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熠带着人一路向北回大易去,而慕琰清的车队则往东向灵山而去。
虽然此前进过一次灵山,但是齐满满完全没有记忆,她怀着第一次进灵山的兴奋心情看着沿路的一切。
“你的口水要流出来了。”乾熠一走,云歌就跑进了马车里。
当然,未经人事的姑娘,对马车里的古怪味道不明所以,所以特地染了冷凝香来熏车。
齐满满望着车外的美景,越是往灵山走,路旁的山水就愈加的令人神往,高山流水,半峡谷的路。
什么是半峡谷的路呢,就是在山间石壁上凿出来的路,一边是葱绿的高山,另一边是清澈见底的湖泊。
一切美得太不真实。
齐满满也不想表现的这么傻,像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一般,被云歌笑话,可是实在是太美了,她忍不住露出惊讶的表情。
车行半日,山峰过去,眼前豁然开朗。
视线一下子清明了起来,齐满满望着远处的城墙,惊讶的问云歌:“怎么还有座城?”
云歌玩着手里的小红蛇,简直看都不想多看齐满满一眼,她现在是完全不把齐满满当情敌看了,什么都没见过的村里妞。
把她当对手都降低了自己的档次。
云歌心中的敌意渐去,倒是难得态度不错的跟齐满满解释,“你真的是世家大族出身的小姐吗?难道你觉得我们灵族的人都住在山洞里。”
不是,齐满满从没那么看不起灵族,但是如此巍峨的城墙还是超越了齐满满的想象,她怎么也没有想过,灵族还有如此完整的城池。
云歌也不计较齐满满那点子想法,自顾自的解释:“灵城是进入灵山的门户,自然要好好建设。要不还不是什么人都能轻易的进到灵山上去。”
齐满满点头,说的很对,是她想的狭隘了,灵族的人要保护灵山,自然要建设有坚固的城池,这是无可厚非的事。
“哼,我们灵族只是不愿意跟外人鼓吹而已,要不然南诏那个小小的粤城能成为天下人称道的城池,我们的灵城才是真的繁华富有。”
齐满满毫不怀疑这一点,光是看看慕琰清的做派,也明白灵族的富有。
先不说这年年出海得回来的宝物,便是这灵山之中的药材,随便拿一味出去,也是价值千金的宝物。
一路进城,齐满满又一次推翻了心中预想。
云歌的话并没有任何的夸张,这灵城何止是不输南诏粤城的繁华,简直把粤城甩出去八条街。
人声鼎沸,熙熙攘攘,若不是齐满满亲眼所见怕是根本就想不通,在这重重深山之中还会存着这样的城邦。
简直令人叹服。
“灵族有这么多的人?”齐满满的意识形态里,灵族的人很是稀少,且不怎么现世不是吗?
可按这城里的人数看,灵族的人决不下百万之众。
“这些不是真的灵族人,灵族在灵山扎根了上百年,这地方又好,少不得四面八方的仁人志士前来投奔。”
云歌说的轻巧,齐满满却不是这么想的,汝翁曾说过他是到过灵山的,虽然没有提灵城的半个字,但是言语中的推崇是去不掉的,这灵城定是有什么不凡之处。
“什么人都收?”齐满满像个好奇宝宝。
云歌翻了个白眼,“怎么可能?要是什么人都收,这灵城不出十日就被各国的死刑犯堆满了,来人必须有一技之长,且有城内人举荐,被城主同意之下,才能留下来,常住在灵城。”
齐满满不是不震惊的,这是什么意思,一技之长这个东西,说简单也简单,但是说难却也是至难的。
灵族的人,哪有一个是好对付的,能在灵族人面前称得上拥有一技之长,这就是难上加难的事。
这灵城能盖得如此精妙,车、马、人,分道行驶,商市与居所分区,越往灵城内走,齐满满心底的潮水越是澎湃。
这样的灵城,除非里面的人愿意,否则是绝不可能被外敌攻下的。
齐满满不知是担忧多,还是欣慰多,担忧未来乾熠若是一心要统一这片大陆,这灵城怕是最难啃的那块骨头。
欣慰,有了这样的城池,慕琰清至少不会死在乾熠手里。
这种矛盾的思想折磨着齐满满,直到马车停下,齐满满看着城主府三个大字,问着云歌:“城主会欢迎我吗?”
不是说只收留有一技之长的人吗?她这样简直是一无是处,恐怕城主大人会嫌弃她吧。
云歌哈哈大笑起来,“你去问问城主大人,看他欢不欢迎你。”
齐满满扭头,只看到慕琰清从通体黑色的高马上跳下来,再无旁人。
傻了似的望向云歌,“你是说,他就是城主?”
