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镇内,得到北府军班师回幽州的消息,南宫官衙的曰满洲都是庆祝了起来,自从去年跟着杨广出征以来,他们就一直在这边远之地,可以说得上是吃尽了苦头,尤其是宇文化及这个逆贼篡权之后,他们更是忍气吞声,就算后来汉王夺回怀远镇,可是有长孙无忌在,他们依旧是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不过如今好了,他们不需要再担心什么,等到了涿郡,他们只管老实地投靠汉王就是。
怀远镇外,在五万征辽兵押送下,十几万的庞大突厥人队伍踏上了前往辽东落户的官道,从现在开始,他们不再是什么突厥人,而是去辽东开荒的新汉人,他们中女人倒是占了大半,因为太多的青壮男人死在了战场上。
当那些被俘虏的突厥士兵们所在的部落三五成群地前往幽州之后,郭孝恪也是让人从中挑选了不少身材高挑,容貌艳丽的突厥少女给军中一些仍未成家的士兵做妻。
土地,人口,都是争天下时最重要的,而土地,打下了辽东沃土的郭孝恪根本不缺,被征服的高句丽和百济有大批已经开垦好的良田,而且这两个国家的青壮也被他杀了大半,他如今缺的只是人口。
看着离开的庞大队伍,那些被留下的突厥士兵都是心情复杂,不过他们仍是感激汉王给了他们家人安定的生活,至少在迁往辽东的道路上,他们的家人有足够的口粮可以吃饱,他们也相信到了辽东以后,家人可以比在草原上过得更好,至于他们将成为汉王的士兵,以报答汉王对他们的不杀之恩。
数日后,除了留下镇守怀远的尉迟文德,和前往百济接守熊津都护府的苏定方以外,北府军全都随郭孝恪一起踏上了班师之途。
虽然幽州仍是地广人稀,不过这两年里,靠着各种手段,郭孝恪想办法从河北中原等地或招揽,或以朝廷的名义强征而来的落户流民不少。当他们班师时,已是从各处城池或是村寨和都堡里回家的百姓们都是沿途欢声雷动,几乎经过的大户人家都是杀猪宰羊来搞军。
北府军军规森严,再加上军中不缺物资,虽然在郭孝恪点头下,拿了沿途百姓和大户人家槁军的吃食,但是沿途却也拿出了不少充裕的军粮用以赈济百姓,毕竟年初突厥人入寇幽州,尽管是全军覆没,没有在幽州劫掠到什么东西,可是却耽误了一年中最重要的耕种。
本来这等赈济之事,自会有郭孝恪如今治下的官府处置,不过如今正是他收买人心的大好机会,在魏征和长孙无忌的一番施为下,郭孝恪的仁德之名却是第一次在幽州百姓的心里过了那盖世军神的赫赫威名。
涿郡城外不远处,结伴而行的房玄龄和杜如晦混迹在夹道欢迎的百姓中,看着透迤数里的北府军人马,都是难掩脸上的兴奋神情。
房玄龄和杜如晦都是山东高门的子弟,虽然不算是名门望族,可也是家世不错,本来范阳卢氏因为牵连谋反,郭孝恪保下范阳卢氏的几个直系子弟之后,山东高门当时便有不少人颇为意动,不过当时谁也没想到不过一年间,天下大势竟会如此这般剧烈变化。
杨广已死,却未留遗诏。洛阳和长安俱是各有皇子留守,而卫玄和于仲文这两个老臣又各自手握军队,恐怕到时候为了争夺帝位,东西两都少不得会刀兵相向。
方今天下各地,贼军蜂起,乱世之象已经毕现,房玄龄和杜如晦都是再也顾不得家中长辈的观望,都是各自离家,北上欲投郭孝恪这位他们心中所属的能够拨乱反正的明主。
“王法主,一路行来,俱是为汉王张目说项,看起来江南之地,上清派已是倒向汉王王远知地位崇高,房玄龄和杜如晦只能算是末学后辈,是以王远知亲自出山,亲往涿郡的消息传出后,让两人也是颇为吃惊,同时也是更坚定自己的选择没错。
