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钮祜禄瑾玉,年馨瑶更衣上床,拥着被子却怎么也睡不着。
此时的她万分想念年家,想念待她如亲生女儿般的母亲,想念渐渐年迈的父亲,想念已经永远离开她的姐姐,想念满口之乎者也的大哥,还有,想念那个自她懂事就一直放在心底偷偷爱慕着的二哥。
她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他们了。她像是一只金丝雀,被关进了一个精致富丽的牢笼,从此便与这些至亲隔离开来。
她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双腿,脸埋在被子里无声地哭泣。
她很害怕,怕这个陌生的环境,怕这里陌生的人,怕白日无止境的争斗,更怕这长长的不眠之夜。
她在心底疯狂地喊着一个名字,年羹尧,年羹尧,年羹尧......
可惜,他不可能听见,也不可能将她解救出去,正是因为他的推波助澜,她才会嫁进四贝勒府,才会承受现在的一切恐惧。
她是该恨他的,可是又无可奈何,他们身上流着相同的血液,他们是至亲,他们根本连在一起的机会都没有。
她知道他心怀抱负,她的出嫁可以巩固他在胤禛身边的地位。于是,她心甘情愿地嫁了,嫁进了这个华丽却充满了空虚的大院子。
她真傻!
抱着最后这个念头,她迷迷糊糊的睡去。
时光仿佛在那一刻飞速倒退,退回到她无比想要珍惜的旧时光。
“一个,两个,三个......五十六,五十七,五十八。姐姐好厉害!”年馨瑶兴奋地在玉莹身边转悠,一蹦一跳地数着姐姐踢了几个毽子。
那一年,她十三岁,姐姐年玉莹十五岁,虽然只是年家养女,却依然被年遐龄夫妇捧在手心里疼爱,甚至更胜他们的两个儿子。旁人不知其中曲折,只当年遐龄好福气,有了两个优秀的儿子,还生了两个如此水灵娟秀的闺女。
年玉莹踢毽子的本事很好,一直踢到一百来个才因为失误停了下来。她接过丫头递上来的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将毽子递给了年馨瑶。
“妹妹,你来。”
“不要,每次都输给姐姐,我才不要踢呢!”
“哦,不踢吗?等一会二哥可就要回来了,他上次可说过很喜欢看你踢毽子的样子。你真的确定不要踢吗?那我们回去绣花吧!”年玉莹拿着毽子在年馨瑶面前晃来晃去,逗得她面红耳赤。
“姐姐,你太坏了!”年馨瑶一边抱怨着,一边伸手抢过毽子,稳了稳情绪,将毽子抛向天空。
年玉莹带着两个丫头在一旁拍手加油,花园里热闹非凡。
二哥快回来了吧......二哥怎么还没回来......哎呀,我快坚持不住了。
年馨瑶东摇西摆,慌忙补救到处乱飞的毽子,心里却还惦记着年羹尧的行踪。
三心二意的结果便是,毽子没踢好,反而弄得自己重心不稳,一不留神就往一旁的花圃摔去。
另一边的年玉莹和两个小丫头此时过来搀扶已是来不及了,只好尖叫着,眼睁睁看着她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