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说清楚?”乾熠问。)
齐满满到这时才放松身体,心有余悸的说:“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乾熠伸手过去想抱她,齐满满几乎是条件发射的避身闪开了,她还是不习惯他的碰触,虽然两人现在的关系缓和了许多,但这仅限于合作关系。
乾熠眸色一黯,极慢的收回手,凝视着散发着疲惫气息的齐满满。
记忆回到被困在芭蕉园中的时候,听到内室里男人的声音,齐满满心慌的止不住的抖,抓住齐山的手,急急的说道:“快点离开这里!”
门被锁住了,齐山转身去推开芭蕉园一楼的窗户,窗外是一潭碧绿的池水,想来背后算计的人也是早料到齐满满会逃,才安排了这么个退无可退的地方。
千钧一发的时刻,芭蕉园的门突然被推开,陌生的男子手里提着晕厥过去的元凝梦,快速的说道:“王妃,快走。”
原来看着齐满满离开,元凝梦也一路尾随而来。
也没时间询问男子的身份,齐满满拉起齐山就跑了出去,谁知刚走到芭蕉园门口,就听到有人来了芭蕉园。
心道不好,这要是被撞见,她就是跳进黄河也说不清。
齐山这时候早已反应过来,抱起齐满满一个飞身,就上了房顶。于是,后来的一幕幕,齐满满就是在房顶上观看的,直到永安侯世子夫妇离开,下人们退走了一半,趁着院子没人注意,齐山才带着齐满满落地。
正赶上乾熠询问,齐满满顺水推舟的走出来,就有了后来的事。
乾熠蹙起眉,“你说的那个陌生男子长什么模样?”
“左眉下有一颗蓝色的痣。”齐满满对那人的身份也是很好奇。
乾熠手指松开,那个男人,是随风。
随风是乾熠安排给齐满满的暗卫,从大婚之日开始,时刻守着齐满满,保护她的安全,也多少有监视之意。
“你认识他?”齐满满注视着乾熠的神色,自然看出他的释然。
“是我的人。”
没有感激也没有记恨,齐满满对乾熠在她身边安排人的举动,表示理解。只是心底还是微微的冷,早该知道的,他们只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合作者,信任并不属于他们。
想清楚这点,齐满满压下心头那一点点的失望,推测道:“萧长卿为什么会在屋里?”
萧家人再怎么样也不会算计萧长卿,即便是萧老夫人也不会。
乾熠漂亮漆黑的丹凤眼眸光闪闪,想了想说道:“是七哥。”一拳锤在马车的车壁上,心中的怒气几乎压抑不住的喷涌而出。
好你个萧家,想算计的人竟然是七哥跟齐满满。
好毒的计策,好险恶的用心!
齐满满开始并没有想明白,可是看乾熠的表情,也不得不想到顺王,但也还是疑惑,“这与顺王有什么关系?”
乾熠深吸一口气,瞥了齐满满一眼,只说道:“这事我会处理,你别管了。”
“哎……你……”齐满满想喊住起身离去的乾熠。
可是那人头也不回的下了马车,齐满满恨的狠踹了一脚他坐过的位置。
知书知趣爬上马车,皆是眼泪汪汪的看着齐满满。
知趣之前一直留在马车上守着,怕有人会在马车上做手脚。
齐满满看向知书,“你去哪里了?”
知书语气有些哽咽,“奴婢出来给主子拿衣服,谁知道返回的时候被永安侯府的人挡住了去路。女婢急的要死,可他们就是不让我进去。只能跟知趣一起在马车这里等您。”
原来如此,这背后算计的人还真是算无遗漏,既然已经支开了知书,怎么能让她回去坏事。
“主子,到底怎么回事啊?您没事吧。”
齐满满勾起让知书安心的笑容,“没事,我这不是好好的。”
知趣还想问,齐满满摇了摇头,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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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花柳巷,畅春院。
乾熠到的时候,顺王乾炜衣带松散,白皙精瘦的胸膛露在外面,脸上泛着嫣红,怀里抱着畅春院的头牌姑娘小桃红儿,正在嘴对嘴的喂对方酒。
微不可见的蹙了下眉,眼前的一切让乾熠胸中不适。
“比本王预计的,早来了一个时辰。”顺王对乾熠的到来并不吃惊。
“七哥。”
乾熠叫了一声,坐在了离乾炜最远的地方。
顺王抬手拍了拍怀里女子白花花的胸脯,气死人不偿命的说:“要是知道萧家人给本王准备的女人是你的那位好王妃,本王就不躲了,顺水推舟先尝了美人儿再说。”
啪—
乾熠手边的紫檀木座椅碎成了渣渣。
顺王哈哈大笑,推开怀里的小桃红儿,有趣的打量着乾熠,极好奇的问:“当年你为了那个倾城,不惜跟本王翻脸。现在你又为了那个跟倾城长得相像的齐满满跟本王发脾气。”
“这京城人人都说顺王爷是惜花之人,谁又知睿王爷才是真的情种,对一青楼女子情深意重,爱屋及乌到连长得相像的王妃也爱重。”
乾熠脸色极冷,淡道:“到底怎么回事?”
