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熠身体一僵,紧绷的肌肉一刹松了下来,软软的压向齐满满。
他的脸埋在她的脖颈间,她柔顺的秀发摩挲着他的脸,微微的痒,深呼吸想要独占她所有的馨香。
齐满满推了推他,怎奈男女力量差距太大,只得放弃强硬的政策,柔柔的问他:“到底怎么啦?谁惹了王爷?”
乾熠不吭声。
无语的翻了个白眼,齐满满觉得腿要麻了,耐心顿失,使出全力推他,“要不王爷还是去双笑园吧!”
“不准再说!”乾熠的声音闷闷传出来。
齐满满低咒,后悔刚才不该听知趣的,就该带个簪子进来,这时就不会如此被动。说时迟那时快,五指绷直,化掌成刀,狠狠的劈向乾熠的后颈。
手腕被抓住,齐满满瞪大了眼睛,诧异的看着乾熠,这人后脑勺还长了眼睛不成。
“下手真狠!”乾熠也惊讶的看着她,没想到她会对他这样做。
齐满满也懒得再惺惺作态做出恭敬的样子,冷冷的说:“放手。”
“你怎么会认识南诏人?”乾熠问。
这才是他今日发脾气的来源,乾熠牢牢的盯着齐满满,眼中是探究,愤怒还有失望。
齐满满本来是有些心虚的,白日里单独跟封筠亭见面,再怎么有正当的理由,也是为世间礼法不容的,她可不是她那视礼法为废纸的九哥。
只不过察觉到乾熠的怀疑,齐满满反倒平静下来。
原来他是如此的不信任她,乾熠以为她是什么人?就算她齐满满心黑手狠,她齐家也是满门忠良,通敌叛国这种事,齐满满就算是死也是不会做的。
齐满满闭上眼,懒得再看近在咫尺的男人,那是一种厌恶,从骨子里发出的厌恶。多少女人为了心爱的男子前赴后继,倾其所有甚至失去生命。
可在男人们眼中,权利却是高于一切的东西。
“王爷放心,臣妾与南诏人只不过是萍水相逢。臣妾明白自己的身份,为了齐家上百口子人命,也不会做出有损易国的事!”齐满满加重语气,“更不会碍了王爷的前程。”
乾熠张嘴想解释什么,但是眼里全是齐满满冷漠至极的表情,终是说不出口。
从她身上翻下来,愣愣的望着床上鸭黄色绣着白色小碎花的幔帐。
齐满满不想跟他再多说一个字,反正床大得很,滚到床里面,拉开锦被,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逛街这种事,可真是累人的很。
乾熠侧过身,目光凝聚在她沉静的脸上,脑中全是她冷漠的眼睛。那里面纵有万般思绪,却从没有情意,她对他无情,一丝半点都没有。
沉寂的子夜里,是谁的叹息,孤单又萧瑟……
**
齐满满睁开眼睛的时候,乾熠早已离开。
昨夜的一切像是一场旧梦,迷离的不真实,齐满满手指触上微肿的唇瓣,丝丝的疼,这才明白,原来他真的来过。
灼热的吻,再次记起,脸还是不争气的红了起来。
门外的知书知趣听到室内有了动静,赶忙进来服侍。
“主子,您可算醒了,各房侧妃姨娘都在前厅等了一个时辰了。”知趣双手极快的给齐满满梳起长发。
仰起头,齐满满疑惑,“都等了那么久,你们怎么不叫醒我?”
知书盯着齐满满脖颈上的草莓印,咳嗽了声答道:“早间王爷走的时候,让奴婢们不要打扰了您休息,不准叫。”
“是啊,王爷可真会疼人儿。”知趣猛点头。
齐满满挥手,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快点吧,让她们等久了可不好。”
该死的乾熠!齐满满瞪着铜镜中的女子,这脖子上密密麻麻的红印是怎么回事!这如何能出去见人,让那些女人看到,这不是赤裸裸的拉仇恨值嘛!
“知趣,我就没有领子再高点的裙子吗?”齐满满打死也不敢这样出去让那些人给她请安。
知趣这死丫头只抿嘴笑,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
“知书?”齐满满求助的看向知书。
这样子是不怎么端庄,知书虽然很想告诉那些人,她家小姐现在可是王爷的心尖肉,好让她们以后识相点,别来找麻烦。
可是太过轻浮就会适得其反,便拉着知趣两人一起,用脂粉勉强替齐满满的脖子做了遮掩,希望可以逃过那些那些女人的眼睛。
齐满满很快就发现,这是一个美好愿望。
金玉堂正厅中,吴枉眉李秋之以及众多莺莺燕燕的视线堪比x射线,齐满满觉得要是视线能杀人,她现在早成了筛子。
说起来也不怪这些女人,人嘛,不患寡而患不均!
