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香如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夏婴洛这才转回身,却正对上站在她身后的风若狐,险些撞到他的身上。
风若狐的身上缠绕着数道带血的布条,那是夏婴洛撕开自己的衣裙为他临时包扎上的,现在由于他的移动再次渗出血来。
“你不能出去!”夏婴洛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图,“快回去,外面这种天气你逃不远就会被他们捉到。”
“你难道要我留在这里成为你讨好太子的筹码?”
风若狐冷笑一声,脸色苍白的如同白纸一般,但他仍试图推开挡在门前的夏婴洛。
可是由于失血过多,他的身体完全没有力气,推出去的手也只是轻轻的搭在了她的肩上便再也无法移动分毫。
“我绝不会让他称心如意!”
他愤愤的瞪着充满红血丝的眼睛,两人的距离近的都能感觉得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就连夏婴洛也在一瞬间被他的气势所惊倒。
这个人带着足以致命的伤势却仍能独自行走,而且还想在这大雪纷飞的山上逃避太子等人的追踪。
难道……他真的如同自己听到的传言中的那样冷酷无情吗,就是对待自己也是如此?
她定定看着风若狐眼睛。
“我不会将你交给任何人。”她缓缓说道,声音不大但是却异常的坚决。
风若狐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
“快回床上去,其他的事我来想办法。”
她连拉带拽的好不容易才将对方弄回床上,然后她用被子一直盖到他的头部。
“无论一会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出声,也不要动。”她在放下被角的最后一刻叮嘱说,“切记切记!”
被子盖住了风若狐,他的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
可他能听到那个女子的脚步声,以及衣物发出的窸窸窣窣的摩擦声。
过了一会,他感到一个温热而娇小的身躯滑进了被子里,紧贴着他冰冷的身体,少女特有的香气在被中弥漫开来。
难道……这就是她的主意?
他的心头不由得一颤。
从对方的装扮上看他知道这是一个未出嫁的女子,如果被人发现她竟然穿着亵衣与一个男子同床……
即使太子不怪罪于她,回到家中也会被其家人视为不洁,最后的下场只有自尽一途。
想到这他不由得暗暗佩服此女子胆实过人。
他将长剑紧贴着他的右臂平放在身侧,心中打定注意。
如若一会真的被太子发现,他就一剑先将这女子刺死,也好省了她每日承受那无尽的羞辱。
他一边想着右手情不自禁的握紧了剑柄,身体绷紧的肌肉正贴在对方的身体上。
黑暗中他突然感觉到一只柔弱无骨的小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然后安慰似的轻轻拍了拍。
他愣愣的僵在那里,不知对这种情况作何反应。
自从风若狐的母妃过世后,他便再也没有渴求过任何人的庇护与安慰。
即便是在自己的王府中,他唯一信任的朋友便是手中这把利剑,哪怕是洗澡的片刻功夫也不曾离身。
而现在,他居然被一个尚未出阁的女子安慰了?
他的不安和焦虑如同紧绷在弦上的利箭,但却意外的在这只手的轻触下被缓解开来。
他顿时感到从未有过的疲惫,强撑着的神经也变得麻木起来。
这时院外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
夏婴洛随手放下帐幔挡住自己的身影。
她听到香如在向太子请安磕头,而后陆续有十来人进入了院子里,并在她的窗前频繁走动。
“启禀殿下,在院外发现血迹!”
“殿下,风雪太大,脚印已无法辨认。”
陆续有两、三人向太子禀报。
“各处都看了吗?”太子风萧然的声音从窗外传来,夏婴洛的心猛地抽紧了。
这个声音,她是熟悉的,过去为了得到他的信任,她曾多次得三皇子风玟宣的指示约他见面。
一切都只是为了那个她所深爱的男人能够得到王位。
她的心仿佛被什么噬咬着一般,一阵阵的剧痛袭来。
她的呼吸变的紊乱起来,就连藏在她身边的风若狐都感觉到了她的异常情绪。
可是他现在不能动,所以他无法看到夏婴洛此刻脸上的表情——充满着恨意!
他也只当她是因为紧张所至。
“殿下,就剩这间屋子了……”门外传来一个低低的声音,明显是太子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