芙蓉笑着上前握了季重莲的双手,“筝姐儿真地唤你娘了,咱们可都亲耳听到了。”
周围的人纷纷点头附和,季重莲这才笑了起来,只是眸中泪光闪闪,她吸了吸鼻子,小心翼翼地抱起了筝姐儿,“筝姐儿乖,再喊一声娘!”
筝姐儿甜甜一笑,对着季重莲眨着漂亮的大眼睛,“娘!”
“妹妹会叫娘了呢!”
霜姐儿也在一旁拍着小手,又对元哥儿呶了呶嘴道:“元哥儿,你也叫一声娘!”
元哥儿噘了噘嘴,有些不乐意地将头撇向了一旁,霜姐儿哪里肯放过他,在安叶肩膀上一跳便翻身下了来,几步便蹿到了元哥儿跟前,就算他被奶娘给抱着,霜姐儿也能跳起来挠他的腋窝,倒是闹得元哥儿好一阵大笑。
季重莲只抱了筝姐儿在一旁看着,欣慰道:“若是你爹爹此刻在这里,能听到你唤他一声,只怕也会是感动连连了。”
筝姐儿有些懵懂地看向季重莲,只伸了小手来摸摸她的脸,被她一把逮住亲了好几口,两母女咯咯的笑声倒是在屋里响了好一阵都没有停歇。
抓周完成了之后,琉璃便利落地收拾了东西,那厢瑛虹来禀报席桌已经摆好了,众人这才相携而去。
用过午膳后季崇宇带着赵紫阳兄弟与赵凌去了外书房下棋。
季重莲让敏福郡主陪着叶瑾瑜,只说要与季芙蓉说些体己话。
敏福郡主二话没说便将叶瑾瑜带去了相临的季宅,季崇宇让人在他们院里的水池放养了几十尾的金鱼,她正愁还没有谁来欣赏呢,眼下正好逮住一个。
看着俩人高高兴兴地离去,季重莲这才屏退了左右,拉了季芙蓉的手坐下。
季芙蓉往周围看了看,花厅里窗户都被关了个严严实实,只留了一道中门大开,琉璃与瑛虹便守在门外,但若是俩人压低了声音说话,门外的人也是绝对听不见的。
季芙蓉凑近了道:“到底是有什么事要私下里和我说?”
季重莲想了想,才慎重道:“原本这事我不好说,但如今既然知道了又不能坐视不理,所以想让大姐去探个口风。”季芙蓉点了点头,认真地听下去,“瑾瑜告诉我……她与云阳行房的时候都在她的小日子前后,且次数也不多,她担心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久久怀不上孩子。”
季芙蓉有些诧异地捂了唇,脸颊微红,“她连这事都告诉你?这可真是……”夫妻间的房事是多么隐秘,换作是她绝对不敢向另一个人说出口。
“大姐,你想到哪里去了?”
季重莲也微微红了脸,嗔了一眼季芙蓉,才道:“若不是我觉得其中有蹊跷,这才追问了下去的……”说着捏了捏季芙蓉的手,看她那想笑不笑的模样,季重莲心里也憋得慌,索性一口气说完,“大姐可知道咱们女子小日子前后是最不容易受孕的,云阳是学医的,他选在这个时候行房……意味到底是什么也就不言而喻了。”
季芙蓉这才敛了笑容,一脸认真地道:“你是说云阳他……不想让瑾瑜怀上孩子?”
季重莲点了点头,面色沉沉,“我想是这样的,大姐你也知道叶家就瑾瑜和她姐姐俩人,这次招赘也是为了让叶家能有人来继承,若是瑾瑜迟迟不诞下子嗣,不说女人这年纪拖不起,万一叶氏族人想了过继的法子,那可不是咱们想看到的。”
“云阳到底是怎么想的?”
季芙蓉有些迟疑道:“若是当初他不愿意入赘也不会答应这门亲事,如今都成亲一年了,难不成还生出了其他的想法……不行,这事我得回去和紫阳商量一下。”
季重莲等的就是季芙蓉这一句话,顿时松了口气,“瑾瑜这傻丫头还不知道这事的个中蹊跷,但我想着纸也是包不住火的,若是云阳能及时向她坦诚自己的想法就好了,不然我真怕这小俩口最终会为了这事伤了感情,若是再让叶大人与叶夫人知道,只怕这事就不能善了了。”
“我知道。”季芙蓉表情凝重,叶家的权势也容不得他们被赵家人唬弄,“这事我回头就去问问紫阳,若是有什么消息立马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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