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书为难的看着齐满满,真论起来乾熠才是睿王府最大的主子,可是,现在这种情况,齐府一夜之间崩塌,齐满满的性情也想在一夜间变了一样。
此前的齐满满也是冷情的,但绝不像现在一般,让知书担心。
冷情与绝情,总还是有区别的。
齐满满身上铠甲有些重,穿着这种东西还要上阵杀敌,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挥挥手让知书她们下去,这点脸面还是要给乾熠的。毕竟她也不可能真的不靠乾熠就去雍州,之前的狠话也不过是表达下自己的决心而已。
“带慕太医去用点吃食。”齐满满对着乾熠身后的慕清微微一笑,极浅的,但也真是齐府出事后,她能做到的极限了。
知酒自告奋勇,“是,慕太医跟奴婢来。”
知茶无语,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存着这样的心思,真不知道该说知酒什么好。
慕清道了谢,转身跟着知酒出去了。
人家夫妻之间的事,他还是不要在旁边比较好。
“你......”下人们都走了,突然寂静下来的房间,乾熠突然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也许这种时候,齐满满的不正常才是最正常的事吧。
那么他在期许什么呢,潜意识里,他想的是齐满满会扑入他怀里,哭着委屈着,让他安慰着,宠爱着,可是如今却全然不是这样的。
她极坚强,她的表现让所有人惊叹,甚至是他那从不把女人看在眼里的十哥都说她是个妙人儿。
可就是如此,他才不安。
她太独立了,这也让他明白其实他在她的心里真的是不值什么的。
乾熠甚至发傻的想,若是今天战死的是他,睿王乾熠。不知齐满满会是什么反应,是不是也会这样不顾一切的去给他报仇,是否也会在高烧之时,不间断的念着他的名字。
爱人间的患得患失,说出来是多么的可笑,他竟然再吃那些死去的齐家人的醋。
乾熠不说话,齐满满也没有说话的意图,身上的铠甲实在是太重了,没有下人的帮助,她只能自己费力的把身上的铁甲脱下来。
她的动作显得如此笨拙,乾熠看着笨笨的她,没有清冷的表情,不再是倔强的让人咬牙切齿的样子,心早就软了。
走上前去,帮她把铠甲脱下来。
铠甲里并没有穿外衣,只穿了素白的中衣。
乾熠将她抱在怀里,她身上的衣服极薄,他的手在她背上游走,微微低下头,“满满。”
“嗯。”
要是平时齐满满会挣扎,可是此时,她觉得四肢都累极了,没有一丝逃脱他的气力。只想贪图这片刻的宁静与温暖,他的胸膛宽阔,他的唇在她的耳边游移,他刺刺的胡渣刺着她娇嫩的皮肤,又痒又疼。
齐满满抬起手,第一次回抱了他,起先只是虚虚的抱住,然后逐渐加力,越勒越紧。
“你还有我。”他的声音笃定的传递给她,从每一根头发丝传递到她的心里。
乾熠吻着齐满满的头顶,在她的发丝上印上一个又一个吻。
齐满满突然抬头将自己的唇送了上去,唇齿相接,像是一颗火种在瞬间点燃,瞬间成了燎原之势。
齐满满的脑子里混沌着,忘却了那刻骨的悔恨,忘却那碎裂成沙的心。
此时即可,她只想要得到更多,更多的温暖,让她觉得自己还活着,不是一个人孤单的活着。
那怕这温暖是假的,是短暂的,她都不在乎。
神智涣散之下,齐满满全所未有的主动,她伸手去扯乾熠的衣服,坦陈相对,也不过是片刻之间的事。
“不行.....不行,满满。”乾熠的气息完全乱了,这本是他幻想过无数次的时刻。
一朝成真,那种心绪的激动他几乎压抑不住,他喉间的腥甜越来越重,他记起马车上慕清说过的话,他不能跟她圆房。
他不能害了她。
乾熠几乎是倾尽他身上所有的自制力,从齐满满身上抬起头,不知何时两人已经倒在了内室的大床上。
齐满满漂亮的大眼睛里全是迷情,显然她已经动情,她茫然的看着他。
那双水一般的眸子里,含着指责,指责他突然的停止,乾熠深吸一口气,她还真是有让他崩溃的本事。
乾熠叹口气,有些话看来是瞒不住了,早些告诉她也好,免得她成日里胡思乱想,让两人本已薄弱的感情更加冷淡。
乾熠抱起齐满满一个翻身,让她趴在他身上。
她身上的中衣早已被他撕碎,此时她如剥了壳的鸡蛋一般,白嫩光滑的在他身上,这样的时刻让他生生的忍住,简直是要人命。
他甚至都能感觉的体内的那种小虫子在蠢蠢欲动,他压制不住了,这喷薄而出的感情如此强烈,他并不想压抑。
“我的毒,不能如此,满满。”乾熠沉沉的说。
不是不想的,只是不能,不能给她,他想给的一切。