两个多月前,王爷在出城拜祭先皇时受伤,迎娶吴氏李氏都是管家华容代做的,虽然不像王妃一般连拜堂都不曾,但也没有跟王爷圆房。
这段时日,众人都知道王爷身体不好,能不能治得好都说不好,所以也就不谋划着争宠,心思都放在钱财上,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萧嬷嬷能那般招人厌恶。
至于倾城姨娘,不过是个没有根基的青楼女子,她又本分,平日里缩在双笑园,连门都很少出,谁也不会把她当做对手,凭白降低了自己的身份!
可是王妃就不同了,一个先皇御赐的正妃,再得了王爷的宠爱,那这王府之中还有她们这些人的立足之地吗?所以听到王爷宿在金玉堂,这府里的女人就跟打了鸡血似得,前所未有的站在了统一战线。
吴枉眉从来藏不住话,好容易等着一套虚礼行完后就快言快语道:“王妃,现在王爷领了官职,每日都上朝,想来身体也是大好了吧。”不等齐满满回话,接着说:“臣妾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这王府现在还没有一个子嗣,这要是说出去,怕是有人要戳王妃脊梁骨的,说王妃……”她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说了出来,“容不下人!”
善妒,又是一条七出之罪!
齐满满扶额,心里又把乾熠拖出来,骂了八百遍,这男人就是祸害!
李秋之难得的没有跟吴枉眉唱反调,而是认同的点头道:“臣妾也是如此想的,为了王妃知书达理,容人大度的好名声。臣妾等人,定是要肝脑涂地,鞠躬尽瘁的!”
真真是好口才啊,说白了可不就是要让乾熠陪大家睡,居然被李秋之说成了为了齐满满好。知趣看的瞠目结舌,就算是在雍州将军府见惯了妾室争宠,也没见过能说的这样体面而又为别人着想的。
“卑妾(贱妾)定当为王妃赴汤蹈火!”姨娘待妾异口同声的说道。
齐满满看这阵仗有些好笑,不知道乾熠知道他如此受欢迎,会是什么表情?
“那本妃就做主,每月王爷在金玉堂的日子只有初一、十五,其他的时日都安排下去。李氏。”齐满满拿出当家主母的派头,初一、十五是对正妃地位的肯定。
李秋之赶忙上前,“臣妾在。”
“你给安排吧,避开她们的小日子,按等级排好,拿来让本妃看过就行。”
“是。”
这时众人才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王妃此番做派还算是公允,没有偏帮谁!
只有倾城上前一步,声音如黄莺出谷,婉转动听的说:“若是王爷执意要去哪位主子那里过夜呢,总不好把王爷赶出去吧。”
吴枉眉冷哼一声,不岔的表情明显,什么哪位主子,说的还不是你自己。真不愧是勾栏院里出来的狐媚子,整日里想的都是怎么勾引爷们!
李秋之脸色也一冷,这话是说,她李秋之辛苦排出来的日子没有一点用处,要是王爷喜欢,依旧还是可以日日宿在双笑园。
李秋之眼珠子一转,看向齐满满,“请王妃定夺!”
这些女人呐!齐满满真是腻歪她们抢着陪男人睡觉的嘴脸。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咱们是王府,皇家讲究雨露均沾,自然要按日子来,这话本妃会对王爷说的。”
“王妃真乃世家贵女的典范!”吴枉眉笑眯眯的拍马屁。
终于熬到这帮女人都走了,知书才开口说道:“主子,刚才那个倾城姨娘脸色不善,奴婢怕她…….”
齐满满当然也看到了倾城吃人的目光,只能无奈。一个青楼女子,男人宠爱是她全部的依仗,自然是要拼了命争宠的。
“想她那样的出身,正做出些不要脸面的事,可怎么好?”知茶插嘴。
“那就吩咐下去,金玉堂的人都给我打起精神!别让人钻了空子。”
“是。”
“主子,郝妈妈来了。”
“快请。”
郝妈妈恭敬的给齐满满请了安,然后把一张请帖送到齐满满手中。翻开请帖,齐满满心中一震。那几个字,刺得她眼睛生疼!
永安侯七十岁大寿,特请睿王与睿王妃过府庆贺。
永安侯府萧家,永安侯夫人元氏!
厉眼一眯,前世那个将知书知趣她们卖入勾栏院,在后宫之中笑着将她推入深井的老太婆似乎就在眼前。她更加不会忘记,齐家满门身死后,接手齐家军的就是萧家人!
要说齐家的悲剧没有萧家人参与,齐满满打死也不信!
齐满满轻松的脸色荡然无存,只有深深的仇恨,眸光肃杀!
当晚,乾熠再次走进金玉堂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气氛的变化,下人们都轻手轻脚,便是齐满满的四个大丫头都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出。
乾熠不由压低的声音,“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