顺王脸色一肃,语气里颇有几分恨意,“还能怎么回事,萧家人想算计本王,酒里下了药,本王被扶到芭蕉园,一看就知道情况不对。便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捉了萧长卿来顶缸。”
竟是如此,乾熠点头。
“不过本王却不知道他们送上门的女人居然是你的那位王妃,真是可惜了。”
事情已经清楚了,乾熠也不想再呆在这里,抬步就要走。
顺王语带伤感的道:“十六弟啊,当年本王把倾城让给了你,这齐满满可不可以给本王……”
顺王乾炜平生就没有他得不到的女人,唯有倾城是他势在必得却被别人横刀夺爱的。这世上的事,就是如此可笑,想他堂堂顺王,弄上手过的女人不计其数,可得不到总让人觉得是最好的,这倾城现在就成顺王心中的朱砂痣。
乾熠停住脚步,脊背挺得笔直,“七哥,她,是命。”
顺王望着大步离去的背影,乾熠口中的她,是倾城,还是齐满满?
睿王府,金玉堂。
齐满满睡了一觉起来,精神恢复的差不多。
倚在床上将发生在永安侯府的事从头到尾连起来想了一遍,知茶端来滋补的养身汤,齐满满嫌苦不愿意喝。
“主子,这可是知酒专门给您开的方子,对您身体好,您可不能不喝。”知茶难得说这么多话。
“可真的苦,我狠不下心。”齐满满苦着脸。
知茶接着劝,“这内宅里的人哪一个不是心狠的,主子可不能心软。”
齐满满咬牙,捏住鼻子把一碗黑乎乎的汤药灌了下去。
知书马上端上蜜饯,齐满满含着一颗。颇为感叹的说:“元凝梦这次可真让我刮目相看啊。”
论起心狠,齐满满自认不输其他人的,可是说起急智,她倒是对元凝梦生出几分佩服。
当时被随风打晕的元凝梦蒙蒙想来,看到摇摇晃晃走出来的萧长卿,以及门外传来的下人们请安的声音。几乎在片刻,生出主意,一把扑倒萧长卿。拨乱萧长卿身上的衣物,又将自己的衣裳脱下。
从有想法到付诸实施,也不过三刻的时间。
思维能转的如此之快,就是齐满满也是做不到的。
永安侯府这么一闹,纵然元凝梦的闺名毁了,可也赖上了萧长卿。萧长卿虽然不及睿王的身份高贵,手握兵权,但也是未来萧家的家主。
嫁给他,将来再怎么说,也是侯夫人。
元凝梦的算计也不可谓不美,天时地利人和,萧老夫人必会保住她,加上宫里的皇后娘娘,元凝梦未来的日子,想来也不会难过。
“主子怎么助他人威风灭自己威风,她那样的狐媚子,能有什么能耐!”知趣私下问了齐山,知道事情的经过,这会子正在愤愤不平。
齐满满只笑着说:“这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谁也没想到,这黄雀会是元凝梦。”
事实还真的让齐满满猜对了,第二天宫里就下了赐婚的旨意,给萧长卿和元凝梦赐婚。听下人说,圣旨念完,萧老夫人就晕了过去。
不过一天时间,京城贵族人家都知道了,永安侯夫人身染恶疾,被送去城外的庄子里养病。
养病?这病的也来得太快了。
齐满满坐在书案前,萧老夫人纵然可恶至极,可那也是跟永安侯共床共枕了几十年的发妻,这样说送走就送走,永安侯若有一星半点儿顾念夫妻之情,也不会如此作为,这般绝情断义的男人,想起就让人心寒。
尽管早都知道男人心中最重要的永远都是权力,还是难免兔死狐悲。谁也说不上,那一天要是齐满满挡了乾熠的路,乾熠会不会也如此决然的放弃她。
“王妃,救救贱妾!贱妾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啊!”细尖的女声响彻长空,齐满满被吓了一跳。
知书快步跑进来,“主子,倾城姨娘跑来了,这会子跪在正堂正哭呢。”
“可说了是为什么事?”
“是……是……是王爷要把倾城姨娘送人!”知书满脸通红的低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