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主,大牢那种地方,娘子一个女子怎么受得了,您还是快想办法救娘子出来吧?旁的事情,等娘子出来以后再说!”绿芜急道。
姜伯毅皱眉,不置一词,大步离开。
绿芜记得原地直跺脚,却没有办法。
姜伯毅设法去打听宁春草被关在哪处大牢,可消息却被人提前封锁,惊叫他完全打听不出眉目来。
就在姜伯毅四处寻找宁春草下落的同时,睿王府醉生梦死的景珏也听闻了这则消息。
宁家庶女宁春草,扮作凌烟阁贵女小姐,潜入李家,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嫡姐,现已被李布送入大牢,等待发落。
宁春草自打出了宫以后,就好像人间蒸发一般,一点消息都没有,他叫人留心,知道她被姜伯毅接走,知道姜伯毅会照顾好她以后,就再没听闻过与她有关的消息。
突然有消息传来,就是这般骇人。
“她对她那二姐姐还是很不错的,几次同宁家有来往,都是为了她那二姐姐,甚至不惜得罪李家,帮助她二姐姐回到娘家平安顺利的生产。她同她那二姐姐有什么仇,能亲手杀了她?还是亲手?你能想象,宁春草动手杀人的样子么?”景珏喝的醉醺醺的,抓着身边的小厮,瞪眼问道。
那小厮连连摇头,“小的不能,但是这消息都在京城里传遍了,就连李家的丫鬟都说亲眼看见……”
“呸,有时候眼见还不能为实呢,更何况传言?传言有几回是真的?”景珏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也不知他喝了多少的酒,走路跟跳舞似的。
“爷,您歇会儿,歇会儿再出去呀?这刚喝了酒,风一吹,要头疼的!”陪着他喝酒的歌女妓子纷纷上前,挽着他的手劝道。
景珏挥手,将人都甩开,“滚,别挡着爷的路。”
声音冷厉,表情严肃,哪里有适才喝酒时那般玉面郎君温柔洒脱的样子。
歌女*们纷纷腹诽,男人都是一个德行,不管长得再好看,都是提了裤子就不认人的!呸,这小爷都不用提裤子,说翻脸就翻脸了!
歌女妓子们被甩开,谁都不敢上前跟着,或是再劝。可小厮们却是不敢大意,纷纷追在后头,世子爷这会儿明显已经喝高了。
其实世子爷这段时间基本都是这个状态,不是在喝酒,就是已经喝趴下。
想想,还是怀念当初宁姨娘在府上的日子呀,那时候世子爷多快活潇洒?白日里骑马射猎,或是同人比武打球,夜里早早回府,便是同人饮酒,也多有节制。
再看看如今?
小厮们都忍不住摇头叹气,一路追着景珏,竟追到了李家大门口。
“爷,世子爷,宁姑娘已经不在李家了!您往李家来做什么?”小厮们纷纷上前阻拦。
景珏一身酒气,走路摇摇晃晃,一看就是来闹事的样子,他本就在京城里横行不讲规矩。如今更是喝醉了酒,心中积郁良久,万一在这么个节骨眼儿上爆发出来,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呢!
小厮们岂敢放他进李家。
酒醉之人,也许都有个毛病,就是越拦着不让他做什么,他到偏被激起反骨来,越是要做成了才行。
小厮们相拦之下,景珏越发恼怒,挥拳抬脚,将挡在自己跟前的小厮一个个打倒踹翻在地,“都别拦着爷,爷今日就是要看看这李布究竟有多大能耐,竟能将她给我送到大牢里去?他怎么送进去的,就要怎么给爷请出来!”
说完,他就走到李家的金子门楣下头,抬脚踹在李家朱红金钉的大门上。
李家门房在里头,先前听闻一阵混乱,也已经知道外头来人是谁了。
世子爷可是惹不起的,连忙叫人禀了主子知道。
李布一听睿王世子来了,一脑袋缩到李夫人背后,“娘,我不要见那煞神!”
李夫人脸色也不好看,“他不是已经被圣上给赐了婚,要娶周家六小姐了么?怎么宁春草刚出了事儿,他就又出来冒尖儿?就不怕周家有意见?不怕圣上不满?”
“他那个人,一点脑子都没有,被那宁春草给迷得五迷三道的,这会儿怎顾得上周家?圣上的叮嘱,恐怕更是一早就抛到脑后了!”李布缩在李夫人背后,摇头说道。
家仆在下头着急,“夫人,您快做个决断吧,不然瞧世子爷的架势,是要把咱们李家的大门都给拆了呀?”
