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镇行宫,外僻静的宫殿里。在昏暗的烛火下显得文四深,杨广一个人坐着,因为寒冷而脸色有些青,汪公公小心地站在他身边。
“宇文化及,你这个逆贼,等郭二郎的大军到了,联要将你五马分尸。”杨广的指甲掐着手心,脸上的神情狰狞而可怖,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一向看不起的宇文化及竟然敢造他的反,而且还成事了。
“满朝文武,都是废物,逆贼。”想到自己被软禁以来,竟然没有一个自己过去倚重的臣子冒死来探望自己,杨广的脸上更加扭曲了,他的内心深处也许觉得郭孝恪同样的靠不住,但是这个时候他只能去相信这个自己一手提拔的上柱国大将军会忠君报国。
“皇上,该用膳了。”汪公公在一旁看着一个人时不时自言自语,脸上表情凶恶的杨广,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道,这个时候也只有他这个从小就服侍杨广的老太监留了下来。
“联不吃,联倒要看看。宇文化及那个逆贼是不是真敢弑君?”看着那寒酸的一叠白切牛羊肉,杨广怒声道,他自从被软禁以后,每天吃得便是这种只是用水煮熟的白肉,根本难以让习惯了御厨房那些花费无数心思做出的菜肴的他下咽。
汪公公看着被杨广一翻的那盘白切牛羊肉,却是跪在了地上,小心翼翼地捡了起来,他知道宇文化及是要故意羞辱皇帝,他多少可以明白宇文化及的心思,一直以来皇帝都是瞧不起宇文化及的,宇文化及三兄弟里,皇帝中意的是最小的宇文士及,认为他有文才,有品德,所以才将南阳公主嫁给了宇文士及,而不是宇文化及这个宇文家的大公子。
现在宇文化及叛乱,将皇帝抓了起来,怎么不会趁这个机会好好羞辱皇帝,汪公公叹了口气,将那盘白切牛羊肉放在了一边,静静地不说话,皇帝的脾气他太清楚,还是晋王的时候,皇帝就从来没吃过亏,可以说皇帝这辈子都是顺顺当当的,当年平陈夺个,登基后兴文治,开拓疆土,几时有过不如意的时候,如今这情形,叫心高气傲的皇帝哪能接受得了。
汪公公一边想着,寻思等皇帝这阵气过了,说不定就会想开了。这时殿外忽地传来了脚步声,这让汪公公心里一惊,皇帝被软禁的头一个,月其,宇文化及来了几次,虽然没有对皇帝做什么,可是每次语言上的羞辱都会让皇帝狂。
处罗走进了这座用来囚禁杨广的大殿,他忽地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杨广时的情景,那是在洛阳的大殿里,那时的杨广英明神武,身体健壮得就像一个武将。可是这几年他虽然看上去没有老,但是身形却不再像以前那样健壮。
处罗记得那时候他在大殿上以突厥的礼仪,跪倒在杨广面前的时候,根本没有想到过杨广会有这样一天,会被囚禁在这阴冷潮湿的宫殿里,身边只剩下一个老太监服侍。
汪公公看着带着几个从人进来的处罗,心中有些奇怪,但是当他看到那些从人手上提着的食盒时,明白这位突厥可汗没有恶意,或许他是感激皇帝过去对他的恩德,才过来的。
“臣参见皇上。”见看到自己后的杨广并没有露出任何喜色,而是用一种冷冽的目光看着自己,处罗知道这位大隋天子从来都不是一个,弱者,即使他已身处绝境,但他依然保持着自己身为皇帝的威严和睿智。
“处里,你投靠宇文化及了吗?”杨广看着面前的处罗,这个他所封的突厥可汗,原本脸上的狰狞神情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漠,他虽然这些年网慢自用,不再像身为晋王时那般贤明,但他并不昏聩,更不会失去帝王应有的心态。
这么多天,满朝文武,没有一个人能够到这处偏殿来,杨广心中清楚得很,处罗能到他面前,一定是和宇文化及有所瓜葛。
