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辄垂眼看去,就见那纤细雪白的手腕上一圈深重的淤青,心狠狠疼了一下,刚要问是谁弄的,在看清楚那轮廓清晰的手指印时,整个人都僵了。
阮清连忙抽回手,用袖子遮住。
可无论怎么遮,该看见的还是看见了。苏辄想起这一路不管不顾的拽着她,全没有想过控制力度,致使她手腕受伤,便是恨不得将自己的手给剁了去。
“都是我不好,伤着了你……”苏辄从来没有如此小心翼翼的,手指都有些控制不住发抖的轻轻托起那只手腕,看着那几乎断骨的瘀伤,心痛的几乎窒息。
嘴唇翕动了良久,方抱着阮清上马,哑着声道:“你且先忍一忍,马上回去给你上药。”
“回去?回哪儿?”阮清突然问。
“还能去哪儿,自然是回别院。”苏辄揽紧她,双腿用力一夹马腹便飞跑起来。
可是阮清不能回别院,她可还记得别院里有柳怀素在呢。忙偏了头道:“苏叔叔不可!柳小姐还在别院,我如何能够回去,万一被她看到我——”
话未说完,苏辄突然低下头来,“你知道怀素去了别院?”
阮清点了下头,“我就是怕被她看到,才匆忙换了衣服避了出来,毕竟我是女儿身的事情不能被太多人知道。”
且对方还是你的未婚妻,看到我一身女装睡在你的屋子里该怎么想。
苏辄微微一怔,接着便是欣喜,原来阮清跑出去不是为了看李恪,而是躲柳怀素么?
想到这儿,俯身在阮清耳后轻轻一吻,低声道:“无妨,反正都知道你来金陵是和我在一起,看到又如何,你若不想被人知道女儿身,以后都穿男装便是。”
阮清始料未及的被偷了香,只觉得耳朵都快烫熟了,一股子令人战栗的酥麻直直的传遍了全身,顿时僵硬了。好在理智还在,口齿略有些结巴道:“可、可就算是现在以郡王的身份跟苏叔叔住在一起被人看到也、也不好啊……将来我总是要恢复身份的,到时柳小姐回想起这一茬,心里肯定会误会的……我岂不是成了毁坏苏叔叔姻缘的罪人……”
苏辄凤眼骤冷,微微抬起身子,“殿下以为她会误会什么?”
这要怎么说?阮清有些语塞,吱吱呜呜道:“那个,虽然我当苏叔叔是长辈,苏叔叔也当我是亲人,可我毕竟不是八九岁的小孩子了,如今还睡在一张床上,柳小姐知道了心里肯定会多想的……”
苏辄倒是不在意谁多想,他要和谁睡还需要看别人的眼色?只阮清前头那句长辈亲人,顿时将今晚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郁火又勾了出来。
到了现在,她竟然还只是当他是长辈?她是打定心思要活活气死他不成!
若不是知道这小儿在男女之事上懵懂不开窍,他真是忍不住要吼一句,谁家长辈会像他这般待她亲密无间!
还好他们并没有血缘关系,否则他还真是天理不容了。
但这事他多少有些心虚,少不得是连哄带骗才占了这小儿些许便宜。也幸好这小儿懵懂不开窍,不然他就是连那点便宜都占不到。果然还是得循序渐进。
苏辄努力压下心中的愤怒,尽量心平气和的说道:“没有什么好误会的,那些事你不必理会,我自有安排。”
这是说不理会就能不理会的吗?阮清刚要张口,就听苏辄接着道:“我已经让人将她送走了,你只管安心住下,没人会说什么的。”
阮清讶然扭头,“苏叔叔将柳小姐送走了?送去哪儿了?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苏叔叔怎么能把人就这么送了出去?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又想到什么,紧接着道:“若是苏叔叔是因为我才将人送走,大不了我以后搬出来,另找一间空房住着就是了,只要不是和苏叔叔住在一个屋子里,想来柳小姐会谅解的。”
苏辄蹙起眉头,言简意赅道,“没有空房。”
阮清眨了下眼,“可下午的时候我分明看见柳小姐去了西面,说是要住在客房啊。”
说起来都是她这些日子足不出户,除了跟着苏辄出了两趟门,都是窝在房间里吃吃睡睡,还没真正的在院子里逛过,便以为苏辄先前说的只有一件卧房,就真的只有一间。
下午听到半冬说柳怀素住进了客房她还很是惊讶了一番。
谁知苏辄跟着不容置疑道:“没有客房,那不过是一间堆放杂物的小室。”
阮清不疑有他。想着既然王爷这么说了,应该就是了,也难怪急着把柳怀素送走了,原来是没地方住啊。
阮清点头“哦”了一声,不再说什么。
两人刚刚回到别院,天就下起了濛濛的小雨。阮清不禁暗自庆幸,若是在沙坡那里多吵上两句,估计就要被淋成落汤鸡了。
不过虽然避免了被淋成落汤鸡,还是没能避免落汤。
回来之后,苏辄就急急找来药替她裹了手腕的伤,又声称在外面吹了那么久的凉风,还滚到了地上,需要好好泡个热水澡去去寒气和脏污,不由分说的将她抱进了净房。
阮清倒是愿意洗个澡,她也是受不得身上不干净,可从客栈出来时,半冬正在外面给李恪打热水,就这么被丢在了客栈,等半冬急急忙忙跑回别院,发现她还没回来,又是急急忙忙跑出去找她,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估计也是被雨给绊住了。苏辄倒是命天四出去找了,可向来都是半冬服侍她沐浴,半冬不在,王爷便寻着机会偏要亲自动手服侍她。
这可真是叫她受宠若惊,肝胆俱裂。
便是死死拽着衣服,一连声的说着自己可以洗,不用劳动王爷受累。
王爷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义正言辞的拉开她的手,道:“本王弄伤了殿下的手,本就该将功赎罪,亲自服侍殿下,殿下却是不肯原谅本王,叫本王心怀愧疚不成?”
