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马前。寒冷的北风甲。李靖站在一处雪丘上。听着远咒纠糊一向枉的狼嚎声,然后朝身旁站着的汪达问道,“你以前是草原人,这种狼嚎代表什么意思?”
“大人。狼性记仇。如今四周聚集了不下八千的野狼,如今这狼嚎声像是狼群在彼此联系,也许天亮的时候那些狼群就会去报仇了。”汪达回答道,在草原上有关狼群的说法很多。但是狼灾这个说话很少有人亲身亲历过那种恐怖。
汪达小时候恰恰经历过一次。虽然记忆已经模糊,但他依稀记得那一次袭击他们部落的狼群只有几百头,却闯入寨子里咬死了近百个精壮的汉子,这一次狼群的规模他连听都没听说过,真不知道到时候薛延陀人会成什么样子。
“很好。”李靖点了点头,留在先前战场附近的斥候已经有消息回禀。薛延陀人的一万精锐已经到了,而且带兵的是他们的易呸可汗,这一仗他已经有了八分把握,剩下的两分就要看薛延陀人大营里那些新近被征服的东突厥残部和其他几个部落的人怎么想了。
“让全军准备上马,我们去薛延陀人的大营。”有狼群拖住薛延陀人,李靖有足够的时间去攻下薛延陀人的大营,让易呸成为无根的浮萍。
“是,大人。”应声间。季靖身后的亲兵已自领命而去。
黑暗中的军营里,因为怕生火而暴露行踪的北府军士兵们都是穿着铁甲互相挨靠着取暖,当传令的李靖亲兵将命令下达后,各营的军官们便开始挨咋。拍醒了手下的士兵。
临睡前放入怀中的水囊里水都是温热的。走出军帐的北府军士兵们按照各自的队伍围坐在一起,用地上的雪在脸上一抹以后,都是精神一震。然后将捂了一夜的肉干和水囊拿了出来,直接吃喝了起来。
第一次和北府军住一哼,军营里的那些各族仆从军看着那些沉默着吃喝的北府军士兵,心里都是生出了敬畏之情,这些汉人士兵比他们这些从小生长在苦寒草原的人更加吃得起苦,忍受得了恶劣的天气,他们无所畏惧。心里面除了胜利没有别的任何东西。
汪铁现在乏这支军队中的一员,他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已经值了。能在这样战无不胜的军队里,即便战死了也是一种光荣。
吃完肉干,北府军的士兵们牵着马沉默地出发了,黑暗中,偶尔从天上浓重的云层里透出的星光照在这些士兵身上,为他们披上了一层密银般的光辉,仿佛就像是从黑暗中走出来的神的军队。
这时远处的易呸营中,所有的士兵都被那此起彼伏,连绵不断带着哀伤之意的狼嚎声给惊醒了过来,可汗大帐外,披着袍子走出来的易呸听到了远处雪原上那传来的微微震动声,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逼近他们。
“全军戒备。”易呸大声喊了起来,这时不需要他喊。那些被狼嚎声惊醒的军官们也已经知道该怎么办,他们要面对的是狼灾,那些野狼会和他们不死不休,虽然他们是草原上最精锐的骑兵,可是遇上那些凶残的野狼,就算他们最后赢了也好不到哪里去。
天开始亮了,但是薛延陀人四周仍是一片黑暗,拿着弓箭的士兵们这时已能看到前方的黑暗里那逼近的一片绿幽幽的绿芒,他们知道那是狼的眼睛发出的光。
“放箭。”随着百夫长们的高呼声,一阵阵的箭矢被抛射了出去。不过面对四面八方冲来。跑得又快又急的狼群,仓促组织起来的弓箭手就像是杯水车薪一样,那些摆放的木橱栏根本挡不住那些来复仇的狼群,那些死了亲人而出去猎杀野狼的薛延陀骑兵此时已经连人带马都化作了野狼的腹中餐。
很快,如同潮水一样的狼群冲入了薛延陀骑兵的大营里,疯狂地撕咬,狼群聚在一起发出的那种狼腥味,让薛延陀骑兵的战马都受了惊。顿时间队伍混乱了起来。
