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城外。看着回城的大军,李密颓然叹了口与。郭幸恰允讽外狩猎半月,他居然没有找到一次可乘之机,“这个郭孝恪,日后怕是无几人可制因小见大,对李密来说。郭孝恪最可怕的地方就在于这种性格上的深沉冷静。
隋稽已衰,天下将乱,不过是世家间的一场角逐罢了,李密的眉头紧皱,自南北朝以来,除了南朝的刘裕寥寥几人外,有几个是白手起家。而如今这个郭孝恪在短短一年内从一个小兵成为手握两府的上柱国大将军,实在是叫人可惧可怕。
“我们回洛阳。
看着大军入城之后,李密回头朝身边的死士道,他是智者,不会去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事情。他本不愿去找那位已经嫁做人妇的红拂女,可现在看起来是非找不可了。
“是,大人死士虽然随时有牺牲的觉悟,可是也没人愿意白白送死,郭孝恪麾下那些士兵每个都不比他们差多少,尤其是郭孝恪身边常随的千余人,在这些当年越王杨素一手练出来的死士眼中,是天下一等一的精兵,便是比大内的千牛备身也差不了多少,此时见李密放弃了刺杀郭孝恪的念头,一众死士也都是心中松了口气。
如盐般的细雪中,李密带着手下人马踏上了归途,却不知道自己一行人身后已是多了几双眼睛紧紧地盯着他们,如同黑暗中的野兽跟随猎物一般,跟在他们身后。
辽东城的天空中,一头白羽的海冬青振翅高飞,忽地在风雪中一个。折翅,如同流星般从风中笔直地坠落而下,在辽东城头方才猛地扇翅,带起了呼啸的气流,稳稳地停在了度地稽伸出的手臂上。
从腰间的牛皮囊子里摸出两条新鲜的鹿肉,度地稽喂给了自己驯养的猎鹰,那鹰喙一衔一啄,昂首间已是吞下了那犹自温热的鹿肉,接着神气地鸣叫起来。
“将军,那些人已经往怀远方向而去,我们的人已经跟上了。”度地稽听了几声鹰唳后,朝一旁的郭孝恪道,当日东猎时,李密自以为一行人行踪隐秘,可是却浑然没有想到他们第一日跟出城,就给度地稽这个鞋鞠渠帅驯养的海冬青给发现了。
“好,让他们盯着,看看那些人到底是什么来路郭孝恪看向度地稽,沉声道。
“是,将军。”度地稽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细小的白布,用炭笔写了几个符号后,系在了海冬青的脚上,接着放飞了出去。
看着那叉白羽海冬青冲入天空。在远处化作一点黑影,郭孝恪走下了城墙,他很想知道究竟是谁那么急,竟然如此快就派了人想要对付他。他不喜欢被藏在暗处的敌人算计,他更喜欢掌握和控制一切的感觉。
辽东城内,随着尉迟文德的离去。长孙无忌成了实际上的主人,郭孝恪不会留在辽东城,他是北庭都护府的大都督。不仅是辽东,就连幽州也在他的北庭都护府的管辖下,比起辽东,幽州更值得他注意,尽管幽州在世家门阀眼中是穷乡僻壤。没什么值得在意,可是对郭孝恪却
然。
三日后,郭孝恪带着身边的亲军踏上了前往涿郡的路途,至于辽东城。他交给了长孙无忌打理,这也算是他的平衡之策,毕竟他将怀远这处重镇交给了魏征。
茫茫的雪原上,恢复女儿身的木兰一身戎装,陪伴在郭孝恪左右,她心里此时已经没有了原来那种彷徨无定,身上多了一种淡然的气质。
“将军,辽东地广人稀,想要治理好,不是那般容易啊。”木兰在郭孝恪身边没了太多顾忌,却是蹙眉道,她跟在郭孝恪身边的这段日子里,也是从没放下过自己的学识,每天都是在看书,希望自己能帮到郭孝恪。
“嗯,辽东的土地肥沃,只可惜气候严寒,若是能大规模种植棉花就好了郭孝恪听到木兰的话,也是不由看着四周空旷无比的原野叹道,辽东本就人口不多,又被他杀了好几万的青壮男子,自然人就更加少,不过他并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且不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些上的人之常情,也不外乎是畏威而不怀德,不杀得辽东的那些土著个个自危,他们又如何会尊他的号令,辽东这里,便是高句丽。百济,新罗这三个学习汉人典章制度的国家,骨子里信奉的依旧是草原上弱肉强食的那一套。
“将军,那棉花可是西域的产物。”木兰听到郭孝恪提到棉花,却是问道,这时大隋虽有地方种植野棉花,但是却极其稀少,她还是听曾经在西域走镖的贺廷玉提过这种作物。
“不错,正是西域传进的棉花,可用来制衣,远胜现在的桑麻土布。”郭孝恪点了点头,他已经算过,要让中原的汉人移民辽东,最大的问题还是御寒的衣物问题,不过他对农事一窍不通,只知道种棉花可以仿布,做棉衣御寒,比现在那些士兵穿的桑麻土布要好的多。