云歌哇哈哈的跑向慕琰清,绘声绘色的把齐满满刚才问过的蠢问题又复数了一遍。
齐满满实在是窘迫,此前也从没有人告诉过她呀,她怎么知道慕琰清会是这灵城的城主大人。
笑就笑吧,齐满满有些别扭的走上台阶。
白色的鹅卵石铺成了路,夕阳的光线下泛着无色的光,真是好看的紧。
齐满满跟着慕琰清与云歌一起往城主府里走,一路上云歌都叽叽喳喳的没个完,慕琰清并不答话,但是云歌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齐满满看着那两人一红一黑的身影,这世上的相处模式有千百种,又有谁能说他们这样的不好呢。
慕琰清在进府后突然停下脚步,扭过头来看齐满满。
他在等她,她知道。
有些从小就形成的默契,不会随着岁月而改变,更不会随着容貌的变化而改变。
齐满满快走几步追上慕琰清。
“什么事?”
慕琰清眸光沉沉,“跟我来。”
说着就要领着齐满满走,云歌自然不同意,“我也要去。”
“不。”慕琰清拒绝的很明确。
云歌狠狠的瞪齐满满,那种久违的敌意又回来了。
齐满满不知道慕琰清要带她去哪里,也不敢贸然的出口帮云歌。
慕琰清不想让云歌去,自然有他的用意。
对于齐满满的态度,慕琰清很是满意,这世上总算有一个人懂他,会听他的话。
齐满满跟着慕琰清,只留下云歌在原地跺脚。
但是如果知道慕琰清是带她来这种地方,齐满满刚才就算是惹怒慕琰清也该带着云歌来。
满地的污血,还有 一撮一撮不知是从谁头上揪下来的头发,四个人被倒挂在刑具上,身上的白衫已经完全被染成了血红色。
齐满满心提的高高的,不知慕琰清带她来地牢是要做什么。
“可认得他们?”慕琰清冷声问。
齐满满惦着脚,不想让地上的血染到裙子边上,略略的看了那几个人几眼,倒挂着五官都变了形,根本看不出长相,齐满满只是摇头。
“就是他们去给你下毒的。”慕琰清也没指望她能认出来,带她来只是给她出气而已。
齐满满这时才认真的看向这几个人,看装束,是灵族的人没错。可是慕琰清这般对待他们,想他们也不是慕琰清的人。
“他们是慕二的人?”齐满满大概也是猜到他们是谁的人了。
慕琰清玫瑰色的薄唇翘了翘,小小的动作,齐满满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说起来,她给齐汣当了十几年妹妹,也很不容易的好么。慕琰清这样的性格,话不多,又是个冷漠至极的人,这些年,齐满满多是靠着对他的了解才能明白些他心中的想法。
但这也只是一些而已,慕琰清与乾熠不同,乾熠父母双全,虽说经历了一些挫折,用乾熠自己的话说,他此生遇到的最大挫折就是齐满满。
总是照顾不好她,这是多么令人挫败的事。乾熠的性格大体上还是爽朗的,即便是算计人,也不会偏离太多的世俗。
慕琰清则不同,悲惨的身世,糟糕的成长环境,让慕琰清的性格与普通人完全不一样,在旁人看来大逆不道的事,在他看来一点关系都没有。
比如孝顺。
指望他对灵族的族主孝顺,那是不可能的事,更何况这父子俩之间还隔着说不尽的世仇。
慕二这个弟弟,就更别提什么兄友弟恭了。
齐满满有些担心慕琰清的地位,偏心的父亲,有野心的弟弟,慕琰清这个灵族少主,也不是那么好做的。
慕琰清将一个绿色的小盒子交给齐满满,齐满满不明所以的看着慕琰清,慕琰清顺势抓住齐满满的手。
齐满满躲避不及,就在准备挣脱开的时刻。
慕琰清手指一动,齐满满手上的小盒子弹开,成千上万的细针飞出,朝着那四人飞去,齐满满心跳加速。
明明已经昏死过去的四个人,猛然间睁开了眼睛。
然后脸上就出现了那种近乎于扭曲的表情,甚至于眼珠子都鼓了出来。
想来是极疼极疼的,齐满满这么看着,都觉得皮肉疼。
慕琰清只是冷冷的说:“以后凡是他们想加之在你身上的东西,咱们都原分不动的还给他们。”
他说的太冷酷了,齐满满烫到手一般的把盒子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