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与季老太太商量了一番,季幽兰也搬回了季家老宅,俩姐妹在一个地方出嫁,那看起来也热闹几分。
季幽兰昨夜便睡在季重莲的苑子里,两姐妹彻夜长谈,心里的激动和欢喜无法言说,一直到半夜疲累了这才沉沉睡去,天不亮便又被丫环给抓了起来,洗漱更衣匀面上妆忙个不停。
季重莲一直困顿地想点头,幸好采秋扶着她的脑袋,那厢金箔也依葫芦画瓢将季幽兰给撑了起来,喜娘勉为其难地为她们俩上妆,却无奈地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这两个新娘子是太欢喜了还是怎么的,不过一生一次的机会,任谁也能兴奋得过头了不是。
好不容易上了妆,整理好了喜服,林桃端来了提神的汤水给俩人用了些,这才强自打起了精神。
迷迷糊糊中,季重莲与季幽兰眸子倏地相对,俩人都是一怔,眸中的惊艳一闪而过,下一刻却又纷纷转头看向了自己这边的铜镜。
铜镜里的人儿虽然影像有些模糊,但大体还是看得到那些精致的描摩,远山黛浓黑如墨,胭脂红唇娇艳似火,她们这才正经意识到,今天要嫁人了!
“五妹妹!”
季幽兰也打起了精神,转身牵住季重莲的手,将她看了又看,不由赞叹道:“从前只知道妹妹生得美,没想到这么一番打扮后……啧啧,那真是仙女都不定比得上,新郎官到时可别看傻眼了!”
“三姐姐说得什么话呢?!”
季重莲娇嗔地看了季幽兰一眼,这才有些促狭道:“我可知道三姐夫心心念念等了姐姐这么多年,如今也算是铁树开花了!”
“你这臭丫头,竟然敢取笑我!”
季幽兰说笑之间便伸手向季重莲揪了过来,她连忙跳起来躲开,两姐妹在房间里一阵追逐,环佩珠钗晃得叮当作响。
采秋与金箔见状都是吓了一大跳,忙将她们追了回来,各自按在凳子上坐好,这好不容易弄好的发饰可不能就这样给跑散了去,要再重来一次定会误了吉时的。
“好了好了,三姐姐快别气了,是我说错话了!”
季重莲笑着吐了吐舌头,见着季幽兰跑得有些绯红的脸蛋透出一抹烟霞来,整个人显得更加娇美,就像雨后初绽的彩虹一般,渐渐地晃花了人眼。
季幽兰并不介怀,她略微喘了口气,伸手点在季重莲的额头上,“你这丫头,就这张嘴厉害,五妹夫将来岂不是要被你吃得死死的!”
“那可是他的福气!”
季重莲自信满满地扬起了眉,一旁的采秋与林桃不由捂着唇笑了起来,金箔却是更矜持一些,站在季幽兰身后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
“好了,咱们姐妹好不容易才能在一块,可如今我便又要离开了。”
季幽兰说到这里眸光有些黯淡,她这次嫁到徐州去,怕是连三朝回门都免了,不只是她,还有季重莲也是一样,彭泽离丹阳也有两天的路程,她们再回到丹阳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三姐姐这一厢要嫁到徐州去,那路程可比我远上一倍呢。”
季重莲微微敛了面色,心情却带了一丝怅然,虽然她们姐妹久未相聚有些舍不得就此分离,不过如今能见着季幽兰幸福地出嫁,她心里也算是安慰了。
“是啊,好在也不算是远嫁,咱们想回丹阳也容易。”
季幽兰笑了笑,裴衍对季重莲可是宠溺得很,而周郁也不会对她多加管束,想来将来她们姐妹还是有机会重聚的。
“大姐姐如今在照顾着我母亲,若是等她那厢忙妥当了便会来彭泽看我,到时候咱们再一起来看望三姐姐。”
季重莲这样想着心情好了许多,再看向季幽兰时,她却是笑着眨了眨眼,还用手肘捅了捅季重莲的胳膊,促狡道:“你老实告诉我,大姐姐身边是不是又有一个爱慕她的人了?”
