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今平壤沿海此外。有东海豪客的船队,大军可乘他川百济,从百济走陆路回辽东。”郭孝恪走到了帅帐中悬挂的地图前,指着他和张仲坚约定的出海口朝宇文述道。
“东海豪客。”宇文述大步走到了郭孝恪身边,看着那距离平壤六十里外的出海口。脸上的神情复杂,他没想到郭孝恪竟然早已做好了布置,这份料敌先机之能着实可怕。
“那东海豪客。可信得过。”宇文述看向了郭孝恪,按下了心中的疑惑,东海豪客。说穿了便是这东海的海盗,不过有能力运送三十万大军从海路撤退的海盗,也着实让人吃惊。
“这些上信得过的。只有手中的刀。”郭孝恪朝宇文述道,目光落在了宇文述腰间雕金饰玉的佩刀上,“我想宇文大人的刀还不曾变成玩物吧?”
“不错,这些上信的过的。只有手中的刀。”看着郭孝恪脸上的神情,宇文述大笑了起来,那东海豪客又如何,只要自己上了他的船,就是谁手中的刀更快更利说了算。
“郭将军,你今日来找老夫,究竟有何目的,一并说出来吧?”宇文述相信郭孝恪来找自己,必有所图。
“宇文大人,我要你说动于大卢、他们从海路退兵,我会亲自带兵留下断后。”郭孝恪看着宇文述,说出了自己要宇文述做的事情。
郭孝恪的话,大出宇文述意料之外,如今九军已是强弩之末,随时都可能因为水师败绩的消息和断粮而崩溃,这时候主动要求带兵留下断后,这郭孝格实在是个常理难以猜度的人。
“郭将军,老夫真是越来越看不明白你了?”宇文述看着郭孝恪,忽地摇头叹道。
“三十万将士。我不会看着他们无谓地死去。”郭孝恪朝宇文述说道,他虽明白慈不掌兵的道理,可他要做的,不是一个只懂得打仗的将军,他要争的。是这今天下,他本就根基差,不如那些世家门阀,他能做的,便只有学刘备。
“郭将军,老夫服你了。”宇文述自少从军,对人说出的服字,不过一掌之数。如今又多了个郭孝恪,在他眼中士兵死了可以再练,却又何苦拿自己的性命去保,但是宇文述却佩服郭孝恪。
“宇文大人,这密旨我便留下了。”郭孝恪对于宇文述的话并未放在心上,只是着了眼放在宇文述帐中桌案上的密旨道,然后抱拳一礼道,“末将告辞了。”
看着离帐的郭孝恪。宇文述神情复杂地拿起了那道杨广给郭孝恪的密旨,郭孝恪将这保全九军的功劳让了一半给自己,他便是拼了老命,也要拿下这功劳。
“父帅,那姓郭的究竟有什么只郭孝恪出帐后,宇文化及便风风火火地和宇文智及等人一道进了帅帐,开口就问,不过他话网说一半,就给宇文述喝断了。
“住口,以后不的对郭将军不敬。
宇文述看着宇文化及,对这个不成器的长子是又气又怒,他收好密旨后朝宇文智及和宇文成都道,“你们以后记住,郭将军如今和我宇文家是友非敌。”郭孝恪今日之举,让宇文述放下了和郭孝恪之间的仇隙,他如今已是明白,宇文家若要平安富贵,就要有郭孝恪这样的“敌人”而郭孝恪亦是同样。
“父帅。”宇文智及也是一脸错愕地看着宇文述,不知道郭孝恪究竟说了什么。竟让老父说出这番话来。
“你们都听着”宇文述看着宇文化及三人,却是说了起来。
片刻之后。宇文化及三人都是一脸阴郁地出了帅帐。任谁知道原本的天大功劳成了镜花水月一场,都不会有什么好心情。
黑暗中,宇文成都带着近百亲兵策马往平壤城而去,他要亲眼看到郭孝恪所说的四万人头所筑的京观方才相信。
平壤城外。一阵混合着土腥的血腥臭味让宇文成都停下了马,黑暗中他依稀可以看到面前突兀的小让。般的黑影和高句丽人的营盘。
这时一阵大风吹过,天际露出了一轮满月,月光下,宇文成都看到了他这辈子都忘不了的画面,无数的人头,密密麻麻地堆叠着,矗立如山,在白惨惨的月光下犹如鬼域。
“这些高句丽狗。”宇文成都提着凤翅镭金铿的手背上青筋虬起,犹如吐信的毒蛇一般狰狞,要不是身旁的家将在旁拦住了他,他恨不得立刻杀到那营盘中,杀光那些高句丽狗。
黎明前,九军的主帅们都被宇文述召集了起来,众将中,他年纪最长,于仲文等人也要卖他点面子,“今日老夫找各位大人来,却是有要事相商。”于仲文等人到了之后,宇文述首先挥退了帐中的所有亲随,见他如此。于仲文等人也是摒退了左右,不知道宇文述如此急着找他们,而且这般慎重。不知道出了何等大事。
