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新辞旧,睿王府装饰一新,到处都弥漫着过年的气氛。
相思死后,萧嬷嬷闭门不出,李秋之与吴枉眉更是变成了透明人。
齐满满手下齐淼管家全权打量府上的事物,到了这个时候萧嬷嬷都不得不感叹一句,王妃手下的确是能人辈出,这齐淼别说是在王府当管家,就是进宫当大总管都是能胜任的。
乾熠也是想让齐淼为自己用,这样的经营好手,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不过,听说他是齐汣的人,这心思便歇了。
他对齐汣还是放不下心结。
马车上,乾熠替齐满满拢了拢衣袍,不忘叮嘱她,“今日你只管跟在我身边,一步都不能离,听到了没有?”
他们今天要进宫陪着文华帝守岁,这是历年的规矩了。
齐满满乖巧的点头,乾熠在家已经休息了大半个月,不上朝也不出府,外界都说乾熠是真的身体不适在府中养伤,可是齐满满却知道,乾熠每天忙得几乎脚不沾地,门客、谋士,天天一起聚在君琰堂里,不知在谋划些什么。
抱住乾熠的手臂,齐满满撒娇道,“多亏今晚不是男女分宴,要不然咱们俩还得分开过年呢。”
乾熠低头看她,虽然她笑着撒娇着,可是眼中竟然有泪光闪闪。
一时有些呆愣。
齐满满将脸埋进他的胸口,她不该这样的,可是想起来真的令人难过,去年的除夕,他父皇母后都在,而她父兄也都在。
那时的他们根本不会想到只是短短的一年时间,世上的亲人就会全部撒手而去。
齐满满有些伤感,在这阖家团圆的大喜日子,她却是想哭。
乾熠将她抱在怀里,男人的心总是没有女子敏感,但不代表他感觉不到她的伤心,这一年,她与他都经历了那么多令他们伤心难过的事,也拥有了彼此。
“我们生个孩子吧。”乾熠低低的说。
齐满满红着眼睛抬头,正对上乾熠的眼。
乾熠用额头抵着她的,声音动人极了,“我想要一个与我们血脉相连的孩子,属于我们的。”
齐满满只觉得气血上涌,悸动的要晕过去。
孩子,她也好想要个孩子。属于她与乾熠的孩子,长得像他也像她的孩子。
只不过,“太医当时不是说我——”
齐满满垂下头,从未有过的沮丧,当时听到她子嗣艰难的诊断,她也是难过的,可是却不曾像现在这般觉得遗憾。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充斥,怎么办呢,她生不了孩子。
乾熠抱孩子似的抱着她,“傻瓜,宫里那些庸医的话怎么能听,前两天慕清不是给你把过脉,他说你现在的身体可以了。”
提到此,乾熠还是有些骄傲的,这段日子他的坚持总是没有白费,齐满满被调理的面色红润,身体都比以前丰腴了一些。
“真的!”齐满满听到他的话,是真的很开心。
乾熠点头,“我担心自己身体里的毒,还有你的身体,所以让慕清调了避孕的药丸,可是这会我改变主意了。他是我们的孩子,自当是我们给什么,他就承受什么,跟他父王一样身上带毒,也不是不行的。”
齐满满有些担心,他们是大人,毒啊什么的自然是能承受的住的,可是孩子,那么软软嫩嫩的小东西,怎么承受的住呢。
“难道你不想要?”乾熠皱起眉头。
齐满满摇头,她哪里是不想要,她想要的不得了,一个酷似乾熠的孩子,想想都觉得爱的不能放手。
乾熠这才缓和了一点脸色,“旁的你不用担心,有慕清在,孩子不会有问题。”
这是慕清跟乾熠保证过的,蛊毒这个东西,不会牵扯到子孙。
齐满满本来低落的心情,一下子转晴,满心满眼的都是孩子,她的手描过乾熠的眉眼,他真的长得无可挑剔,这样的男人,完全可以让全天下的女人移不开眼睛。
可是他是她的呢,将来她还能拥有一个跟他长得一样的小婴儿。
齐满满握拳,充满信心的说,“一定要生一个跟你长得一样的儿子,我就可以天天抱,天天亲,嗯,就是这样。”
乾熠被她那信誓旦旦的样子逗笑了,“你对我不是天天抱,天天亲么,怎么还嫌不够啊。”
“不够,这哪里够。”齐满满也觉得自己贪心,可是总觉得不够似得,“要是再有一个你,我就可以抱两个,这样更好。”
乾熠不高兴了,一想起来会有一个男人跟他抢妻子,他怎么能高兴的起来。
只不过,“还是生个女儿吧。娇娇软软的,像你一样,岂不是好?”
