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场卜,随着不断涌入战场的下马实厥骑兵。原本的阵接离破碎,前军的俘虏军说穿了也只是一群放下锄头没多长时间的农夫,在残酷的战场上,能够抵挡住突厥人的骑‘射’和接踵而来的冲锋,已是出乎郭孝格的意料之外。
“让弓弩手对准前军五十步距离内齐‘射’看着在突厥人凶悍的进攻下,近乎于崩溃边缘的前军俘虏兵,郭孝恪沉声朝身旁的苏定方吩咐道,这个时候那些俘虏军的炮灰不能让他们就这样不战而败。
“是,王爷苏定方看着前军处已经开始出现逃兵的俘虏军中。那些高句丽军官已经无法弹压那些‘乱’兵。一面大声应道,一面转身而去。
不过片刻间,那让突厥人胆寒的箭雨再次出现在了战场上,不过这一次这些箭雨大半却是落在了那些俘虏军头上。
看着前方往回逃跑的友军在箭雨下。列阵在前军后的高句丽士兵一个个都是吓得哆嗦了起来,这时候他们才想起来,在他们身后是比突厥人更强大的北府军,如果他们后退的话,那些能够穿透铁甲的箭雨将‘射’穿他们的身体,把他们钉在地上。直到他们哀嚎着,流尽最后一滴血才会死去。
高句丽的军官们像是疯了般提刀不停地大声喝骂了起来,他们踢打着每一个视线内双‘腿’打颤的士兵,“你们这群泥‘腿’子,逃也是个死,打也是个死,和突厥人拼了还有条活路。”
看着前方在箭雨里哀嚎着死去的友军,被军官们喝骂的士兵们都是握紧了手中的长枪,他们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只有向前,才有机会在这场战争里活下来,活着回去和家人团聚。
终于,北府军的箭雨落下,这时前军处一片死尸狼藉,杀入高句丽人中的突厥士兵根本没有想到北府军竟然这么狠,连这些“自己人。一起‘射’。
突厥军中,看着本来就快要崩溃的高句丽人给北府军这么一轮齐‘射’。竟然重新稳住了阵脚,始毕的手捏紧了马鞭,他早就听说郭孝恪有军神之名,在战场冷酷无情,绝对称得上是杀人魔王,可是此刻他才感受到郭孝恪的可怕。
“那些高句丽人全都是用来消耗他们的炮灰。”始毕心中生出了一股彻骨的凉气,此时那些前军后的高句丽人不但重新稳住了阵脚,甚至端着长枪以整齐的方阵向前推进了,连前面的自己一起人碾压成了血‘肉’。
下马的突厥士兵手中用的大多只是弯刀,根本对付不了高句丽人手中一丈多长的长枪组成的枪林,竟然反倒是给高句丽人夺回了先前前军失去的阵线。
一百步外,不时有突厥骑兵策马驰‘射’,他们的弓箭不断地落在高句丽人阵中,可是那些本该胆小怕死的高句丽人竟然无动于衷,只是端着枪不断向前突进,不管队伍里倒下多少人,后面总会有人补上,然后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向前推进。
那些下马的突厥士兵在越来越狭窄的战场上给高句丽人‘逼’得节节后退。而他们后面的骑兵又失去了冲锋的距离,最后只能选择撤退,让出了道路给前方不断倒在枪阵下的同伴。
随着突厥中军响起的号角声,进攻的突厥骑兵如退‘潮’的海水般倒卷而回,那些失去战马的突厥士兵亦是转身而逃。
“都停下来,停下来。”高句丽的军官们看着逃跑的突厥人,然后在身旁北府军的督战队大人的大声吩咐了,一个个扯着喉咙喊了起来。他们都是步兵,一旦阵形‘乱’掉。给突厥人杀个回马枪,便只有死路一条。
在军官连拉带拽的喊声里,原本如同移动的钢铁荆棘森林般的枪阵静止了下来,这时那些俘虏军士兵方才回过了神,他们呆愣愣地看着撤退的突厥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打跑了突厥人。