“这事也瞒不过你。”
季重莲笑着点头,昨日她向季老太太说起这事时,老太太的心情一下便是阵雨转多云,这让别人不起疑都难,不过在她们姐妹间也不算是秘密了,告诉季幽兰知道也无妨。
“那未来的大姐夫出生杏林世家,当时大姐姐在童家那般艰险,还多亏了他出手相救,这一来二去之下,赵大夫仰慕大姐姐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不过他们互生爱慕那也是在大姐姐与童家和离之后的事了。”
季重莲直到现在已经能够心平气和地说起这事,因为就在她回到丹阳后便收到了碧元给她传来的书信,说是童家三房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被东阳伯扫地出门,如今四处投靠无路,只得勉强在上京城里赁了个小宅子,过着惨淡的日子。
得到这个消息她自然是心情大好,恶人自有恶报,老天爷也算没瞎了眼。
这次去到上京城里季重莲也没分出多余的时间,碧元那里也只是匆匆去了一趟,这小妮子如今怀了孕长得珠圆玉润白里透红,与林家人相处也算融洽,她便放下了心来。
林婶子将铺子经营得很好,还和她商量年底便将隔壁的铺子给盘下来继续做大一些,只是这交回来的银钱可能暂时要短上几个月了。
这些季重莲倒不介意,铺子能够做大,将来自然会赚回更多的利润,她又不是看重眼前利益的人。
沈氏留下的铺子也划到了她出嫁的嫁妆里面,这事轮不到季明宣发言,胡氏也没有半点意见,柳姨娘就算有牢骚也只能在自个儿苑里发去。
“大姐姐过得也不容易,如今能够找到个疼她的人,我也为她开心。”
季幽兰感慨了一声,旋即又想到了什么,眸中神色一时有些沉凝,但下一刻却又释然开来,只听她道:“六妹妹被四伯父送到庵堂也是许久了,如今连你也出嫁了,她将来的事可定了?”
季重莲诧异地看了季幽兰一眼,按理说她不是应该最恨季紫薇吗,如今为何还会提及?
“你也不要这样看我。”
季幽兰无奈地摇了摇头,牵唇一笑,“一转眼都过了那么些年,我难道还放不开吗?咱们是姐妹,有今生没来世的,纵然六妹妹从前娇纵了些,如今不也得到惩罚了吗?或许在庵堂里她也想清楚了,只是不知道将来她的婚事如何……”
季重莲略一踌躇,脑中倒是认真地想了想,关于季紫薇的亲事季老太太是铁定不会管的,胡氏也不曾提及,怎么柳姨娘与季明宣也一点都不心急呢,难不成是早有了打算?
不管怎么样,那也是她出嫁之后的事了,她就是想要帮着出出主意,怕是有人也不乐意她管呢,她就省了这份闲功夫吧!
“这个……我也不知道。”
季重莲捏了捏季幽兰的手,眨眼笑道:“横竖这事轮不到咱们操心,再说父亲还是疼爱六妹妹的,母亲也是个良善人,六妹妹的将来必定也是不差的。”
“也许吧。”
季幽兰笑了笑,便听到屋外一阵热闹,原是姚氏与曾姨娘来了,后面簇拥着一堆丫环婆子。
“哎哟,三姑娘今日可真是漂亮!”
曾姨娘一踏进屋里,那眼睛就只凝在了季幽兰的身上,牵着她的手便到一旁说体己话了。
姚氏却是走到了季重莲跟前,牵起她的手左右看了看,方才满意地点了头,“你这模样生得好,就跟当年的四弟妹一般,看着你穿上红嫁衣就像看到了当年的她,但三伯母相信你一定会比你母亲幸福!”
“三伯母……”
季重莲微微红了眼眶,姚氏便摇头道:“快将泪给收回去,只要你心中记挂着四弟妹,她在天之灵也就安慰了。”
季重莲深吸了一口气,收住了眼中的泪意,浅浅笑道:“三伯母与曾姨娘来了,可看到大姑母了吗?”
对于季明惠,季重莲心中有一种很奇异的感情,曾经的她们是那般知心默契,像母女更像朋友,但自从石勇不顾季明惠的意愿从军之后,这份关系就慢慢地被疏远了,以至于到了今天,她都不知道该用一种什么面孔与季明惠相对。
可今天,是她成亲的日子,女人一生当中最重要的一天,她希望能够得到季明惠的祝福,哪怕只是远远地看着她,一个善意的微笑,一个亲切的点头,对于她来说亦足矣。
“你不知道吗?”