“天下间,能争天下者,不过江南,巴蜀,关中,中原,河北五地罢了,不过江南,巴蜀过于孱弱,不能对抗北方。”杜如晦在一旁自语道,“如今汉王虎踞幽辽,若是兴兵南下,河北之地,怕是无人能挡。”
“我看汉王未必会南下房玄龄听到身边的杜如晦言语,却是摇头道,两人是在来幽州的路上相识,来到幽州时正好遇上杀胡令,两人也是一起结伴杀了几个突厥人,算是过了一把当侠客的瘾头,两人虽是书生,不过这个,时代的世家子弟,哪个不是骑马练剑,上马拜将 下马为相,更是每个读书人所向往的。
房玄龄和杜如晦虽比不得武人,可是身强力壮,又练习剑术数年,在随从的帮忙下,杀几个落单的突厥骑兵也不是什么难事,在幽州的野地里和那些就是冲着杀胡令的人头悬赏去的一些义军待久了,本来只是书生样貌的两人身上也有了一股子气势。
此时两人在人群中议论国事,一旁的普通车野百姓自是不大听得明白,可也知道两人是有学问的人,而几个同为读书人的儒生则是竖起了耳朵,听着两人的谈话,如今往幽州来的读书人不少,一来大多数都是寒门士子,汉王又是出了名的礼贤下士,想想如今汉王府里被称作卧龙凤雏的魏征和长孙无忌,不过都是三十左右,就足以让他们这些苦于出身,难以出头的人动心了,二来王远知这位士林领袖中的人物都为汉王而亲自出山,就更是让他们要赶来投汉王这位仁德之主。
不过这些儒生里真正有见识的,哪个又不是明白人,如今隋失其鹿,国作不宁,这乱世将来,到时候天下谁主沉浮,虽未可知,但唯一的一点他们却是可以肯定,绝不会再是姓杨的当这皇帝。
只是对于赶往幽州的儒生们而言,大义是必不可少的,所以当王远知和山东高门都是为汉王鼓吹时,他们也都是跟着大造声势,虽说天下读书的人中,寒门士子占了多数,可是他们比起那些世家子弟来更加精汇,二下西晋八王!乱。那此投靠藩王的幕僚便多是寒门斗 时八王哪个不是扯着夫义的旗帜,互相攻伐。
整个幽州和北地,在这些儒生的口诛笔伐下,弑君的宇文成都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宇文氏更是被揪出了本为匈奴人的旧帐,成了众人口中的五胡余孽,而郭孝恪这位汉王自然是成了大英雄,不但力拒突厥大军,保住了华夏社稷,为死去的皇帝报了大仇,此番回师,更是全军披麻戴白,可谓是忠义无双。
那几个。站在房玄龄和杜如晦不远处的儒生便是那些明白人,他们心中存着的都是投靠汉王之意,心中却也是想过不少日后的天下大势走向,不过却都是有些模糊,此时听到房玄龄和杜如晦的一番辩论 都是心中明晰起来。
“汉王出身布衣,更得天下百姓之心,山东和关陇向来对立,幽辽虽然偏僻,可这几年河北,中原百姓有不少来了幽州落户,人口增丁不少,汉王如今连番大战,虽是得胜之师。可也是士卒疲惫,而且长安和洛阳诸位皇子并未闹出争夺帝位之事来,汉王此时兴兵南下,只会有损仁德之名。”房玄龄说这番话时,已是压低了声音,这些事情他也只是心中猜测,不敢全部当真,毕竟他宁愿相信汉王乃是忠臣,而非是处心积虑的枭雄。
杜如晦没有说话,只是记下了房玄龄的话,论策谋划略,这些天相处下来,他自问不及房玄龄,不过说到断谋行略,房玄龄则不如他。
房玄龄的一番话,虽然压得够低,可还是有只言片语落到了边上的几个儒生耳中,见房玄龄和杜如晦两人要离开,几人也都是顾不得其他,连忙上前相识,他们本来见房玄龄和杜如晦气度不凡,便有意结识,此时听了两人谈话,就更是心中肯定。
房玄龄和杜如晦也没有避讳什么,这几个上前与他们相识的儒生也是有见识的人,因此叙过各自姓名后,便结伴同行了,一行人却是赶在北府军前头,进了涿郡城内。