“我们打胜了。”不知是谁高喊了起来,然后片刻间这欢呼声席卷了整个战场,中军处,郭孝恪听着那根本听不懂的那些高句丽话,脸上亦是‘露’出了几分满意的笑容,只要打退了这一次突厥人,这些俘虏军心中便有了底气,至少他们相信自己能抵挡得住突厥人。
“让后军的俘虏军顶上去,换下前面的人郭孝恪吩咐着身边的亲兵,这场仗才刚刚开始而已,虽然打得惨烈,可是突厥人不过死了近三千人罢了,他们的兵力仍旧充足。
随着中军挥舞的旗号,俘虏军各营里的北府军督战队这时传达起了命令,前面的退后,后面的顶上,不过片方之后,便完成了大部分的兵力调动。
退下的俘虏军士兵这时已然没有了开始时面对突厥骑兵的惧‘色’,他们一边从怀里掏出了捂热的干粮就着凉水啃了起来,补充着消耗的体力。
对面的突厥军中,每个突厥士兵听着那刺耳的敌军欢呼声,心里只有耻辱,他们不是败给北府军,而是败给了那些高句丽人,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始毕的脸‘色’铁青,对面北府军摆出的枪阵就像是一头刺猬,叫他无从下手,骑‘射’撕不开缺口,骑兵硬冲也给那些炮灰扛了下来,北府军又有强弩。
骑虎难下,始毕现在的处境进退两难,继续进攻,他不知道还要死多少人才能填掉北府军的枪阵,全军撤退,他却已经无路可退,被郭孝恪‘逼’进大营,他最后只会困死在大营里。
“继续进攻,杀光那些高句丽人始毕看向了身旁的部将,他下定了决心,这一仗一定要趁着这机会杀了郭孝恪,以绝后患,否则的话突厥真地会给这个杀人魔王打到亡国灭种。
“是,大可汗那些部将都是一个个高呼了起来,虽然他们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能让北朝恐惧的草原霸主,甚至在大隋的打击下一蹶不振。可是他们依然有着自己的骄傲,要是说打不过北府军他们也就认了。可是现在败给一群给北府军一天内打败的高句丽人手中,每个人心中都是深以为耻。
退回的突厥骑兵重训亚;队列后。和新上来的骑兵,编组成了一支又支的千叭。始毕打算用骑兵不断地冲击北府军的枪阵,他就不信那些高句丽人真能顶得住。
北府军中军,郭孝恪看着对面运动起来的突厥骑兵,眼神变得凝重起来,这一仗终于到了最关键的时候,突厥骑兵的车轮战,他们会像契而不舍的狼群一样一次次地扑向自己的猎物,直到猎物筋疲力尽,才会发动致命的进攻。
“王爷,突厥人。”苏定方跟在郭孝恪身边日久,眼力也是越发地老辣,突厥军中骑兵一调动,他便看了出来,不过对于突厥人这种车轮战。根本就是无解,尤其是靠那些俘虏军。恐怕久守必失。
“不必担心,此战胜负在‘药’师身上。”郭孝恪看着皱眉的苏定方,却是轻笑道,这个时候身为全军主心骨的他。绝不能‘露’出半点不自信来。
“王爷是故意以身作饵,吸引突厥人的‘精’锐,让李副帅打下突厥人的大营。”苏定方顺着郭孝恪的目光看向怀远镇的方向,却是恍然大悟道,他一直都不明白为何不汇合怀远镇的大军和突厥人正面决战,而是要冒险同时两线作战,尤其是他们这边除了一万北府军‘精’华,就是那六万几乎连国中贼军都比不上的高句丽俘虏兵。
“突厥人自年初出兵,战马过冬后瘦弱,又顿兵于怀远,如今剩下的粮草全在大营里。”郭孝恪朝四周的将领说道,为了这一仗,他和李靖不知道推演了多少次兵棋,去年冬天严寒,哥加上这几年始毕成为东突厥之主后,不复过去启民可汗时对大隋的恭顺,杨广早已不再让边关和突厥人互市,所以突厥人的存粮并不多,再加上始毕这一回纠集了大军,粮草的问题就更加紧张。