一刀把扑来的野狼给劈飞,易呸上了马,让左右吹响了聚兵的号角,虽然他手下都是薛延陀部的精锐,每个精壮汉子都是骑马射箭的好手。可是被狼群闯进大营,混乱之下根本难以发挥他们作为骑兵的长处,现在他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先把队伍聚拢起来。突围出去,狼群的耐力不好,跑时间长了绝对跑不过战马,到时候等他重整队伍,就能回过头屠杀掉这些该死的狼群。
亲自率军的李靖虽然隔着薛延陀骑兵有十里远,可是也听到了那回荡在雪原上疯狂的狼嚎声,他知道薛延陀人已经被狼群缠上了。
徐世绩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薛延陀人居然就这样简单地被李靖调动了起来。精锐尽出不说,还被狼群给缠住了手脚,现在虽然大营里还有五万的兵马,可是只要他们北府军的黑色旗幡一出现,恐怕那些才给薛延陀部征服的部落就会造反了。
天终于亮了,易呸大军原本的大营里到处都是尸体,有人的。有战马的。也有野狼的,易呸好不容易带着聚拢的骑兵选了狼群最少的一吓,方向突围了出去,可是当他甩掉狼群停下来时清点身边的人马时,才发现出发时的一万人只剩了六千多小还有的四千要么走散了,要么就是给狼群咬死了。
一刀狠狠地砍进身旁的大树,易呸的脸扭曲得很,他还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狼狈过,只是些狼群刻让他像丧家之犬一样,他还如何做这草原的霸主。又拿什么去跟北府军斗。
“给我整队。清点箭矢。本汗要杀光那些畜生。”易呸朝身边的部将大声怒吼着,他一定要杀光那些狼群,来出心中的这口恶气,还有那些杀了他孙子的马贼。他一个也不会放过心
看到暴怒的易呸。几个觉得有些蹊跷的部将都是把想说的话给咽了下去。小可汗带出的是五千本部兵马,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的马贼就能不胜不响的把五千兵马都给吃掉,连个报信的人都逃不回来,而且他们在那扎营的地方发公,的尸体也就两千具,现在想想说不定那不见的三千回多吉少。
薛延陀的骑兵们摩拳擦掌。咬牙切齿地准备了起来,心里想着要杀光那些可恶的狼群。可是却没有想到他们此时自家的大营正陷入了北府军的猛攻中。
北府军一路牵马步行,直到中午前才到达了薛延陀人过冬草场大营的外围,休息了半斤,时辰,重新吃过肉干,喝过水后,便发动了进攻。
当黑色的旗幡如同死亡的标志一样出现在薛延陀人大营里几个哨塔的视线里时,那些放哨的士兵犹自不敢相信居然是敌军来袭,直到万马奔腾,席卷而起的大片雪臣如同雪崩一样涌过来时,方才醒悟过来,连忙吹响了敌袭的号角声。
不过这时已经晚了,大营里只要不是聋子瞎子,便能看到大营前方那白茫茫的遮天雪尘和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以及脚下震动的大地。
“汉军,威武。”北府三的士兵们在马背上高声嘶吼着,他们又想起了六百多年前那支无敌的骑兵军团是如何横扫整个草原,打下汉人四百年不倒的赫赫声威的。
霍去病,卫青,寄宪,那一个个彪炳青史的名字在他们心头萦绕,汉人祖宗的武功在激励着他们。他们这些子孙绝不能丢先人的脸面。
薛延陀人的大营里乱成了一锅粥,谁能想得到大小可汗带了最精锐的部队离开后会遇到这样的进攻,薛延陀部的本部贵族们慌乱地召集着自己的兵马往着大营前方赶去,而那些被新吞并的部落里投降的贵族们则是起了二心,谁也不想给薛延陀人卖命,尤其是他们听得懂大营外那传来的喊声。