随着北府军班师,涿郡城内亦是张灯结彩,虽说皇帝驾崩,应该槁素天下,可北府军毕竟是打了胜仗,而且是大隋开国以来前所未有的大捷,而杨广这个皇帝这几年倒行逆施,早就失了民心,又有谁会在意。
涿郡城头,裴世矩眺望着城外已然可见的黑色旗幡,又看了眼城门口的张灯结彩,铺了数里的大红地毯,知道这必是虞世基鼓动温彦博做的事情,不过温彦博恐怕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这番作为,怕是会惹汉王生气。
脸上露出几分笑意,裴世矩却是看向了身边的虞世南,比起虞世基这个兄长,虞世南无疑是个真正的君子,不但才华高于其兄,就连为人处世,也是比虞世基好得太多。
“虞老弟,这一回王爷班师,你说见了此等景象,可会高兴。”裴世矩朝虞世南笑问道。
“皇上驾崩,王爷又怎么高兴得起来。温大人这次怕是会惹王爷不快。”虞世南回答道,他当然知道城门口那些,全是自己的兄长虞世基出的主意。
“温大人这次少不得会给王爷斥责降罪。”裴世矩听完虞世南的话,却是颇有深意地笑道。
“那也不是什么坏事。”虞世南亦是一笑道。
此时两人脚下的城门外。温彦博一身官服,却是想着虞世基对自己说的那些诛心之言,王爷虽然要争天下,可现在还不是时候,仍是要做大隋的忠臣,可是这幽州之地乃是王爷起家之地,又岂可为了杨广而大行哀事,那岂非是说隋室气数未尽,百姓仍旧怀念旧主,所以当张灯结彩,恭迎王爷凯旋,到时候王爷虽然会斥责我等,但是心中却是会记下我等的功劳。
想到这里,温彦博不由看了眼,欢迎的道路两旁来自长安和洛阳的那些人,他知道等会自己少不得会挨王爷的斥责,但愿虞世基说得丝毫不差,王爷心中自会记下他的功劳。
这时远处的旗幡已经在众人的视线中清晰了起来,北府军黑色的旗幡中夹杂着一片白色旗幡,队伍的最前方,赫然是护灵的骑兵。
城门口的百姓大多数是来看北府军凯旋的英姿的,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北府军竟然是一副哀兵的姿态出现在他们眼前。
这时人群中,那些来自洛阳和长安的使者还有各地儒生,一些名士都是愣住了,因为他们看到了皇帝的棺木,而棺木最前扛棺的人赫然是郭孝恪这个汉王。
“汉王,居然亲自抬棺。”人群中,每个人几乎都是愣住了。打了胜仗,为皇帝报了大仇的汉王居然亲自抬着皇帝的棺木进城,一下子本来还想欢呼的众人都是愣在了原地,本该盛大热闹的凯旋式一下子变得死寂起来。
郭孝恪抬着棺木,脸上没有半点的表情,可是在旁人看来,正是他这位盖世军神悲哀到了极点,若是他为皇帝哭丧,只会被人当作是演戏,可他如今这副一脸面无表情抬着棺木的样子,却反倒是叫众人相信。
棺木两侧,魏征和长孙无忌看着并方那原本还有些声响的人群忽然一下子静了下去,也都是心中满意,让王爷亲自抬棺本就是他们两人一起出的主意,王爷在怀远逗留了两个多月。那些长安和洛阳来的人必然会是有些闲言碎语,今日要是行了这盛大的凯旋式,恐怕王爷苦心孤诣所营造的忠义便会为人诟病,也会让王远知亲自出山所造成的影响降低。
城门口,温彦博看着这一幕,却是福至心灵一般,猛地跪到在地,朝抬着棺木而来的郭孝恪大声道,“王爷,下官…”
温彦博的话尚未说出口,就被郭孝恪一脚踹倒了,不过温彦博倒地的时候,便感觉到这一脚上并没有什么力道,就知道一切都给虞世基给说中了,但他仍是装出了诚惶诚恐的样子喊了起来。,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 肌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