“皇上,宇文大将军势强,臣不得以而从之。”处罗淡淡地说道,然后让身后的从人取出了食盒里那些准备好的菜肴,让人摆放了起来。
汪公公看着那一叠叠平时在他眼中也算不得什么,只能称一声普通的菜式,却是喜上眉梢,皇帝已经很多天都没有吃过一顿像样的了。
“说吧,你的来意是什么?”杨广大方地和处罗坐下了,在处罗面前,他不想失去自己作为天子的尊严,所以尽管他如今只是宇文化及的阶下囚,但是神情间的威仪仿佛他依然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
“不敢瞒皇上,臣此来走向皇上辞行的。”处罗虽然心中感叹着杨广果然是天生的帝王,但是该说的话他仍旧要说。
“辞行。”杨广是绝顶聪明之人,只是因为性格的缺陷才会让自己身陷图固,为宇文化及所乘,但是他决然不蠢,处罗此时的话,让他一下子便明白过来,宇文化及是要以突厥人为奥援,必是郭孝恪有所动作了,想到这里,他忍不住一笑道,“可是郭二郎的大军到了。”
“皇上敏才,臣所不及。”见杨广只是从自己的一个词里,便猜到了大体的形势,处罗不由心里佩服,不过心中也更加坚安了不能让杨广重掌大权。
“不过皇上还是错了,郭将军的大军并未到,只是宇文大将军给幽州各地下的诏书,没有一路官军敢去攻打郭将军,而宇文大将军让皇上写的那道封王诏书,郭将军也没有半点回应,想来等开春以后,郭将军的大军就会到了。”处罗口中说道,他是特意向宇文化及请求在临行前见上杨广一面,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或许是因为杨广曾经在他最窘迫的时候给了他现在的地位,或许他只是想来看看这个,曾经让他仰望的男人现在的样子。
杨广听完了处罗的话,大笑了起来。当初宇文化及逼他写那道诏书,他之所以写了,心中未尝不是想知道郭孝恪究竟会怎么做,但是现在看来,郭孝恪依旧是他可以相信的忠臣。
看着大笑的杨广,处罗没有打讯旧,侥不知道杨广是怎么想的,就算郭孝恪在厉害。面肃,们“及年中的骁果军和用怀远镇武库里的武备武装起来的突厥骑兵,也是难有胜算的。
“皇上,臣此回突厥。宇文大将军给了臣三千副盔甲,三千具强弩等杨广笑过之后,处罗方才说道,当他说出那些盔甲和强弩的数目时,杨广的脸色勃然变了。
“宇文化及,联就知道,他这个卑贱的匈奴贱种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杨广大骂了起来,当年他的父亲杨坚篡周之后,几乎将北周皇族大清洗了一遍,当时杀得那些剩下的鲜卑贵族再也不敢用鲜卑姓,而是改用汉姓,朝野唯一剩下的姓宇文的就是宇文化及这一家假鲜卑人。
看着咬牙切齿的杨广,处罗忽地笑了起来,杨广终究是汉人的皇帝,从他的父亲杨坚篡周开始,便一直致力于恢复汉朝时的声威,疆域和版图,杨广只要还是皇帝,他就会不断地对草原用兵。
“皇上,再该走了,等下次臣再见到皇上时,希望皇上还能保重。”处罗起身站了起来,他已经没有了和杨广谈话的想法,只是转身而去,没有了先前那种刻意的恭敬。
“宇文化及,你这个蠢货。”看着处罗离去的背影,杨广低声自语道,他的目光凶厉,他这一生最为得意的便是将突厥死死地压制住了,无论是平定吐谷浑,开通西域,还是征辽打高句丽,都是为了最后一劳永逸地解决突厥人,突厥周围那些势力如今已经快被大隋的军队所征服,本来只要高句丽到下,那么突厥就会成为他过汉武的功业里最为重要的一笔,但是现在这一切即将毁掉。
“皇上。”看着杨广一个人坐在那里,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可怖表情,汪公公忽然有些惧怕,他以前从没有见到过皇帝这个样子。
