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在顷刻间,慕乐山摊开了手掌,手心处红艳艳一片,那颜色是极浓稠的,如血。乾熠完全是下意识的,掌风一动,慕乐山白皙的手腕上便出现了一道血痕。
“啊!”慕乐山一下子跌倒在地,尖叫出声。
尽管之前给过乾熠解毒丸,但是慕琰清还是不放心,就在屋外等候,这会等到声音,二话不说就冲了进来。
“怎么了?”慕琰清真担心,这慕乐山总是让人有防不胜防之处。
乾熠有些为难,他从未出手伤过女子。这是一种根深蒂固的教育,从来不会对女子动手,没想到今日破了例,“她的手。”
乾熠这样说,他不知道慕乐山是不是要给他下毒,但是看到她掌心殷红的那一刻,乾熠是真的害怕,那红色实在是让人没办法以平常心对待。
慕琰清确定乾熠没事才扭头仔细的看瘫在地上的慕乐山,慕乐山显然也是没想到会是这样,她手中聚集毒气的时候,乾熠就应该中毒了的,怎么会这样。
慕琰清可没有乾熠那些来自于皇室子弟的天然教养,什么不伤女子,仁义礼志这些东西对于慕琰清是没有任何说服力的,尤其还是面对慕乐山这样的一个女子。
慕琰清蹲下身,不顾慕乐山狠狠的敌视,用随身的佩剑拨了拨慕乐山的手,这个女子就是一个毒人,身上无论是血液还是皮肉都是有毒的。
这般想想,此前乾熠说的,这女人在大易皇宫还制毒的事,显见是这个女人并没有想伤人,她要是真的想伤人,只用自己的血,便是足够了。
“这只手废了。”慕琰清冷淡的说,没有半点同情怜悯。
慕乐山将身体内的毒气都集聚在手中,乾易隔断了她手腕的血管,她的毒散不出去,自然就全部留在了手心。
这时候原本白皙纤细的玉手依然是黑紫不堪,看不出任何人样。
“使剑之人必死于剑下,你毁在自己的一身毒气上,也是应该。”乾熠撇开目光,不在看那只骇人的手。
慕乐山刚才想着能一次让乾熠以后都乖乖听话,所以将全身的毒都运行上来,这时候全部集聚在手上,并且回不到身体里去,她自己也明白身体里残留的那些毒以后也不能在有什么用处,太微弱了,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哭是理所当然的事,慕乐山哭声凄厉,乾熠听的心烦,看慕琰清还在认真的研究那只废手,乾熠没有多留,大步离去。
他倒是没有多少慈悲之心,一个时时刻刻想着伤人的女子,留着她也只会是祸害。乾熠只是觉得,他这前半辈子,见到这样丑恶的人太多了。
只是想到自己,半点都不曾去考虑别人,他要的,就是你听话,你服从。若有半点不合他的心意,他就恨不得杀了你以图后快。
曾经,乾熠的哥哥,嫂子,甚至是姐姐,哪一个不是这样的人,说白了也不过是自私罢了。
乾熠不想多看这样的人,他心中总有小小的一角,那里住着疼爱他的父皇,母后,住着他的妻子,他的儿女,这是他能不断努力前进的动力。是他根本就无法割舍的阳光。
乾熠走了,慕乐山的那幅楚楚可怜相也就收了起来,她冷冷看向慕琰清,用一种阴冷的声音说道:“你若是能帮我得到他,我便给你解毒。”
慕乐山觉得她还是更喜欢这种互惠互利的交流方式,真情动人之类的戏码,实在不适合她。
慕琰清只顾着研究她的手,这段时间慕琰清对毒可算是有了兴趣,一日一日的研究下来,竟然有些痴迷。听到她的话,慕琰清冷冷一笑,根本不理她。
慕乐山只会用毒,武功修为在乾熠与慕琰清这种当世高手面前根本不够看,这会她没了毒药,慕琰清哪里还有怕她的道理。
站在慕琰清的角度看,这位慕乐山,也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毒族的人未必是真的爱惜她,一个女孩子,从来没有被人珍爱过,从小学的都是毒物螫毒,长大了,跟人的交流接触也全部都是跟毒有关。她爱你,她给你用毒,她恨你,她还是跟你用毒。
慕乐山根本就不会表达自己的爱恨,她会的只有用毒。
这与曾经的慕琰清何其相似,只不过慕琰清看在眼里的从来都是银钱,他喜欢齐满满,对她话就是给她银钱。皇帝下旨要齐满满嫁给乾熠,慕琰清第一个想到的也是跟齐满满拆伙,以后不在给齐满满银钱。
他们都是可怜人,都没有告诉过他们。爱要如何表达,更加不明白,爱是什么。
在慕乐山,爱就是你必须爱我,必须听我的,必须只属于我,这接近于动物的配偶观。跟抢地盘没什么区别。
