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壤城外五里。是连营数十里的隋军大营,平壤城内的外。询向丽精兵虽然养精蓄如久矣,不过却仍不敢妄自出城愿战。
城头上,渊子游在左右的护卫下,眺望着接天的隋军大营。脸上神色阴晴不定。隋军在大营四周遍洒游骑哨探,他派遣的数拨探马都是无功而还,如今隋军抵达平壤已经三日。却仍旧不见有丝毫动静,这让他心里都有种隐隐的不安感觉。
“大人。”就在渊子游眉头紧蹙,猜测着隋军虚实的时候。城墙下一名渊氏的部将一路高呼,一路上了城头,一脸的急色。
“何事如此慌张。”渊子游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见那部将疾走而来,只是不动声色地问道,此前大胜隋军水师。虽然让国中恐慌之情稍弱,可如今三十余万隋军摧城欲压,城头上的士兵都如绷紧了的弓弦一般,他身为主帅。自然不能有任何轻动。
“大人,探马来报。”那部将走近渊子游后,压低了声音道,“隋军在六十里外海岸建了营垒,有大批船只到达。
“什么?。饶是渊子游是城府深沉的枭雄。骤然间听到隋军又有大批船只到达平壤岸边。也是不禁失声道,不过随即渊子游强行压下了心中的惊愕,只是朝那部将道,“多派探马,一定要查清隋军的水师情
当日来护儿水师撤走,渊子游以为隋军水师受到重创,不复对平壤城的夹攻之势。可是现在他的心又吊了起来,隋军水师一旦和城外隋军大营联系上,那就是隋军进可攻,退可守的局面,他安排在萨水以西的伏兵就全都白费功夫了。
“看来,必得要派人去隋军大营去查探一番虚实。”渊子游自言自语间下了城头。身后跟着的几名心腹部将都是一脸凝重。
九军大营中。连续三夜间,已是撤走了四军人马,郭孝恪亲自带着军中的骑兵和宇文述的第一军虚张声势,冒充着三十余万大军尽在此地的假象。
宇文述帅帐中,郭孝恪和宇文述分坐棋枰两边。一人执黑,一人执白,看上去倒像是忘年的知交一般,长孙无忌和宇文智及各自站在两人身后,都是看着盘面上难分难解的局面,亦是各自想着破局之法。
“郭将军,我看这一局做和如何。”宇文述忽地放下了手中的白子,朝郭孝恪道。这三日和郭孝恪相处下来,他越觉得郭孝恪此人若不能一举将他除去。还是做朋友的好。
“做和。”看着忽地出声的宇文述,郭孝恪笑了起来,“那便做和,反正我也赢不了宇文大人。”宇文述本姓破野头,为匈奴种,北周时才兴起,改姓宇文,虽然也算是世家门阀,不过在关陇世族里一向被人看不起出身。对郭孝恪来说,宇文述既然愿意修好,他自然也不会拒绝,两人拼的两败俱伤的话,到最后也只是给其他人捡了便宜。
“哥有三日。这大营中只剩我一军人马,怕是再也难以遮掩下去。”从棋枰处站起。宇文述朝郭孝恪说道。目光里带着询问之意。
“宇文大人何必担心,三日后郭某自当接手。”郭孝恪却是沉声道。他以一军断后,也并非是逞能之举,高句丽人在平壤的兵力绝不会过二十万,其中恐怕还有近半只是些没练过的青壮。高句丽人真正拿得出手的队伍不会过十万,靠十万人就想胜他,高句丽人还没这个。
“到时便一切都拜托郭将军了。”宇文述笑了起来,郭孝恪能打仗是不假,有心机也不假,不过就是太自负了一些,高句丽人敢诱他们大军至平壤城下。又大败来护儿,其兵势绝不可小觑,这郭孝恪就靠他那些练了半年而已的新军就想以少对多,也实在是够狂妄的。
“大人,大营外有高句丽人过来了。”帐外,忽地传来了大声的禀报声,字文述听了后朝郭孝恪一看道,“郭将军,一起去看看情况如何
“宇文大人。请。”郭孝恪摆手请道,然后和宇文述一起出了帅帐,高句丽人派人试探在他意料之内,他要是记得没错的话,高句丽人肯定是来诈降以探虚实。
不过片刻,郭孝恪便和宇文述一起策马出了大营,这时那高句丽人的队伍已在大营前三百步外停下,队伍中旗幡林立。还打着高句丽王姓的“高氏。旗号。
“郭将军,看来你又说对了。”看着高句丽人队伍中,穿着一身文官袍服,带着几个随从过来的高句丽官员,宇文述回头朝郭孝恪道。
“宇文大人。且看看他们送了些什么东西来,这便宜可是不占白不占。”郭孝恪心情不错,朝宇文述玩笑道。