“汪藻,给联找到笔墨来。”杨广忽然看向了汪公公,他绝不能容忍自己的帝国被那些突厥人肮脏的马蹄所践踏,他要想办法给郭孝恪密诏,让郭孝恪知道宇文化及干了什么样的蠢事,从见到郭孝恪的第一眼起,杨广就相信这今年轻人和自己一样痛恨那些蛮子。
“是,皇上。”看着脸色郑重的皇帝,汪公公应下了,他虽然是个阉人,可是也知道些国家大事的道理,宇文化及这是要让突厥人入关南下,恐怕这北地会化作一片废墟。
距离怀远镇数百里外的海滩上,已经搭建起了一顶又一顶的帐篷,贺廷玉和他手下的七万府兵已经修整了大半个月,他手下这些府兵都是去年新募的士兵,虽然自从到平壤前线以后,就日夜操练,但是终究只是一只新军,不少人更是早鸭子,所以从平壤一路坐船到辽东以后,和第一次征辽时从海路撤退的九军相比,好不到哪里去,不过好在他们的后勤辐重要比当时的九军充裕得多,因此这大半个月下来,到也恢复了过来。
生着炭火的军帐内,贺廷玉和来整,还有几个军中部将一起商量着行军路线,郭孝恪给他们的军令是在开春积雪化尽前,到达怀远外围,以就地防御,阻挡宇文化及的归路为主,一直等他亲率主力大军到达为止。
“矢雪封道,这里的地形我军并不熟悉,只有等探路的斥候回来再说。”
虽然郭孝恪从已故的工部尚书宇文恺那里得到这个时代最为精确的地图,但是在这种大雪覆盖一切的天气下,地图的作用无疑被大幅削弱,贺廷玉至今仍和大军逗留未动,不仅仅只是为了让大军修整,更多的原因还是他需要找到一条最快最容易走的路。
“加派斥候,半月之内,我军前锋必须到达怀远外围。”贺廷玉看着回禀的那全部将,沉声道,时间不能再拖了,辽东最冷的时候是开春时解冻的时候,那个时候再行军的话,恐怕全军的度会更慢。
“是,大人被贺廷玉点到的部将大声应道,心里也是了狠,打算亲自带人去探路。
不过一会儿,一众将领便散去了,只留下来整没走,“贺兄。若是要探路的话,恐怕我军水师里的北府老人更合适吧?”辽东水师里,当初郭孝恪调来了不少北府军士兵,一部分是用来学习海战之法,剩下的全是水师所属的步军,其成员之精锐,比得上还在涿郡的老北府兵,只是人数不多,只有三千人罢了。
“要是连探路的事情都办不好,他们连加入北府军的资格都没有贺廷玉看看来整答道,“我已经派了亲兵去探路,估计三天后就会有消息,要是五天内他们还不行的话。我就只有把他们除名了
看着贺廷玉已经决定好了那七万征辽府兵的将领的命运,来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贺廷玉在这些事情上冷酷得近乎不近人情,这七万征辽府兵,从将领到士兵个个畏他,却没有一个人喜他,有时候想来他都觉得贺廷玉是故意如此做。
“北府军只有一个主人,那就是将军。”来整始终记得这句话,因为这是贺廷玉时常说的一句话。
“来兄,这水师还得靠你,水师中哪些将领能用,哪些将领不能用,得请你写个名单。”贺廷玉忽地好像想起什么事情一样。看向了来整,辽东水师里,那些原来属于江南水师的水军将领实在是良莠不齐,有必要借着这次机会在战场除去一些人。
看着面色阴沉的贺廷玉,来整点了点头,对于那些其实并没有太把他放在眼里的那些原江南水师将领,来整也早有下手除去的意思,这些人已经改不了身上沾染的那些坏习惯,现在他们不过才投将军,有些事情还不敢做得太过分,但是来整相信,迟早这些人都会给他惹出祸事来,所以对于贺廷玉想要借这次机会除去一些人并不反感,更何况决定哪些人会被除去,哪些人可以活着的还是他自己。,如欲知后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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