“水师已经败绩。四万大军被高句丽人割了首级,筑“工干平壤城外。”丑帐中只剩下八人以后,宇文味却是毛儿,让千仲文等人勃然大惊的消息,“来护儿带着剩下的水军已经撤走??我们得不到半粒粮食补给。”
“宇文大人。你说得可是实情,不是诓骗我等。”在座的九军主帅中,薛世雄又惊又怒地问道,大军如今粮草将尽,本来还指望着能从水军处得到补给。
“此事千真万确。各位大人如果不信,现在就可派人去平壤城外。”看着薛世雄。宇文述一脸肃然,自从宇文成都回来以后,他便彻底信了郭孝恪。
见宇文述这般说道,薛世雄颓然地坐下了,如今大军深入敌国腹地,断粮在即,便是有再大的本事,也难挽这败局,从平壤到辽东,便是杀光了所有的随军牲口也撑不了一个月的时间。
在座的各军主帅哪个是愚笨之人,一个个都是脸色变得异常难看,本来若是不过萨水,他们还有全身而退的机会,可如今却是深陷泥潭,想要抽身就太难了。
“各位大人。如今不是追究谁对谁错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如何带大家撤回辽东,不给高句丽人可趁之机。”看到当初并不同意渡过萨水的杨义臣几人有发作的势头,宇文述却是抢先一步道,“皇上临行前,给了老夫密旨。”
宇文述拿出了郭孝恪给他的那道密旨,上面写的是“卿可临机决断”没有写上郭孝恪的名字,这本是杨广想要显示自己对郭孝恪的亲近之意,却被郭孝恪当成了可用之处,让有资历用这密旨的宇文述来压
面。
密旨传阅一遍后,宇文述见于仲文,杨义臣等人都是静了下来,方才道,“我军虽然已陷绝境,不过万幸的是有东海义士张仲坚,世代为辽东海客,却心向朝廷,派了大小船只百余条在平壤外海接应我
听到宇文述口中忽然冒出来的东海义士,于仲文,杨义臣等各军主帅一时间都不管这个张仲坚是什么来路,他们只关心这个张仲坚是不是真有那么多船能接应他们。
“张义士的船只一次只能从海路走六到七万人,在百济沿海下岸。”宇文述走到了地图旁,解说着郭孝恪那个从海路撤兵的计划”八个军分四到五次走,第一批撤到百济的人马要在短时间内迅速攻占附近的城池,获取粮草愕重,以便运送第二批人马到百济的船只可以携带粮草回平壤,接济等候的剩余两批人。
听着宇文述详细的海路撤军计划,于仲文,杨义臣等人都是一脸的惊讶,他们没想到宇文述竟然做出了这般细致的计划,不过唯一的问题就是,一旦大军从海路开始撤退,就需要有人挡住高句丽人的进攻,掩护大军撤退。
既然有海路可走。没人愿意做断后的后卫,看着一下子都没了声音的各军主帅,宇文述看向了郭孝恪,“郭将军是我大隋第一名将,这断后一事,郭将军是当仁不让。”
宇文述话一出口。于仲文,杨义臣等人一齐看向了自始至终都没有开过口的郭孝恪。不知道他会怎么应对宇文述。
“宇文大人既然有皇上密旨,可临机专断,末将自当遵从。
郭孝恪开口道,说出的话让于仲文,杨义臣等人都是一惊,谁也没想到郭孝恪竟然毫无怨言地接下了这最克险的后卫一事,而且竟然还承认了手持密旨的宇文述为九军主帅。
“郭将军深明大义,不愧是皇上看重之人。”宇文述见郭孝恪果然没有食言,奉他为九军主帅,也是大喜道,不过心里面却是感叹郭孝恪的城府心机之深。今日之事日后传进杨广耳中,只会让杨广觉得郭孝恪忠心耿耿,为顾全大局,将那密旨让于自己,到时就算保住九军,那最大的功劳仍是落在他头上。
见宇文述如此说道,于仲文,杨义臣等人也只有认了宇文述为九军主帅,眼下全军危若累卵,实在是经不起半点折腾,确实需要一个主帅调度各军,以免大军撤退之后,军心不稳而给高句丽人可趁之机。
见于仲文,杨义臣等人默认了自己为九军主帅。宇文述大喜之后,也是立剪开始调度起来,驻扎的九军,一军一军地趁夜撤往郭孝恪所安排的出海口,而他作为九军主帅,则率第一军继续驻扎在半壤城外,以迷惑高句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