“汉军,威武这个世上这样喊的只有一支军队,那就是北府军,自成军以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杀掉的人数以十万计,东海霸主高句丽给屠掉了。原本的草原霸主东突厥也给屠了,只剩下几万人的残部被薛延陀人吞并。
只耍不是傻子,都知道这个时候北府军突然出现意味着什么,薛延陀人的死期到了,他们的确是可以帮着薛延陀人一起对抗北府军。可是那样他们有什么好处,就算这一次能抵挡住,那下一次呢。
所有被薛延陀人征服的部落里,那些原先是东突厥残部的人心态最为复杂,是北府军打败了他们东突厥人,让他们从原本的草原霸主位置跌落,成了现在被薛延陀人征服小成为奴隶的命运。
但是现在北府系又来了,而他们这一次的目标是薛延陀人,新的草原霸主。被薛延陀人当成奴隶使唤的东突厥人心里没有考虑太多,然后就造反了,即使他们已经输得一败涂地,即使他们已经要去当别人的奴隶。那么他们也渴望去当最强的那个人的奴隶,因为他们不想在被灭一次。
更何况对东突厥人来说,郭孝恪这个让他们又敬畏又憎恨的汉人之王。杀人不眨眼的魔鬼收留了阿史那社尔这个原来的王子,赐名史朝忠,还让他收拢了几万人部落为他放牧马匹,那么他们倒戈以后还能去靠近长城的草原生活,总好过跟着薛延陀人一起死。
北府军的骑兵很轻易地突入了薛延陀人混乱而且兵力空虚的大营,百人一队,开始在大营里到处杀散着那些聚拢赶来的薛延陀部的本部人马。
抢下薛延陀人大营的前营后,李靖立废登上了原本的哨塔,观察起整个战场来,薛延陀部所有的家眷都在这里。而且又是初春最严寒的时候。他们根本逃不了哪里去。
随着李靖在哨塔上不断挥动的令旗,在哨塔下架起大鼓的擂鼓亲兵敲响的鼓声不断地命令着各部的骑兵向着不同的方向进攻。
很快李靖就发现了薛延陀人大营里那些趁机造反的队伍,他脸上露出了笑容,一切都在按照他预想的步骤推演着,薛延陀这个草原霸主,可以说是草原历代以来实力最差的霸主,又有他们北府军死死地压着,那些向来信奉强者为尊的游牧部落怎么会服气,更何况东突厥人又是刚刚衰败的霸主。他们是绝不甘心当薛延陀人的奴隶的。
“传令下去。告诉各军,凡是遇到投降和愿意倒戈的敌军,就让他们在头上扎上红色布条,否则的话就怪我军不认人李靖朝身旁的亲兵大声说道,这样的形势他要好好利用一下。随着李靖的命令,冲得最猛的几路人马甚至在薛延陀部大营里直接大声喊起了“投降不杀,杀薛延陀人的有赏。的口号,那些大营里的普通牧民听不懂。可是那些有些身份地位的贵族却听得清楚明白,尤其是给薛延陀部吞并的那些部落里的贵族。更是喜出望外。
没过多久,就有那些集结兵马自保,本来想要弃营逃走的别部贵族主动找上了北府军,然后就在头上绑上了红色布条,跟着北府军和薛延陀部本部的剩余兵马杀在了一起。
只是一个时辰,整个薛延陀人的大营就全部陷入了战火中,薛延陀人尽管有着两万的本部兵马,可是却并不是什么精锐,最重要的是易呸不在。剩下的贵族里也都是只顾自己,就算有人想要纠集各部兵马共同对抗北府军。可是这个时候,又有谁肯舍了自己的部落财产,最后的结局就只是守着自己的营寨,各自为战了。
李靖始终站在最高的哨塔上,他喜欢这种居高临下,俯瞰战场的感觉,因为那会让他有种大局尽在掌中把握的感觉。
各条战线都推进得很顺利。李靖看着北府军不断快速地攻下一个又一个营寨,眼中终于露出了大功告成的喜色。半天之后他就能接管这介。庞大的过冬草场和大营,然后他要做的就是以逸待劳,等着薛延陀人最后的精锐骑兵回来,不过那时候估计他们就算是没有和狼群两败俱伤,也绝对好不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