阮清觉得自己都快哭了,再三声明,“那点子伤真的不算什么,我一点都没有责怪苏叔叔,而且苏叔叔已经帮我上过药了,现在不疼了……”
王爷却甚是坚持道:“便是因为上了药才不能沾了水,本王要好好看着才行。”又瞥了一眼小儿胀红的小脸,挑眉道:“殿下可是在害羞?若是如此倒是大可不必,殿下全身上下本王俱已看过,不过洗个澡,殿下何故这般拘谨。”
阮清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这样的话王爷竟然也说的脸不红气不喘,当真是下流!早知道回来会是这副情景,还不如在沙坡上被一剑穿心来的痛快。
此时此刻,她真想大声的提醒王爷,我已经不是可以光屁股乱跑的几岁小孩了,也知道羞耻了好不好!
可王爷脱人衣服的手法和速度堪比砍人脑袋,不等她反应过来,已是三下五除二将她里外扒了个精光,只剩了一个小小的肚兜和短短的亵裤。
阮清纵是脸皮再厚,也有些受不住了,便是在王爷松手扔衣服的当头,转身一头扎进了池子里。
池子里惯常洒满了红色的玫瑰花瓣,倒是勉强遮住了裸露的肌肤。可不等她将自己完全埋起来,就听见“噗通”一声巨大的声响,水花四溅里一个光溜溜的水怪王爷从水里冒了出来。
虽然只能看见上半身坚硬玉白的胸膛,可阮清就是肯定这厮一准是全身都脱了精光。
眼瞅着光溜溜的王爷朝自己靠了过来,阮清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抵在了池子边上,下意识要爬上去,可爬上去就势必要再次走光,只能抱着身子紧紧的盯着王爷,结巴道,“苏、苏叔叔不是要替我搓洗么,为何要下了水……”
王爷一脸坦然道:“本王也是一身的尘土,便是一起洗了,也省了方便。”
“可、可这是我的洗澡水!”
王爷皱眉:“殿下是在嫌弃本王脏了殿下的洗澡水?”
阮清欲哭无泪,“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而是……”
这个而是还没而是出来,王爷已经逼身靠近,准确无误的抓住了那只伤手,一本正色申斥道:“还说自己可以洗澡,你看这还没开始洗就已经沾了水,少不得本王待会儿还要重新帮你上药。莫要再乱动,否则本王可不敢保证会做什么。”
阮清顿时不敢再动了,因为那只伤手被王爷高高的架在了平直坚硬的肩膀上,而王爷的手却不知何时已经握在了她的腰上,将她死死的卡在了池子边上。腰间滚烫的热度更胜过池中的水,烫的她一个激灵。
苏辄见她不再挣扎,这才满意的松了手,从旁边扯过布巾在水里攥了两把,当真一本正经的从脖子处开始帮她擦起身子来。
阮清哪里受得住这般阵仗,只觉得那搓澡布都似带了勾子,勾得她直冒鸡皮疙瘩,一阵抖似一阵,也不知王爷到底要搓到什么时候。尤其对上王爷渐渐幽深的凤眼,便觉得那眼也要冒出一团火来,把自己煮熟在水里才算。干脆扭头闭上眼,眼不见心为净,只盼着快些洗完了事。
苏辄确实是打算替她好好清洗一番的,也是怕她受了凉,掌心还凝聚了内力想替她搓热一些,可洗着洗着就发现自己先热了起来。
少女的肌肤细嫩敏感,只是轻轻一擦就泛起粉红,越发透明的吹弹可破,因着使劲偏头的力度,细细的脖颈被拉的修长,露出一截精致白皙的锁骨,沾了鲜红的花瓣,颜色分明的令人心跳。而那被薄薄花被掩盖在水里的伴随紧张的呼吸微微起伏颤动,更加令人忍不住想要窥探,甚至紧紧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