姚氏诧异地扬眉,压低了嗓音道:“听说大姐一早便来向老太太告了罪,说是今儿个不能参加你们的婚礼了,她神色有些匆忙,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可这事她只单独告诉了老太太,咱们大家都不知道,既然老太太是允了的,我想这事一定非比寻常。”
季重莲微微凝眉,却还是想不出有什么要事让季明惠连她们的婚礼都顾不得参加了,但眼下人已经走了,却是没办法的事,她只能轻轻一叹。
“大姐给你们姐妹添妆的东西就搁在老太太屋里,待会去拜别时老太太便会给你们了。”
姚氏拍了拍季重莲的手,示意她不用担心,又道:“再说柔姐儿他们兄妹也会来的,你就别操心了。”
“好。”
季重莲轻轻地点了点头,心里却缓缓浮上了一团疑云。
那厢曾姨娘与季幽兰也交待完了,屋外便有人禀报吉时已到,两位新娘便被搀扶着往季老太太的宣宜堂而去。
因为季幽兰的婚事到底办得匆忙了些,是以这次不仅是季明忠到不了,就连容芷也赶不回来,对这一点姚氏自然没说什么,曾姨娘却是有些不满,不管这俩人是否真地赶不上,到时候等季幽兰出嫁后,他们该送来的礼一样也不能少。
季明宣此刻正满面红光地坐在季老太太屋里,今日可是他嫁女儿,对方还是四品官员,他怎么着也能扬眉吐气一番。
季老太太坐在上首斜着眼睛瞄了季明宣一眼,容色一敛,沉声道:“老四,等五丫头出嫁以后,你就去湘潭好好守着你媳妇,务必等到她康复了再一同归来,胡氏这次为了大丫头的事才去的上京,媳妇这样操劳,你这做丈夫的断没有不理不问的。”
其实老太太这样说还有其他的想法,她是急着想见见季芙蓉与那传说中的赵紫阳了,听说赵紫阳还有一个儿子叫赵凌,长得玉雪聪明活泼可爱,这家里沉寂了这么久,如今也需要多点欢乐的气息。
“是,母亲说什么儿子照做就是。”
季明宣难得这般听话和恭顺,季老太太眯着眼打量了他一番,缓缓地点了点头。
其实季明宣打的主意不也是简单,如今事事顺着老太太,到时候季紫薇出嫁这事他才能说得更顺口,这次去到湘潭照顾胡氏,他也该将这事与她细说了,回头有她帮衬着,老太太自然也没得说。
季重莲若是顺利出嫁,再过两个月他便打定主意将季紫薇给送到上京城去,秦子都的三千两聘金已经送到了他的手里,对方多有催促,想来已是等之不及了。
季明宣这样想着,唇角一抹得意的笑容缓缓拉深,老太太看在眼中更是狐疑,刚想问问,屋外便有人传报说是新娘子到了。
季老太太理了理衣襟,连季明宣都敛了笑意正襟危坐,就看着丫环扶着两个身着大红色灿金喜服的女子走了进来,云鬓高耸珠钗环绕,长长的流苏搭在两侧,走动间便是一阵流光溢彩。
季重莲与季幽兰各自站定,芝萍与芝华忙摆上了大红喜字的绣花蒲团,俩人在各自丫环的搀扶下袅袅拜倒,季老太太满含热泪,不住地点头,连嗓音都带着几分哽咽,“好,好,今日我能看着你们出嫁,这心里也快活!”
季老太太说着话已是有些情难自控,宋妈妈赶忙递上了湿软的棉帕,轻声劝道:“两位姑娘出嫁本是喜事,老太太快擦擦眼泪。”
“我这是高兴得……”
季老太太摇了摇头,唇角笑意深深,却是就着宋妈妈手中的棉帕在眼角按了按,这才吩咐她取来自己早已经准备好的东西。
季明惠给俩人的添妆几乎也是相当的,并没有厚此薄彼,只是样式打造得不同罢了。
季重莲是一套莲花形状的鎏金宝石头面,而季幽兰则是一套兰花图案的赤金玉石头面,只看这精致的做工,便知道是出自上京城里的有名的“珍宝斋”。
季老太太给的添妆却是放在两个黑漆木雕花的长匣子里,只让她们回去后再各自打开,眼下就不示众于人前了。
季明宣在一旁看着脖子都伸得老长,他知道老太太给季重莲的添妆必定厚过季幽兰的,这可是老太太最疼爱的孙女,想想也知道。
曾姨娘却也不觉得吃味,如今她只要季幽兰嫁得好便是,再说三房最不缺的就是银钱器物,就连她也是有钱人家的女儿,什么好东西没有见过?
季老太太本来还想叮嘱一阵,可外面便有人来催轿了,老太太有些不舍,也只能含泪给俩人盖上了喜帕,在宋妈妈的搀扶下亲自送她们出了二门去。
季崇宇与季崇泽早已等候在二门处,今日是他们的姐妹出嫁,季崇宇自然是在县学里请了几天的假,要将季重莲一路送到彭泽去,而季崇亮跟着季明忠回不来,送嫁季幽兰到徐州的差使便被季崇泽给领了去。
季崇泽性子沉静,容貌虽然肖父极其俊美但他那不言不语的性子使得这份容光也黯淡了几分,他穿着一身簇新的海水蓝长袍,站在一旁并不起眼。
倒是季崇宇小小年纪却精神抖擞,那一双漆黑的眸子就像莹了一层晶光,四处一扫便有一种精明犀利的锋芒,让人不敢小觑,他就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却有种生人勿近的冷凛之感。
季崇泽凑近了季崇宇,犹豫着说道:“四弟,我看你今日的情绪好像不是太好……”
季崇宇微微一怔,心头却是掠过丝惊异,他转头看去,淡淡地说道:“大哥何以这般说?”