齐满满摇头,“我才不要多一个女人来分享你。”
乾熠被她说得朗声笑起来,“真是小气鬼。”
后来,两人分开的长久岁月里,齐满满再想起乾熠当时的笑,只觉得庆幸,幸好她还给他留了最后的一点安慰。
宫里除夕是在大殿前的空地上设宴,来赴宴的都是三品以上官员包括家眷,也正是这个时候,齐满满才发现,元凝梦也怀了孩子。
肚子并不大,但是架不住元凝梦的架势大,两只手拖着还没有显怀的肚子,一左一右被人搀扶着。
要是平时,齐满满肯定不屑她这样的做派。
可是有了跟乾熠在马车里的一段话,齐满满看着她倒是有些羡慕,压低声音跟乾熠说,“我要是有了孩子,是不是也有这样的待遇啊。”
好像是女皇帝一样的待遇,脚下像是踩了这个世界。
乾熠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他对那边的女子,自是多一眼都不会看的,齐满满挑眉,他才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嘴角一下子就勾了起来。
“你怕是出不了门的。”乾熠这样说。
她要是怀了孕,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她冒着天寒地冻来宫里赴宴的,最好是老老实实的给他待在府里,安心的养着,哪里都不要去。
齐满满瞪他,不过以乾熠的性子,估计她被禁足是绝对会发生的事。
齐满满有些害怕,真不知道,她要是有了孩子,乾熠会疯成什么样。
心里这样想着,嘴角却是止不住的笑。
“弟妹,这是遇上什么好事了,笑的这般可人。”
这个声音,齐满满一扭头,不意外的看到了迎面走来的顺王妃。
顺王妃依旧延续她亮瞎人眼的打扮方式,明明是一样的一品亲王妃朝服,却生生的比齐满满的要亮上许多。
齐满满看着她满头珠翠,哐里哐啷,自己都替鄂嘉儿的脖子重的慌。
“见过顺王,顺王妃。”齐满满是有礼貌的好青年。
乾熠也拱了拱手。
顺王一路走来,只盯着齐满满的笑脸,她像是着冬日里的一抹阳光,笑的璀璨极了。
齐满满头上只带了一只凤钗这是身份的象征必须带,耳朵上带着黑珍珠制成的耳坠,黑色的珍珠在夜色里并不显,只是发着幽幽的光。
这黑珍珠可是璨宝阁不外卖的珍宝,在易国,没几个人能有。
顺王富甲天下,自然识货,一看齐满满凤钗上的红宝石,再看看那对耳坠就明白,齐满满单凭这两件物件儿,就把鄂嘉儿比了下去。
顺王冷冷的笑。
鄂嘉儿进了顺王府就开始大肆的采买珠宝首饰,像是要把过去十几年没有得到的,一次性补上一样。可是眼光这个东西,是要从小培养的,而且有些东西过犹不及,比如鄂嘉儿追求大、闪,耀眼。
满足这些要求的首饰,必然不可能是绝世珍宝,顺王也由着她。
顺王从不需要女人来给他争脸,当然了,他也不怕女人给他丢脸。女人在他不过是玩物,而这个鄂嘉儿,他已经玩腻了。不解风情,不懂奉迎,就是在夫妻之事上,也没有半分可取之处。
顺王最近没什么新的目标,好像见过齐满满后,他对别的女人都淡了许多。得知璨宝阁是齐满满的产业后,他更是看到别的女人就鄙视。
都是些蠢货,除了花钱,还会什么。
顺王愈发觉得先皇偏心,给乾熠挑的正妃,就是坐拥璨宝阁与西北军的女子,而他身边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齐满满被顺王看的后脊背发毛,顺王的眼神太过直白,她想忽视都不成。
乾熠侧身挡住齐满满,拱手对顺王说,“五哥,该入席了。”
顺王这才点点头,去了他的座位。完全没有顾忌半点鄂嘉儿,鄂嘉儿愤恨的瞪了齐满满一眼。
每次只要见到这位睿王妃,顺王就会反常,鄂嘉儿再傻也是发现了的。
齐满满无奈的看着乾熠,她这是招谁惹谁了啊,怎么都不喜欢她。
乾熠倒是没解释什么,他能感觉到顺王对齐满满的不同,可是那有怎么样,齐满满是他睿王的妻子,注定只会是顺王的弟妹!一辈子!
“等会上来的菜,你一口都不准吃。”乾熠交代。
齐满满点头,宫里的菜,上辈子她都吃够了,这除夕的宴席,菜色都是早做好的,放在炉子里热着,等皇上下旨了才端上来,没滋没味的。
齐满满笑着对乾熠说,“知茶还给我带了点心,我偷偷的装在袖子里了。”
出府前他们已经吃过了,谁也不会饿着肚子来宫里吃饭,不过知茶还是给她带了点心,怕她中途饿了。
乾熠点点头,才带着她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