“这棉花倒是可以想办法从西域引种,可是这辽东气候不门域。木看着郭孝恪,有此欲言又止,橘生淮南则嚼“橘生淮北而为积,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这到不必担心,重金之下。必有能人能解决这个问题。”郭孝恪朝木兰笑了起来,他知道木兰很想帮他,这些话也只是想提醒他罢了。
“如今这辽东是百废待兴,一切都只有慢慢来。”郭孝恪看向了前方的大雪,胸中生出了一股豪气。不管这天下如何变化,如今他已有了安身立命之所,便要牢牢地掌握住自己的命运,不受任何人摆布。
看着策马前行的郭孝恪,木兰一拎马缰,静静地跟了上去。
怀远镇,得到郭孝恪要回来的消息。留守的诸人也都是高兴起来,只有魏征却是有些担心,长孙无忌派人带给他的信他已经收到了,他没想到郭孝恪竟然这般在乎李秀宁。心中却是有些后悔自己太过鲁莽,不过他也相信郭孝恪不会因为这件事而记恨他。
“小姐,将军这趟回来,怕就会迎娶您过门了。”怀远镇的门口,一个健壮的侍女在李秀宁身边满脸喜色地道,谁不知道这回郭孝恪又是打了个大胜仗回来,把百济给灭了,想来也该消停一阵,正该把给婚事办了。
李秀宁听着身边侍女的话,虽然没有说话,可是那眉梢间的喜意却是谁也瞒不过,远方的地平线上。忽然出现了一线黑影,然后大地渐渐地震颤了起来,李秀宁握紧了缰绳。看着前方那越来越清晰的旗帜,脸上也有些激动,她是个爱上就不顾一切的车子,自从郭孝恪出征高句丽以来,她和郭孝恪都是聚少离多。想到接下来的日子里,两人终于可以在一起,她脸上不由露出了欢喜的神情。
看着前方城门口迎接的一行人,郭孝恪第一眼便看到了穿着大红衣裳。如同蔷薇般在雪中绽放的李秀宁,郭孝恪前世的时候,曾经有过很多女人,可是却没有如李秀宁和木兰这般让他动心的女人,只是为了纯粹的欲望而已。
郭孝恪觉得自己很幸运,在这个时代,他不必为选择而苦恼,不管是李秀宁,还是木兰,既然是他所钟爱的女人,那他便一个都不会放过。
“木兰,我们走。”郭孝恪回头看了眼身旁的木兰。轻声道,然后策马而出在他心中,李秀宁和木兰都是他所深爱的女人,没有什么地位高低,但是在旁人眼中,两人总是会有大按这个时代的规矩,一正妻,四平妻,李秀宁和木兰之间。只有一人能当他的正妻,而他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木兰跟上了郭孝恪,她已经很满足自己现在所拥有的幸福,而且她也知道比起自己,李秀宁为郭孝恪付出的更多,李秀宁做大妇,她不会有一句怨言。
看到从队伍中策马而出的郭孝恪朝自己飞奔而来,李秀宁亦是策马而出,丝毫不管边上魏征等人的诧异目光,她本就不是那些庸俗的女子。更不在乎什么世间礼法,不然的话她也不会对父亲李渊说出,若嫁为人妇,心中便只有夫家,再无娘家的决绝话语出来。
当李秀宁看到郭孝恪身后跟着的女子时,脸上的表情一下子仿佛冻住了一般,可是当她认出那正是木兰后。脸上的表情又一下子好像真物回春一般,露出了笑意,她是个骄傲的人,除了在郭孝恪面前,她不会向任何人低头。
“秀宁,我回来了。”郭孝恪勒住了马匹,看着许久不见,人有些消瘦的李秀宁,却是有些心疼地道,“你清减了。”
不远处,上前相迎的魏征和魏刀儿也是愣住了,他们没想到木兰竟然恢复了女儿身,更没想到木兰换上女装以后,竟然这般漂亮便是魏刀儿这个当哥哥的看得也有些傻眼,不由暗道这果然是女大十八变。自己离家游学的时候,这个宝贝妹妹还没有现在这般漂亮,倒像是个假小子一样。
郭孝恪率先迎向了魏征,如今已走过了正月,辽东虽然仍旧是不时有风雪,但是怀远一带,再过个把月就会解冻开春,到时这春耕一事便是最为紧要,而他的雄图霸业也就是从这种田开始。
看着郭孝恪的背影,李秀宁和木兰并肩策马而行,郭孝恪对待感情就像他在战场上那样,直接简单,耸李秀宁满怀心思想要和恢复女儿身的木兰一较高下时,郭孝恪却说他会迎娶她之后再迎娶木兰,竟是直接许了她正妻的地位,而木兰的一声“姐姐。也更是让她手足无措。
李秀宁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她终于知道自己在郭孝恪心中的地位其实比木兰高一点点,虽然只是那一点点,她却已经心满意足了,而且对木兰这个善良的英武少女,她心中也实在提不的嫉恨。
李秀宁和木兰一边说说笑笑,却不知道看呆了多少边上的士兵,不过那些士兵心中没有一个敢有绮念,在他们眼中,也只有李秀宁和木兰这样的美人才配当他们将军的妻子,做他们的主母。
