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容听了胤禛转述,有些诧异,笑道:“隆科多没向爷讨好处就答应了?会不会假的啊”玉容总觉得,隆科多仿佛不像那么好说话的人。
“怎么会?”胤禛有些不太高兴,道:“隆科多难道不清楚,他们佟家跟爷之间的关系注定老八他们不可能会重用他,哼,他跟爷合作才是最聪明的选择”
玉容见他急了,便笑道:“容儿不过白说一句罢了,爷也值得急成这样”
“你不说你的话扫兴,倒来说爷不对”胤禛笑着在她腮上拧了一把,顺手将她捞入自己膝上抱着。
“人心难测嘛”玉容一边伸手圈上他的脖子一边嘟囔,她在西北混的那些年,还有前世在商海打滚,尔虞我诈、出尔反尔的人可见得太多了。见胤禛身形稍稍一滞,便忙笑道:“容儿只是有点担心,隆科多就算想回头,怕是八爷九爷他们未必肯轻易放过了他”
胤禛身子一震,也不觉有些疑心起来,脸色有些阴晴不定。他肚里暗暗寻思,如果隆科多真的向他投诚,为何一句关于老八、老九的话也不对他说?老八老九明明找过他,他却丝毫没有向自己透露半句,这不是很可疑吗?
难道他当真在敷衍自己?这个混蛋想要两头通吃?胤禛不由暗怒,目中凶光顿起,冷峻的面容如凝结了一层霜。
玉容心中却暗自拿定了主意,嫣然一笑,依偎在胤禛怀中,娇软软柔声笑道:“不过呢,隆科多那老小子既然已经答应了爷,他就不能反悔,爷,容儿有法子叫他死心塌地断了和八爷九爷的关系。”
“哦?容儿有办法?说来让爷听听”胤禛眼睛一亮,听着玉容无比肯定的语气,心头莫名一松。玉容的鬼主意向来层出不穷,这一点他倒是真信。
“爷先别急着问,过些天爷就明白了我保准隆科多服服帖帖的上门来找爷”玉容嘴角轻轻一扬,故意卖个关子。
胤禛不干,笑道:“不成,爷等不及了,容儿现在非说不可”
玉容只是笑着,死活不肯说。被胤禛逼急了,便笑道:“万一容儿的法子不灵,不是叫爷笑话了嘛,不说,反正不说”胤禛无奈,只好由着她罢了。
没想到过了不到十天功夫,隆科多果然悄悄上雍亲王府拜访,态度十分谦恭拜服,斩钉截铁的向胤禛表明决心,并且将一封信交给了胤禛。胤禛大感意外,不动声色接待了他,送他离开之后,抽出那封信一看,吓得心头狂跳不已。
那是一封效忠信,效忠的不是胤禛,而是胤禩。信是隆科多亲笔所写,下边还有隆科多按的血指印、血字签名以及胤禩的签名,一式两份,一份在他自己手里,另一份自然在胤禩一伙手里。
隆科多主动将这封信交到胤禛手里,他的忠心自然不言而喻了如此,他等于是将身家性命交到了胤禛手中,这封信只要交到康熙跟前,胤禛刻意立刻将他置于死地
“这种法子他们也想得出来果然够狠”胤禛咬着牙骂道。他万万没有料到胤禩一伙竟会逼着朝中大臣写下血字效忠书,隆科多有,别的人自然也可能有,这么一来,那些人想要反悔都不成了胤禛不由暗暗担忧,狗急了跳墙,他还真有点担心
好在隆科多主动坦诚,令自己多少有了准备。胤禛暗叫好险,忍不住闭着眼抬手轻轻揉着太阳穴,轻轻舒了口气。
在外书房怔怔坐了一会,便携了那信回内书房,玉容听说隆科多来了,早笑盈盈在等着他。胤禛一见着她,心底莫名安宁下来,揽着她坐下笑道:“果然不出容儿所料,这回,容儿可以说了?”
玉容展眼一笑,道:“其实也没什么,隆科多前些日子不是在追查大盗梁余安吗?我不过送了个人情给他?”
“梁余安是你交给他的?”胤禛顿时怔住了。
梁余安是前个月突然出现在京城,闹得很凶的大盗,在王亲贵戚家频频作案还不算,上月二十八,竟然偷到了皇宫大内把南越进贡给康熙的一盒龙涎蜜合凝露香给偷了。且不说这种香乃是无价之宝、有钱无处买的稀罕物,便是寻常东西,偷到了皇宫大内,那也够令康熙龙颜大怒的了
这件案子本来应该顺天府管,没想到隆科多倒霉,那两日顺天府伊恰好告假在家,京城一切治安防守皆由隆科多临时接替,隆科多暗暗叫苦,只得硬着头皮接下了差事。亲自带人追查,一连差了半个多月,竟是半点消息也无。康熙却已经不耐烦了,一日三崔,急得隆科多差点上吊
出人意料的,前天梁余安居然落网了,胤禛与其他人一样,都认为是隆科多勤于追捕的功劳,没想到却是玉容替他干的。
“容儿……”胤禛不由感慨,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玉容“嗤”的一笑,笑嘻嘻道:“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那个梁余安之所以能够得手,靠的就是‘出其不意’四个字,也不见得有多大本事隆科多当然要夸大他的本事啦,不然若是区区一个小毛贼便能在大内得手,岂不是将大内防守看得太轻了?而且对手越强,他才越好找理由辩解嘛”
“那,容儿是怎么找到那姓梁的?”胤禛不由好奇。
“爷忘了那人偷的香吗?”玉容抬手掠了掠鬓角发丝,笑道:“那香得味道很特别,而且经久不散,要找起来其实不是太难。”
“原来如此”胤禛恍然大悟,道:“隆科多也是急疯了,光想着逮人,却没想到他偷走的香料”
“爷说的不错。前几日容儿与念儿分头去找,其实还是念儿在东郊莲花山上找着那家伙的。于是容儿就把他捆了起来,递了信给隆科多,趁着他带人去莲花山时,我又混入他的书房,在他书桌上留了几个字,告诉他这是雍亲王送给他的一份大礼哼,他能不知好歹吗”
胤禛不由好笑,道:“别说知不知好歹,只怕吓也吓死他了”他这才明白隆科多为何对他如此恭敬,信誓旦旦,好话说尽,还把那么要紧的一封信交给了自己。玉容一连串行动自然而然让隆科多明白:雍亲王手下能人多的是他束手无策的案子,雍亲王却派人轻而易举就解决了,而且还神不知鬼不觉潜入他的书房留言,既然可以留言,那么当然也可以做别的事,比如,要他的命
想到这些,再加上他先前幡然醒悟的话,他当然不敢也不会再有异心。为了表达自己一片忠心和投诚之意,思前想后,终于主动献出了那封要命的信。
“你瞧瞧这个。”胤禛从身上掏出那封信递给玉容。
玉容展开一看,立刻笑靥如花,道:“这下子爷可以放心了”
“尽人事以听天命,爷该做的能做的,也就只有这样了”胤禛望着前方,悠悠叹息,前途如何,他并不敢轻易定论。
他不敢,玉容却敢。“爷”玉容十分肯定仿佛述说已知事实般向胤禛道:“爷一定会成功的,你相信容儿一定会的”
“还是爷的容儿最好,跟爷一条心”胤禛虽然不会全信她,到底心中大慰,在她颊上轻轻吻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