郭孝恪和李靖的战略就是 郭孝恪亲自做饵,吸引突厥人的主力离开大营,然后李靖带领怀远的八万大军打下突厥人的大营,到时候两面夹击突厥人,再加占贺廷‘玉’和裴仁基的两路伏兵,要彻底打散突厥大军的建制,然后‘逼’降。
如今这个战略,郭孝格已经完成了一半,他已经拖住了突厥人的主力,现在就看李靖那边打得怎么样。
“传令下去,告诉那些俘虏兵,杀一个突厥人,赏稻米一石。”郭孝恪看着对面完成了集结的突厥骑兵,忽地开口朝身边跟着的懂高句丽话的亲兵说道,这个时候他也不吝用重赏来‘激’励鼓舞那些俘虏军的士气。
很快,郭孝恪的话便传了下去。然后俘虏军中再次爆发出了巨大的欢呼声,对于那些高句丽的乡下士兵来说,赏赐钱财远不如赏赐稻米来得实在,一石稻米,能让一家人吃上一个月,此时在这些高句丽的乡下士兵眼里,那些突厥人不再可怕,而是一石一石的稻米。
“都给我好好地打起‘精’神来。杀一个突厥人,你们全家就能吃上一个月的饱饭,杀上三个”回家便不用发愁了,到时候还有王爷发的军饷。是光棍的回家就能娶婆娘,是爷们的就跟那些突厥人拼了。”高句丽的军官们意气风发地大声喊叫着,刚才他们可是打退了突厥人的骑兵,这放在过去他们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更何况他们后面北府军还没动呢,要是动了,一定能打得那些突厥人屁滚‘尿’流。
终于,随着突厥中军的号角声响起。列队的突厥骑兵跑了起来,一队接着一队绕着高句丽人的枪阵。放起了弓箭,这时候始毕已经顾不得弓箭够不够对付怀远的其府军了。在他看来只要能杀了郭孝恪,一切就都值得。
经历过了一场恶战后,那些顶上的俘虏军士兵要熟练得多。面对突厥骑兵的骑‘射’,他们只是死死地举起了盾牌,身子靠在一起,眼睛透过盾牌的缝隙,看着突厥骑兵的动向。
中军处,北府军的弓弩手,也是不再齐‘射’,只有那些军中的神箭手。张弓搭箭,寻找着目标,现在突厥人的骑‘射’以千人一队,一队接着一队,绕着他们的军阵跑着圈,彼此间距离散得比较开,他们带的箭矢不多,出征时也没带辐重兵,自然是要省着点用。
苏定方,秦琼去了中军阵前。比试起弓箭来,两人都是箭术高超之人,北府军中,要论准头,木兰可以排第一,不过木兰臂力弱,过了五十步,那‘射’出的箭便难以为继。不像秦琼和苏定方都能用十折硬弓,‘射’出的箭在一百五十步外,犹能夺人‘性’命。
郭孝恪和孙思邈策马到了前方。两人看着秦琼和苏定方一人一箭,也是和边上的士兵一起叫起了好,“先生,不知道以为谁会赢?”郭孝恪看向了身边的孙思邈,他现在虽然心中不像表面上那么从容,可是作为主帅,他必须处变不惊。才能让部下有信心能打胜这场仗。
“苏将军还是年轻气盛了些,怕还是秦将军技高一筹。”孙思邈看着并骑于马上,轮流开弓的苏定方和秦琼。想了想后道。
“本王倒是以为会打个平手。”郭孝恪笑了起来,接着看着孙思邈询问的目光,道,“原因吗,叔宝比定方年长,要稳重得多。”
“王爷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孙思邈看着秦琼‘射’失一箭后,不由叹道。“老道的眼力还是比王爷差。”
“先生自谦了,只是本王和叔宝他们相处的时间长,更了解他们罢了。”郭孝恪答道,他和孙思邈两人谈笑风生,却是让四周本还有些担心的部下和退到中军附近的俘虏军士兵也是心中定了下来。
数轮骑‘射’后,见枪阵依然不动如突厥骑兵终于开始了一‘波’‘波’的冲锋,而这时恶战才刚刚开始。
战场上,到处是突厥骑兵狼嚎一样的呼啸声,他们从四面八方冲向枪阵,或者在马上开弓,或者策马冲击。又或是下马步战,却是围着北府军的军阵猛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