在慕琰清,爱就是故作冷漠,在心里漠视那份不同寻常的感情,只一味的想着,不付出就不会受到伤害。
慕琰清总是认为,他输给乾熠的,怕就是这一份不懂表达。
要不然,他早乾熠那么多年认识齐满满,怎么会到最后,连竞争的机会都没有。
慕琰清拿出银针在那只废手上刺了刺,慕乐山没有一点感觉,这只手上的神经已经全部坏死了。慕乐山看他不理人,心中更是愤愤。
“你不怕死吗?”慕乐山阴森森的威胁。
“怕。”
他当然怕,慕琰清一直对生死看的不重,这条命对他从来都是一种负担,可是现在不同了,他有安乐。这种感情说不清道不明,但是慕琰清却是清楚,他舍不得的。
那么一个娇娇软软的小人儿,晚上会窝在他怀里,猫儿似的撒娇磨蹭,那是慕琰清活到现在从来没有尝试过的甜蜜滋味,他舍不得死,舍不得离开他的小姑娘。
慕琰清比安乐大了足足二十二岁,比安乐的父亲乾熠还大三岁,比齐满满大了足有六岁。对一个小娇人儿,慕琰清并没有什么龌龊的心思,只是觉得,能这般看着安乐一天天的长大,能护着安乐一生快活,于他慕琰清来说,就以足够,太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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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既然怕,定当助我。”慕乐山有了些信心。
总归她当初给慕琰清下毒是对的,现在还有些用处,看这些人乾熠跟慕琰清的相处,两个男人虽气质不同,话不多,但是他们只见的那种默契还是很好的,慕乐山可不傻,她太知道要是慕琰清能帮她,她就要成功一大半了。
慕乐山开始沾沾自喜的计划,“你只要让他跟我同房一次,我保证他会迷恋上我。”
慕琰清有些好笑,这慕乐山一身是毒,哪里会有男人敢碰她,就算是现在身上的毒气去了大半,但是从小就在毒物中长大的女子,想想都觉得可怕,别说同房,乾熠连跟她多呆片刻都不愿呢。
“齐满满是我妹妹。”慕琰清说。
以前从未承认过的,先开始是对齐府的不屑,后来是发现对齐满满他存了旁的心思,自然就觉得这个哥哥,他当的并不甘愿,但是如今,他已有了安乐,心中的那块已被填补,纵然这一生他都不能真的如一个恋人一般的跟安乐在一起,但是能得到这般的小人儿的陪伴,慕琰清是心满意足的。
慕乐山没明白慕琰清这是什么意思,看着慕琰清将她的血沾在手帕上收起来,才傻傻的问:“我才是你的妹妹啊。”
她进宫顶得就是灵族公主的名头,当然就是慕琰清的妹妹啊。
慕琰清觉得这位真是傻的可以,只淡淡的说:“我妹妹不会给我下毒。”
提到下毒,慕乐山强撑着坐起身来,“你不怕我的毒?”
慕琰清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也是懒得理她,被拔掉獠牙的老虎,没有任何的杀伤力。慕琰清抬步欲走,淡道:“没有哪个男人会爱上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尽管知道这世间的女子,真的论起心智手段来,不一定比男人差,心狠手辣起来,也不会比男人手软,但是男人还是愿意看到她们美好的一面。
就如齐满满把苍鹰,慕乐山指使来灵山,无论是乾熠还是慕琰清都是开心的,明知道齐满满自己也能对付得了他们,但是还是对齐满满这样的依赖,讨好的不行。
慕琰清刚进外间,后房里的安乐就大叫,“舅舅!”
这孩子现在听慕琰清的脚步声,一听一个准儿,慕琰清有些愣神,他以为今晚安乐会被乾熠抱去呢。乾熠来了之后,安乐一天跟乾熠睡,一天跟慕琰清一起。
安乐是个有原则的小姑娘,从来没有变过。
如今就变成了,先一晚慕琰清给安乐讲故事,后一晚安乐神气活现的讲给乾熠听。
安乐乐此不疲,两个男人也全力配合。
现在大易国内已经开了春,慕琰清知道安乐在这里待不久了,心里舍不得的很。
有些计划也只能提前进行,慕琰清先去耳房沐浴,见过慕乐山,让人没来由的不舒爽,洗干净了的绝世美男,乖乖的把自己送上了床。
安乐抱着枕头,嘴里哎呦呦的叫着,身体趴在长条形的枕头上从床这头滚到那一头,慕琰清垮在床边躺着,看着安乐红扑扑的小脸,心里谋划着怎么才能跟安乐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