魏征看着骑着马,在那…火寻好像亲姐妹样的木和李秀宁。知道自巳这回匙狂似”人。他要是猜得没错的话,恐怕将军已经快刀斩乱麻,决定了婚事。
“辅机,这些日子幸苦你了。??”看着人瘦了不少的魏征,郭孝恪却是沉声道,怀远镇囤积粮草不少。还有十余万的民伏,要管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这都是属下的分内事,而且属下乐在其中,一点也不觉得幸苦。”魏征看到郭孝恪脸上关心的表情,知道郭孝恪并没有在意自己私下找李秀宁的事情,心中好过了不少。却是笑着答道,他和长孙无忌虽然同样渴望权柄和施展才华的舞台,可是有一点是不同的,那就是他是真正地乐在其中,郭孝恪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他每天不知道要处理多少的政务和事情,但他却甘之如恰。
进了怀远镇后,一回到都护府内,魏征便将各种统计好的账册和名册给了郭孝恪的过目,他如今记账用的方式都是郭孝恪当初交给长孙无忌的那种后世简略记账的方式,比起这时代如因鬼画符一般的账簿,要简洁明了的多。
不过片玄功夫,郭孝恪便粗略地看完了那些账册和名册,对于魏征办事的能力极为满意,如今怀远镇内的粮草和武库,人口数目一切都统计得完整妥当,而且还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在幽州边地一代征辟到了不少的士子效力。
“将军,幽州偏僻,虽然有些地方豪强,不过根基都不怎么样,将军可以将这些人收归麾下。”魏征见郭孝恪对于自己征辟的那些士子并无任何不满,心中也是松了口气。他就怕郭孝恪会因此觉得他自作主张。
“的确是该收归麾下为用,不过这些豪强里也是要筛选一下,那些民怨极大的,按照辽东城的规矩除掉。”郭孝恪朝魏征道,他对世家门阀没什么好感,也对地方宗族没什么好感,他更喜欢秦汉时期的那种地方制度,只是自汉末以来,豪强和宗族把持地方,再加上五胡乱华,南北朝对峙,更是让这些地方上的豪强和宗族修建坞堡,隐瞒人口的情况极其严重。
杨坚篡周建隋以后,想出了均田制,在南方推行的时候便遭到了江南豪强和宗族的抵制,最后足足动用了近半的军队才强行镇压下去,用血腥的手段在江南推行了均田制,这也是如今江南虽不如中原,河北。关中的人口众多,但是赋税却不少多少的缘故。
魏征听着郭孝恪杀气森然的话语。却是脸上露出了喜色,他自己便出身贫寒,当然知道地方上那些豪强和宗族的坏处,如今郭孝恪有整顿幽州的豪强和宗族之意,自然让他佩服不已。
“将军,此事不可操之过急。当等将军的根基稳固之后,再行此事。”魏征开口说道,他虽然也很想一扫幽州的那些残虐乡里的豪强和宗族,可是他认为仍旧应当稳妥一些。
“等根基稳固之后,再想动他们就难了,此事宜快不宜迟。”郭孝恪第一次否决了魏征的意见,他要控制幽州,免不了要借用那些宗族和豪强之力,要是现在不分好坏的予以接纳,日后再翻脸,一则会伤自再根基,二来名声也不好,倒不如趁现在自己威名赫赫,杨广又最是宠信的时候,把这事情办了,免得日后生出麻烦和反复来。
“将军之言,也不无道理。”魏征听着郭孝恪的话,眉头拧了起来。也只有他才会这般对郭孝恪说话,换了长孙无忌绝不会如此不过这也是郭孝恪看重他的地方。
“玄成,这幽州豪强和宗族的甄选便由你来办吧。”郭孝恪直接朝魏征道,要说单靠武力扫除豪强和宗族,便是他自己也不信,唯有拉一批,杀一批,这才有助于他控制幽州,而杀掉的那一批,自然是要平时名声不好,或是桀骜不驯的。这年头,有几家的世家门阀屁股是干净的,什么坏事都没干过,无非是程度不同罢了。
见郭孝恪主意已定,魏征也不说什么,他也知道郭孝恪说的话有道理。按他说的做,固然是稳妥,可是对日后的发展未必是好事,而按郭孝恪说的做,虽然可能短时间会出现些动荡,可是对长远的发展来说,却是绝对值得的,而且现在真的除去那些名声不好的豪强和宗族,也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不会让那些豪强和宗族有所防备。
“是,将军。”魏征最后应声道,他已是在想着如何甄选那些该留下的豪强和宗族的名单了,至于剩下的便是要寻个罪名除去了,不过他觉得这件事情,交给长孙无忌来办会更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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