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小妹孙兰的质问孙子离摇了摇头。
“大哥怎么会做那种背信弃义之事?”
“那刚才交换之人……是谁?”孙兰疑惑不解。
孙子离无奈道:“为兄也不知啊。”正说着他掀起车帘向外看去,结果发现小公爷的马车早就跑的不见踪影了。
于是孙子离只得亲自驾了马车回都城去。
风若狐的马车回到都城之时,城中已然快到了宵禁时分。
“进宫!”风若狐命道。
赶车之人不敢违命,马车直奔皇宫而去。
车上服侍的红枣心中疑惑,不知这个时候主子为何突然要进宫。
偷偷看向风若狐,但见他微合双目,好像已然睡了过去。
不过她知道这些都是假像而已,不管外面有任何风吹草动他都会立即醒来。
宫中,七皇子因年幼,故至今仍居于宫中,未另设府邸。
他本已经睡下,突然自窗外响起一阵鸟鸣,他猛然睁开眼睛。
推开窗户便见窗棂上别着一支匕首,上面扎着一封秘信。
七皇子左右望了望,见四处无人便将匕首拔出,回手关了窗户。
点起红烛他张开秘信,仔细看过后又将信纸背对着烛火,隐约中纸的背面出现了一个虎形纹饰。
看来真的是四哥派铭风堂的人送来的。
他将信卷起放在火上,霎时间火舌舔舐着纸张,将它化为一堆灰烬。
“来人!”他朗声道。
寝室外立即传来侍从的脚步声。
“七殿下有何吩咐?”
“更衣,我要去御书房面见父皇。”
进来的侍从是他的心腹,听了这话也不由得一愣。
时间已然到了这个时候,为何七皇子突然要面见皇上?
七皇子的脸上露出无害的微笑,“无需担忧,你帮我自书房中将我幼时父王赐我的那只玉雕小鸡食米摆件取来。”
侍众被弄的莫名其妙,但也只得听从吩咐。
不多时,七皇子已收拾整齐,怀里抱着一只雕刻精美的玉器前往御书房。
刚刚走到御书房门外,就听里面传来器皿摔碎的声音。
门口的内侍和宫女吓的大气也不敢出,纷纷低头。
“父王?”七皇子的声音仍带着些许幼童的稚嫩,听上去甜甜脆脆的,非常悦耳。
皇帝坐在桌案后,面前堆满了奏折,正怒气冲冲的将茶盏摔到地上,突然见到七皇子不由得一愣。
“这么晚了,你有何事?”皇帝很快收了脸上的不悦,一旁的海公公偷偷长出一口气,庆幸这七皇子来的及时。
七皇子进来御书房先是恭敬的叩拜了皇帝,然后才笑嘻嘻的站起来将手里的雕物举起。
“父王还记得这个么?”
皇帝愣了愣,显然他是不记得。
七皇子也不介意,笑着开口道:“夜里闲来无事,儿臣在书房里整理幼时的东西,时才发现这件玉雕。
儿臣还记得小时候在父王这里见到一套玉雕刻摆件,因为看中这一只小鸡食米的雕物,哭着闹着问父王讨要。”
皇帝的脸色渐渐放缓,他也想起来了。
七皇子幼时确实曾有一次进到他的御书房内,结果一眼便相中了那套雕玉的摆件,也不知怎么,就看好了那只小鸡食米的雕物。
非哭闹着独独索要那一只。
最后皇帝只得召雕匠前来,当场将那套件拆开,送与了他。
“怎么?今天你还想来问朕索要那剩下的不成?”
皇帝微微露出笑容,他身边其他几位皇子都已长大成人,唯独七皇子还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所以他便觉亲近了几分。
七皇子顽皮的一笑:“儿臣只觉当年自己太不懂事,今日特来向父王归还此物。”
“哦?你现在不喜欢此物了?”皇帝脸上的笑容顿时一滞。
海公公心里暗道了声不妙。
如果七皇子是因不喜此物而将它归还皇帝,那岂不是表明他对皇帝不敬?
七皇子不慌不忙,道:“非也,儿臣只觉得它们原本在一起,却因儿臣的任性让它们生生分离,越想越觉惭愧,所以特来归还。”
皇帝望着他怀中抱着的雕玉摆件,小鸡形态栩栩如生。
确实招人爱怜,也难怪他当初会一眼相中。
“不过……”七皇子突然话头一转,“若是父王舍得,将那套摆件的其他部分赐与儿臣,儿臣更乐得收下。”
皇帝看着他的儿子狡猾地眨了眨眼睛,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好你个小滑头,原来是到朕这里讨东西来了。”
七皇子含笑不语。
皇帝的眼睛又落在案上的一封信上。
那是他的三子风玟宣早些时候亲自送来的。
信中内容是太子写与南方番邦首领的,事事有关国家机密,通敌叛国罪名确立。
只是……
他不得不犹豫。
太子之位不可轻易动之,而且皇后尚且手握后宫大权,朝中外戚手中的权力也不容小窥。
牵一发而动全身。
他不得不防。
突然,他的眼神落在了天真烂漫的七皇子身上。
此子的意思……难道是……
血缘不可轻易分割?