他的确是心情不好,他从小相依为命的姐姐就要嫁给别人了,今后与他便是天各一方,他虽然已经自觉是个男子汉了,但心中对季重莲依然是极其不舍和信赖的。
“你们姐弟俩感情向来是好,如今分别在即,难免会有一丝伤感。”
季崇泽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神情透着几分落寞,他与季幽兰也说不上多亲近,但那到底是自己的亲妹妹,对她好也是应该的。
“也许吧。”
季崇宇扯了扯唇角,却是绷不出笑容来。
小小的少年面上已是多了几许沉凝,举手投足间的稳重让季崇泽都自叹不如,怪不得母亲曾说过他们这一辈里会有出息的怕就只有季崇宇了,如今见识了四弟的这份气度,他也在心中暗暗点了点头。
“走吧,迎亲的队伍就在门外候着了。”
季崇泽拍了拍季崇宇的肩膀,大步向外走去,季崇宇的目光却是微微向后转去,见着蒙着盖头的季重莲被采秋与林桃搀扶着上了马车,他面色一敛,这才转身迈步而出。
裴衍此刻正与周郁在季家门外寒暄,两个新郎官,同样的红色喜服,只一个显得挺拔威武,一个却是斯文俊雅。
裴衍微微牵了牵唇角,眸中带着一抹别有深意的笑,“没想到兜兜转转,周兄竟然真地成了我的三姐夫。”
周郁却是干笑了几声,一张俊脸微微有些涨红,拱了拱手道:“五妹夫就别取笑我了,今日咱们一同大喜,往后就是连襟,理当互相扶持守望相助。”
“三姐夫说是的。”
裴衍眼中光华流转,却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鞭炮声响了起来,大家转头一看,两个身着凤冠霞帔的新娘子被搀扶了出来,只是她们都低垂着目光,头上的喜帕遮住了面容让人看不真切,早就有传季家的姑娘个个貌若天仙,此刻围观的群众都不禁起哄着往前挤去,想要一窥真颜。
裴衍的目光只凝在了季重莲的身上,片刻都舍不得移开,虽然他看不到她的模样,可也能想像喜帕遮盖下的她是何等娇艳丽色倾国倾城。
身后一名着灰蓝身劲装的亲卫上前向他低声禀报了什么,只见裴衍目光一转环视周遭,冷光在眸中顷刻乍现,有些留意到这状况的人都不由向后退了一步,连闹腾的声音也小了不少,似是有些敬畏,而下一刻,裴衍却大笑了起来,袖袍一甩利落地翻上马背,扬眉大喝道:“给我撒喜钱,让待坊邻里也跟着乐一乐!”
这话一出,人群里顿时沸腾了起来,只见无数个灰蓝身劲装的亲卫向着四周抛撒银钱,这撒的还不是铜板,而是一钱一个的银锞子,银亮的光芒在街道旁接连闪现,就像下了一场银色的天雨,立马便有人抢先蹿了出去,那场面热闹极了。
这些亲卫撒得极有技巧,原本还围拢得水泄不通的人群立马向着街道两旁分散而去,为迎亲的队伍腾出了中间一条宽敞的大道,裴衍右手一挥,当先一马扬蹄而起,踏着稳稳的步子迈了出去,身后一众队伍旖旎跟随,就像缓缓展开了一条红色的长龙。
周郁也踩着脚凳上了马背,只看着裴衍先行离去的模样,笑着摇了摇头,“这五妹夫还真有些意思,从前怎么就没发觉呢?”
这样想着,周郁又有些失笑,他掉转了马头,带着自己的迎亲队伍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季明宣看着远去的人群,颇有些欣慰的模样,转头又让管家招呼着自己家里的客人进屋摆宴吃酒了。
这嫁女儿若是路途远了,娘家人便要先摆上一回酒席答谢自己的亲朋,至于裴衍他们回到彭泽还办不办季明宣就管不着了。
只今日季重莲那六十八抬嫁妆便晃花了人眼,这可是抬走了沈氏当年留下的大半嫁妆,还有季老太太以及亲朋女眷们的添妆,那可真是富贵无比,季明宣心中虽然有些不是滋味,但这些东西又不是握在他的手中,他就算垂涎也是没辙的,外人看在眼中倒是会夸赞他善待亡妻留下的女儿,能搏得这样的美名也算是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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