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名宽阴着脸扫一眼发出刺耳尖叫的女子,顿时安静了。他盯着小倌等答案,没注意到邬涤突然一震,慌忙低头察看自己的伤口……
“是是悯王妃,小的也是迫不得已啊,求公子饶命,是悯王妃派人抓去了小的双亲胁迫,小的才……求二位公子饶命!求公子饶小的一命……”小倌浑身抖如筛糠浑身冷汗仍想着磕头求饶。
悯王妃?是什么鬼?!褚名宽隐约在哪里听过‘悯王’二字。转眸朝邬涤看去,惊见其面色发青正浑身颤抖着往嘴里塞……药?!
“邬涤!!你中了毒?!”褚名宽顾不来继续逼供,倏地过来紧紧扶住连坐稳都困难的邬涤,史无前例的焦躁与恐慌。
“邬涤,忍着点儿,我这就带你去找大夫!”别怕!褚名宽有些慌不择路,一把抱起邬涤边说边迈开腿。
“等等嗯!……”邬涤脑袋里嗡嗡直响,抖着发紫的唇瓣掐了把伤口强迫自己清醒过来,“听我说……我已吃了解毒药,过两天自然能好……不能去药铺,他们会追踪来……记着……听清楚……”邬涤眼前模糊已看不清那张焦急发白的面孔。
“邬涤!……我听清楚了,听清楚了!你这样真的没事吗?!”褚名宽急得止不住颤抖浑身冷汗。
“我懂医……没事……藏起来……”邬涤气若游丝闭上了眼睛,看到他面色泛青,褚名宽急得发狂,“邬涤!!邬涤!你醒醒!醒醒!”他觉得他这样肯定会死!
混沌之中邬涤仿佛听见了来自遥远的声音,她蠕动着唇拼尽最后一丝气力说出最担心的话,“不要碰我……不要碰……”之后她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邬涤!!”怀里的人身子一松,褚名宽气息一窒眼睛变得猩红,猛地一转眼看见角落里两个瑟瑟发抖的女子,他一脚将桌子踢飞出去,二人瞬间血肉模糊没了动静。
小倌看着某人狰狞的面孔没来得及开口求饶就吓晕了过去,褚名宽将其一脚踢飞,抱着邬涤闪身而去。
回到客栈,褚名宽将邬涤放在榻上,手颤抖的厉害,好半晌才小心翼翼去邬涤鼻间试了试,感受到温热而均匀的气息打在指间,他瞬间一身冷汗跌落,无力的跌坐在榻边。
他紧紧盯着邬涤泛青的面容不敢挪眼,良久才想起来应该立即处理一下他的伤口。褚名宽起身去察看了一下周边动静,才返回来谨惕的插好门窗。
打开邬涤随身的包袱,看到里面除了一身换洗的衣袍与银两,其他都是些药瓶药包。他挨个捣鼓一番,选定两小瓶药粉看着都像金疮药,但,药味儿略有不同,微微犹豫后,他动作利索的割破两个手指头,分别用了那两种药。
试药效的功夫,他动手察看他的伤口,刺破的布料边缘仍有发黑的血在渗出,他不懂医,但也知道毒血流出来更好些。
焦心等了大概半个时辰,褚名宽发现一个手指头的伤口已经凝血感觉清凉,而另一处伤口灼痛异常,很明显不是金疮药该有的效果。于是他笨手笨脚的清理了邬涤手臂上的伤口,将确定的金疮药撒上去,扯了块柔软干净的贴身里袍布,包扎起来。
忙活完褚名宽擦擦额头的汗,看到他仍旧面色泛青像睡着了一般一动不动,再次提心吊胆的试了试他的鼻息,感受到平稳而均匀的呼吸,他的心落回肚子里。或许如邬涤所说,他懂医,吃过了解药会没事的,他之前中毒也是邬涤救的……褚名宽焦心中自我安慰。
扯过被子要给邬涤盖上,又看到他染着大片血污的衣袖,为了能让他舒服些,褚名宽干脆拿过包袱中的干净衣裳动手帮他换。
轻轻扶起邬涤靠在他怀里,忍不住再次试了试他的鼻息,然后才动手解开腰封扒开外袍小心翼翼脱下来,看着洁白的里衣同样染着刺眼的血污,他拉过被子遮挡住邬涤身子避免受凉,才解开里衣腰间系带。
“邬涤,也只有你能让我如此屈尊降贵的伺候你,等你好起来,一定要……”褚名宽嘴里念叨着,手里忙活着,猛然浑身一震,停止了动作忘记了呼吸。
里衣前襟闯开,看到邬涤胸前紧裹的层层白布,褚名宽如遭五雷轰顶一般,脑中一片空白,半晌眼珠子无法转动。
好不容易找到一丝意识,他颤抖的眼神从胸口挪到邬涤安静的容颜上,或许是受伤才包扎成这样?他天人交战片刻后又挪到她细嫩的脖颈间,消瘦的下巴阻挡了视线,他动作僵硬抬起不停颤抖的手朝邬涤颈间摸去……
触手只有细嫩温热的肌肤,没有……喉结?!褚名宽像被烫到一般猛地一缩手,满眼震惊的盯着怀里昏迷的人,难以置信到心口发窒。邬涤居然是女子?!为什么是女子?!……
褚名宽怀疑自己胡思乱想多了肯定在做梦!他用力掐了把自己的大腿……疼!看了看邬涤,难道这个邬涤是谁假扮的?!他又像疯了一样拿过长笛细看……是邬涤的没错。回头又急着仔细打量她的面容,与他熟悉的邬涤一模一样……连邬涤左耳垂下那颗小黑痣的位置都分毫不差……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盯着怀里的女子许久后,褚名宽忽然扯唇沉闷的笑出声,难怪他会如此……喜欢她,原来她本就是女子……真好!
褚名宽抱紧怀里无知无觉的女子,喉头滚动两下一脸庆幸,眼角泛起潮红,“真好!”她是女子!老天爷对他真好!他却不知她是他的缘,也是他的劫。
百感交集的情绪好不容易平复了一些,褚名宽犹豫后又将她里衣拢紧穿好,只为她换了外袍。他忽然知道了她昏迷前最后那句话说的是什么,他再次肯定,怀中的人就是邬涤本人无疑。
将邬涤扶着躺好帮她盖被子时,褚名宽才看到了她手中紧握的小药瓶……他记得,是她昏迷前服用的那瓶药。
褚名宽长呼一口气,起身又出去探查了一下动静,宫里的人竟然这么快能知道邬涤来了这里,此地不宜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