乾熠的薄唇贴在齐满满的额头上,不是不沮丧的,可那么多那么多的话,到了嘴边也只能是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不能给你一场体面的婚礼。
对不起不能给你作为丈夫的疼爱。
胸口传来温热的湿意,一滴一滴,明明是温热的液体,为什么会那么冰凉,冰凉到他的心里,一滴滴的刺着他的心。
乾熠一下一下的拍着她光裸的背,嘴拙的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在他怀里哭泣的娇妻。
可是她的眼泪越来越多,寂静无声的哭泣,他将她拉起来,不能让她在这样哭下去了,他受不了,真的受不了。
原盼着她在他怀里哭泣,可真的到了这样的时刻,他才知,原来这才是他最不能忍受的事。
她要是在这样哭下去,他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
真的不知道。
齐满满的泪眼悲戚的望着他,抽噎着说:“你不是我的。”
是什么,如此快速的直入乾熠的心脏,疼,四肢百脉都疼。
闭了闭眼,低叹着,“这可真不是个好时机。”
齐满满沾着泪的脸贴上他的,湿湿黏黏的,可又是如此让人爱不释手。
“你不要我,对吗?”她喘着气问他,像是被人遗弃的小猫,可怜的不得了。
而他,又什么舍得不要她。
罢了,从请父皇赐婚的那一日起,他就没有想过放过她,不管是生是死,她都得陪着他。上天入地,他都从没打算放开她的手。
他是如此自私,卑鄙,可她是他仅有的,也是最珍爱的宝贝,他又怎么能舍得她有一丝半点的不顺心。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便是这毒若是治不好,就一起死吧。
乾熠一翻身,将齐满满严严实实的压住,低头狠狠的咬上她白皙修长的颈子,含糊的说:“要,我要。”
窗外,一颗流星撞入水波潺潺的银河里,拼尽自身的最后一点力气,前进着,碰撞着。而那柔情似水的银河,温柔的包容着它的莽撞,直至两者融为一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不多时,又有一颗流星撞入,不知疲倦的游荡在银河之中,不知疲倦。
金玉堂内,四大丫头已经忙碌的收拾着要带上路的行装,只是若是仔细看,都不能发觉她们红透的耳根。
这漫长的夜,正房里传来的声音,一直没有停止。
——
齐满满连手指都不想动一下,眼皮更是懒得睁开。
两世为人,她还是第一次经历人事,从不知会是这般的疼,也从不知道会是这般的快活。
想起最后时分,她被乾熠引着说出的那些话,更是不愿意睁眼了。
“主子,已经离开京城半日了,您还是起来用些膳吧。”知趣忍着笑劝道。
装睡装下去,齐满满恨的压痒,也只能睁开眼睛。
马车里只有知书知趣,齐满满叹息,早上乾熠本来想撇下她自己出征的,可是耐不住她的歪缠,只能把她安置在马车里。
对外说是,齐府小姐,睿王妃,因齐家的消息,伤心过度已经病到,但是为了国家家族,依然要跟着上战场。
此话一出,自是鼓舞军心,士气高涨。
本来专门来看睿王妃的十王可不是好蒙骗的人,看到乾熠脖子上的红印,了然的戳顺王。
“老五,我一直当着你是那花中仙,没想到啊,这十六弟也不妨多让。”
乾熠一身金铠甲,这是先帝为他定做的,这会子他神情严肃,是马上要出征的大将军。
自然不会跟十王调笑,开始嘴角的笑意,却是怎么都压不住的。
顺王瞥向队伍后面跟着的马车,似乎能穿透马车看到内里一般。
乾熠不喜欢他的眼神,举起手里的长矛,大喝一声:“出发!”
远去的军队带起真真的尘土,十王半眯起圆鼓鼓的眼,似笑似叹的说:“父皇也算没有白疼他。”
顺王这时才开腔,“老十,你爱过女人吗?”
十王跟听了什么大笑话一样,这京城里他顺王沾上的女人,没有上百也有上千了。这种人说什么爱,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嘿,我的好哥哥,咱老易家出个父皇那样的情种就得了,您可别跟着学啊。”十王调侃。
顺王低头片刻,猛地抬起头来,“本王明白了。”
顺王讥讽的笑起来,“他还真是父皇的好儿子,亏本王还沾沾自喜夺了他的心头爱呢,到头来不过是......”
他的声音低下来,十王也懒得听,什么情啊爱呀,这东西太累人,他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