“你去帮朕办一件事。”皇帝说道。
“儿臣遵旨。”七皇子什么也没问,躬身施礼答道。
皇帝转头命内侍海公公陪七皇子同去太子府宣旨。
海公公忙应下。
皇帝拟好圣旨后将其交到海公公手上,七皇子偷眼瞧见那分明是两道圣旨,海公公将其中一道圣旨藏于怀中。
他忙移开视线,装作什么也没有看到。
皇帝其实早就看到了,但是并未点破。
走之前七皇子嘻笑着道:“父王,若儿臣办完差事,不知父王可否将那摆件的其余部分赏给儿臣?”
皇帝轻笑一声,挥了挥手,道:“办好差事回来自当赏你。”
七皇子一笑:“谢父王!”
七皇子与内侍海公公赶到太子府时,时间已过半夜。
府里下人将他们迎到正厅,但等了半晌也未见太子身影。
皇帝只命他们将圣旨宣于太子一人,故此他们并没有惊动府中太子妃等内眷。
又等了一小会,七皇子突然一皱眉,低声对身边海公公道:“可能晚间吃了什么不妥的东西,这会肚子里有些闹……”
海公公会意:“七殿下您自管去,这里有咱家候着呢。”
七皇子于是带着身边的侍身转身离去。
明着他是打着去净房方便的借口,可实际上他转身却进了太子府通往内宅的林子。
之前他接到风若狐秘信的时候,信上有标出路线,他又天资聪慧,只看几次便能记得住,故此一路上都没有遇到守卫。
他接近太子寝室后,先让贴身侍从等在一边,自己却一个人走到窗前,悄悄点破窗纸向内窥视。
但见寝室里香炉中香烟缭绕,床幔低垂,床上似躺着一个女子。
七皇子见四处无人,便独自越窗而过。
双脚落地毫无声息。
他来至床前,撩起床幔向那个女子的脸上望去,不由得大吃一惊。
那女子面目娇媚,虽称不上是绝色美人但也绝不逊色于宫中佳丽,只是在她的面颊之上,有一块红色的凤凰形的印记。
好似无数红色的宝石一颗颗排列而成。
犹如那日在皇后春宴上见过的锦郡主。
难不成……
七皇子突然想起凤痕的传说,不由得打了个寒战。难道太子哥哥真的为了这传说不惜将锦郡主弄到手?
但他再细看,却发现那女子长的与锦郡主全然不同,倒好似学士府的千金陈怜遥。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七皇子身手敏捷的越窗而过,反手将窗户关闭。
不多时,太子风萧然带着几名侍从走了进来。
有人下低声回禀:“海公公在前厅等候多时了。”
太子一蹙眉,“反正他已经等了一会了,让他再等片刻,就说小王即可便到。”
“是……”侍从纷纷退下。
太子独自走进寝室。
幔帐低垂,床上之人看不太真切。
太子心中突然升起一阵激动,她终于就要成为自己的人了!
只属于他一个人的……
过了今晚,不论她是否愿意,都将再也逃不出他的手掌。
想到这里,他不由呼吸加快,一把扯去外袍,扑到床上。
七皇子在窗外偷偷看着,只见那女子一丝声息皆无,显然是被下过药了,他便悄悄顺原路退了回去。
海公公见七皇子去了大半天,回来时脸上变颜变色,不禁诧异道:“七殿下可是不舒服?”
七皇子摇了摇头,端起桌上茶盏却是嘴里喃喃道:“我一定是看错了……怎么可能?”
“七殿下看到了何事?”海公公低声问。
但七皇子却不说,只是一个劲的摇头叹气,把个内侍海公公急的来回转圈。
心说小祖宗啊,你不想说就别叹气啊,这倒底是什么事啊!
海公公只得陪坐在一旁,竖起耳朵听七皇子自言自语的小声嘀咕。
突然他听到七皇子提到‘学士府’三个字,猛地想起今天三皇子风玟宣交给皇帝的一封秘信。
虽然他不知道信的内容,但他知道此事绝非小事,定是与陈府有了什么瓜葛。
当时他伸手摸入怀里的圣旨。
他还记得走之前皇帝对他说的话:如太子在府中,便将手中的圣旨交与他,若他不在府中,或半天不见人影,则将怀里的圣旨取出。
海公公想到这里,于是偷偷转身将怀里圣旨取出,复又将原来手上的圣旨放入怀中。
七皇子全都偷偷看在眼里,嘴角挑起一道弧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