“说得不错。到要看看这些家奴小儿拿些什心,山讨来。”宇女沫的贪财在大隋也走出了名的,而且就略栅4恪所说。这些高句丽人来诈降,那送来的东西就是白占便宜。
“下国臣拜见上国将军大人。”那被渊子游派来的官员是个机灵的人。看到宇文述一身紫袍,知道是大隋国内的贵人,连忙下马跪拜道。
“起来吧,高元派你们来,可是请降的?”宇文述一脸倨傲地看着那起来的高句丽官员道。
见宇文述直呼大王的姓名,那高句丽官员虽然心中愤怒,可脸上却仍是陪着笑,“正是大王吩咐,遣派小臣来向上国请降。”
宇文述看着那高句丽官员小心翼翼,卑躬屈膝的样半心里生出了几分快意。当下也不跟他再说什么,只是让他带了来请降的队伍进了大营。
“宇文大将军,你这是何意?”一进大营,就给无数涌出的士兵包围起来的高句丽官员看向了宇文述,面如土色地问道。
“有胆子敢来探我军虚实,你就不怕掉脑袋。”宇文述朝那高句丽官员一脸戏诧地说道,好似戏鼠的老猫一般。
“宇文大将军,下臣乃是奉王命请降,如何做那探子之事。”高宝藏见宇文述好像识破了他一般,虽然心中惊愕,可仍是扮出一幅诚惶诚恐的样子出来。
“来人,给我拿下。”宇文述眯着的眼猛地睁了开来,朝左右大喝道。立刻便有士兵上前绑了高宝藏,从他身上搜出了那份礼单。
原本还想高声辩解的高宝藏给宇文述那几个亲兵狠狠地打了几下后,立刻安静了下来,他知道如今形势比人强,他要是不想受皮肉之苦的话。还是老实点的好。
“这请降的痢单还真够寒酸的。”宇文述看过那请降的礼单后,却是给了边上的郭孝恪,一脸不屑地道。
“宇文大人家大业大,自然不把这点小钱看在眼中。”郭孝恪扫了一眼那礼单,却是笑着道。
“郭将军有兴趣的话,就收下好了。”宇文述也笑了起来。
“宇文大人说笑了,高句丽的公主,末将无福消受。”那请降的礼单上。别的东西都不要紧,唯有那献给杨广的高元之女却是颇显高句丽请降的诚意,宇文述让郭孝恪接下这请降的礼单,其实也是包藏祸心,不过郭孝恪一边说道,一边将那礼单递还给了宇文述。
“依末将之见,那高元之女恐怕是高句丽的刺客。”将礼单还给宇文述后。郭孝恪却是朝宇文述道,这个高元之女是个麻烦,杨广好美人,更何况还是一国公主,与其以后传到杨广耳朵里生出些事情来,还不如现在就寻个由头除了。
见郭孝恪轻描淡写地就把那高元之女说成了刺客。宇文述也是不由感叹郭孝恪心如铁石,不过这个高元之女对他们来说,的确是个。麻烦。
两人说话间,队伍中那位高句丽公主高照容已是给押到了两人面前,她是高元的长女,姿容出众,一向最的高元喜爱,要不是渊子游权倾朝野。也难以让高元舍得这个女儿,送往隋人处探听消息。
看到眼前的高照容,一袭红色宫裙,肤如凝脂,颜比花娇,宇文述也是看的双眼直,差点就忍不住想要把这高元之女收归房中。
“郭将军,你说此女当如何处置?”宇文述心里还是有些舍不得这高元之女。只是看向郭孝恪问道,恨不得郭孝恪说一句,但凭宇文大人处置。
“末将以为,当杀之以立军威。”郭孝恪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漂亮的少女。硬下心肠朝宇文述道,要是宇文述留下这个少女,恐怕会对军心有所影响,这是郭孝恪不愿见到的。
“郭将军果真是无情之人,此等美人,老夫却是下不了手。”宇文述有些不舍地看了一眼后,朝郭孝恪道。
一边。一直给宇文述的亲兵押着的高宝藏看到宇文述身边那一脸冷酷的青年竟然丝毫没有半点怜香惜玉之心,居然下得了杀心,一时间不由呆了。
高宝藏像是梦魇一般看着高照容被如狼似虎的隋人砍了脑袋,被挂在了大营前的旗杆上,当郭孝恪的目光投向他时,他像疯了般大喊起来,“你杀了照容”
“啪。”郭孝恪一鞭子抽在了高宝藏的脸上,疼得高宝藏惨嚎起来,“带他下去好好审问。”
宇文述在一边看着郭孝恪,心里生出了一股寒意,郭孝恪让他想起了当年的高颊,也是这般铁血无情,在江南毫不犹豫地杀了倾国倾城的张丽华,眼前的郭孝恪和高颊何其相似,只是郭孝恪比高颊更有野心,也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