李夫人气哼了一声,“嚣张的!他敢?!”
李布啧了一声,“娘啊,他真敢啊!您还是快想办法吧!”
李夫人抬手在李布肩头轻拍了一下,“你是做大事,成大事的人!这般怕他做什么?待大事成了以后,他不过是个阶下囚而已,见了你还要卑躬屈膝,你作甚怕他?”
李布被母亲说的一愣,想到他们如今做的事,胸中不由一阵激荡,豪气满怀。
“是,母亲说的是,当初他那般羞辱我,羞辱我爹!待事成之后,我们也要好好的羞辱他一番,将昔日他欠我的,都一笔一笔算回来!哼!”李布站直了身子,一时间好似整个人都高大了不少。
可外头却传来家仆惊慌失措的叫喊声,“主子,主子不好了!那睿王世子踹开了门,直冲内院来了!”
正畅想着美好未来的母子两人,闻言都是一阵惊慌,未来怎样,终究还没来到,眼前的麻烦却是越发逼近了。
“老爷不在,内院只有妇人,挡住他,不能,不能叫他进来啊……”李夫人喝道。
李布挺直的脊背又微微弯了,“娘,他,他一定是来找我的,我,我得藏起来。”
“李布,有胆子做,就得有胆子当,给爷滚出来!”景珏的速度竟是出乎意料的快。
李家掂着扫帚,棍子的家仆如何能拦得住他。
只见他走来的一路上,李家家仆躺倒了一片。
景珏自己,自然不能速度这么快的放倒一片,他一路几乎是畅行无阻的。他随身带着的随从,都是王府里的好手,他的随从,怎能眼睁睁看着世子爷吃亏呢?既然拦不住世子爷,就得帮世子爷扫清障碍才是。
在王府好手的拳脚之下,李家的家仆几乎毫无招架之力。
“去把李布这只缩头乌龟,给爷抓出来!”景珏站在院子外头,嘲弄说道。
李布闻言,脸上霎时涨红,“呸,谁是缩头乌龟。”
只是他声音却不甚大,听起来也不是中气十足的。
“李布出来!不出来咱们就进去抓你出来了!”王府的随从站在院子里叫嚣道。
毕竟是李家主母的院子,屋子里有女眷,他们还真有些不好意思直接闯进去。
李夫人颤抖着抓住李布的手,“儿,娘陪你出去!”
李布很想点头,很想这个时候能有个人站出来,替他扛下这一切。
可是倘若真叫母亲护在自己前头,站到了那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世子爷面前,还不知道他能说出多难听的话来呢!
“我,我自己去,您就坐在屋里头。”李布扒开李夫人的手,深吸一口气,颤颤巍巍的向外走去。
帘笼一掀开,立时一股冷风,吹得李布一激灵,“世子爷私闯朝廷大员家中,这不妥吧?”
“少跟爷废话,你过来!”景珏手里捏着根长长的鞭子,似笑非笑的看着李布。
李布心底发颤,面色发白,踟蹰不肯往前。
“怕了怕了!他胆怯了!”一片嘘声,嘲弄之声从随从们口中发出。
李布脸上更加难看,男人都是好面子的,李布也不例外,这般被人嘲弄,他脸上哪里挂得住,当即往前两步,“我不是怕你,我李家乃是讲礼数的!”
景珏垂眸嗤笑一声,“礼数?狗屁!”
李布脸上一僵。
“知道爷为什么来么?”景珏晃了晃手中的鞭子,冷冷看着李布问道。
李布心里发憷,景珏的鞭子,他可是尝试过的,那滋味儿,真是终身难忘,脚步有些打颤,“不,不知道,还请世子爷明示?”
“不知道?你敢跟爷说你不知道?嗯?”景珏上前一步,手中的长鞭立时挥出。
辫梢扫在李布的脑袋顶上,他束起的玉带发冠立时被鞭子抽掉,长发披散,第一个照面,就狼狈不堪。
被人当着众人面,扫落了发冠,这实在是件丢脸的事儿,李布的脸色已经不苍白了,这会儿都几乎涨成了酱紫色,“你,你莫要欺人太甚,这里,这里是李家!”
“就欺负你李家,怎么样?你能把爷怎么样?”景珏逼近他,抬手就要挥出第二鞭子来。
李布气恼之下,口不择言,“你再嚣张,将你也送到大牢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