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如匆匆扫完了落雪,将院子里的血迹清理干净然后用剩下的柴火烧好了热水。
她用盆子盛着热水进屋的时候,看到大小姐正手握着一把剪刀在烛火上来回烤着。
“小……小姐!”香如吓的险些将手里的铜盆丢到地上。
“香如,你到外面守着,只要发现任何人想靠近这里都要马上告诉我。”
“小,小姐,您想做什么?”香如的脑子此时已经完全凝滞了。
那个原本事事柔软无助的大小姐现在怎么突然就变的如此的镇静利落起来了呢?
“快去,记得不要对任何人提起此事。”
看到夏婴洛那坚定的眼神,香如知道大小姐是认真的,于是只好听从吩咐到院里望风。
看到香如离开,夏婴洛将屋门关上,然后用热水浸透了手帕,轻轻沾去那人背上的污血。
上一世,她也曾遇到这个人。
但那时她被吓晕在地上,醒来后发现自己被对方所劫持,她就想当然的以为对方是歹人。
而后来追踪而至的太子风萧然赶到后,她便把他当成了救命恩人,这才有了后来结识了太子党的三皇子风玟宣之事。
其实太子当初也是因为惊见她脸上的凤痕而几经辗转想将她娶回太子府。
但却没想到她爱上了他的皇弟风玟宣,最后连性命都丢在了他们的手里。
一切都好像不曾改变。
但夏婴洛知道,这一次,她绝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了。
她面前的这个浑身是血的男子,其实是当今镇南王府上的四子——风若狐。
由于他手握铭风堂的暗符,可以秘密调动一支隐秘势力。
所以太子与三皇子风玟宣一直视他为眼中钉,三番几次设计陷害他,想要夺取暗符。
正是因为在听雪崖他身受重伤被太子捉住,虽后来得以解脱,但却落下话柄。
风玟宣等人得了先机,处处与他为难,最终设计夺了暗符,被皇上降罪。
最后只落得了个被囚的下场,直到风玟宣登基为帝的当日才将他公开处死。
虽然她对风若狐的了解仅限于太子与风玟宣平日对她的描述。
但她现在宁可选择相信这个人,也绝不再重蹈上一世的覆辙。
随着剪刀剪开那人背部的衣裳,眼前的伤口也不禁让她心头一颤。
五支箭簇深深的插进了他的背部,有一支险险就射进了他的心脏。
她凭借着凤痕带给她的记忆,迅速在脑海里清晰的勾画出人体肌肉以及内脏的构造图。
她小心的避开对方的要害,将五支箭一一拔除。
风若狐面朝下趴着,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是她知道,此刻他是清醒的。
拔出箭支的瞬间想必是非常的疼,但是他却一声也没吭,但她却从他身体的颤抖上感觉出他在极力忍住疼痛。
“你最好暂时不要***,内伤我现在没办法为你医治。”
她轻轻将被子盖在他的身上,然后将沾着血迹的手帕与箭支绑在一起,唤了香如将它们丢到院外的悬崖之下。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夏婴洛将烛火移到窗台上,她不想让院外的人看到烛光下晃动的人影。
香如用热水冲了些红糖水,夏婴洛亲自端着坐到了床边。
那双眼睛依然睁着,直直的仿佛要看到她的心里去。
冷酷、无情。
这是太子风萧然与三皇子风玟宣对他的评价。
不论对任何人,都是如此,就是对他府上的妻室与下人也是同样。
如犯了过错,通常当场处死,为人多疑,朝中不少重臣家的金千如若谈起他来,那都是立刻噤若寒蝉。
可是当初她也相信风玟宣是爱着她的,可是她错了。那么这个人呢?
镇南王的四子,风若狐,他是不是真如传闻中的那般冷血无情?他可会当场将她杀了?
这一次,她想赌赌看。
她将汤匙递到对方唇边,但是对方却不肯张口。
夏婴洛只愣了片刻便突然醒悟了,于是她先自己喝了几口,然后才将汤匙再次送到对方唇边。
这一次,风若狐居然真的微张开了双唇。
她徐徐将红糖水为他灌进去,随后便听到他喉咙中发出细小的‘咕噜’声,然后看他紧皱眉头将水咽了下去。
她极有耐心的慢慢喂着对方喝水,两人至始至终谁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突然,院外传来敲门声,紧接着她听到了香如的脚步声。
风若狐顿时全身紧绷起来,那把剑即使在他晕倒的片刻功夫里也从未离过他的手。
夏婴洛轻轻竖起食指,示意他不要作声,然后她将两侧的床幔放下,挡住了他的身影。
“香如?什么人敲院门?”她隔着屋门问道。
“小姐!”香如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的紧张。
“寺里的小和尚送信来说,太子爷驾到,好像说是为追查叛党残余……所以我们这里也要查上一查……”
“知道了。”夏婴洛镇静的答道,“你不用紧张,太子爷自不是什么歹人,他们要查就让他们查好了。”
香如听着大小姐的声音,不自觉的也就冷静下来。
是啊,大小姐都不惧,自己要是因此而害了大小姐,那死后她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九泉之下的夫人呢。
夏婴洛知道小和尚回去后不久太子便会派人上山来,而说是追查什么叛党残余。
其实只不过是他的借口而已,他的真正目地只是为了抓住——风若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