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算什么东西,竟敢这样跟本小姐说话!不过就是凭着一张脸到处勾引女人的穷书生罢了!怎么?是看这丫头钱多就往上倒贴了?你想要钱,本小姐一样可以给你,只要你现在将这个贱丫头扔出去,你想要多少钱本小姐都可以给你!”
白雀突然乐了,杨婷萱啊杨婷萱,你这可是自己找死的,倒是省了本小姐出手了。
果然,话音刚落,苏辄猛地抬起头,俊脸都似挂了寒霜一般,“你说谁是贱丫头?”
白雀有些傻眼。
阮清原本也在听见杨婷萱的辱骂之后,忍不住要踹上一脚了,顿时也愣在了原地。
王爷,您不是应该恼火被骂做贱民小倌吗?这重点是不是有点跑偏了?
杨婷萱竟是完全不知死活的叫道:“我就是说了,就说她贱丫头贱女人,你心疼了?心疼又如何,不过空长了一张脸的穷酸货,你能将我怎样!”
白雀:相信我,他绝对能将你怎样。
苏辄忽然勾唇一笑,只是那笑未达眼底,阴冷的可以将人冻死。“我从来不对女人动手,不得不说你很有胆量,竟然三番五次的挑战我的底线。”
阮清:撒谎!你每天都对我动手又动脚!
只听“砰”的一声,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眼前便有一道绿光划过,笔直的从窗口飞了出去。
阮清和白雀目瞪口呆。
“啊!小姐!”那全程吓傻的丫鬟看到自家小姐被扔出窗外,顿时白着脸从地上爬起来跑了出去。
“苏叔叔……这里可是三楼……”
苏辄低下头,脸上的寒意尽褪,只剩了无尽的温柔,摸着她的脸轻笑道:“就当给她整容了。”
“这样也行?”白雀傻傻的吐出一句。
阮清直觉无语了。好吧,相比那些被分尸的黑风寨土匪,只是整个容,杨小姐该烧高香了。竟然敢骂王爷是贱民,还要花钱包养王爷,直接摔死都是轻了!
白雀的眼睛从两人身上转来转去,联系她爹曾经说过的有关定王不近女色的传闻,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原本她还以为这是定王的亲戚或者小辈,可这样的露骨的宠溺和温柔,瞎子都能感受的到,难道这位就是定王在京中的未婚妻?
可这年纪也太小了,跟那个未婚妻的描述不大相符啊。
果然,男人没一个靠谱的!
白雀在这一瞬间否定了某王爷,倒是对这个漂亮的小姑娘印象还算不错,至少跟她见过的那些只会装矜持高贵的没脑子的蠢货不同。便是主动将眼前的一幕理解为单纯可爱的小姑娘被腹黑花心的王爷给骗了,心内对阮清更多了几分同情和对王爷的愤慨。
苏辄素来眼高于顶,自然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只命掌柜将东西包起来之后,就要牵着阮清下楼。
阮清可没忘了仗义执言的白雀,拉住苏辄,回头看向白雀,笑道:“这位可是白将军的千金?”
白雀没想到阮清竟然一下子就猜到了她的身份,爽快的点头道:“没错,我叫白雀,我很喜欢你,可以交个朋友!不知你的名字?”
阮清还是头一回见这么爽朗的女孩,让她不由的想起远在京城的李恪,便是笑着道:“你可以叫我阿阮。我也很喜欢你。”
白雀十分自来熟的凑上来,高兴的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哪儿?看时辰也不早了,你们一定还没吃饭吧?不如一块去红枫楼吃个饭?我请客!”
苏辄显然不想有人打扰两人独处用餐,刚要说话,阮清已经脆生生的答道:“太好了!我们正要去吃饭呢,你既然是本地人,一定知道这里都有什么菜好吃,一会儿还要麻烦你推荐几个呢。”
自从阮清来了西北,苏辄难得见她这么开心,一时竟不忍破坏了她的兴致,只得尽量心平气和道:“既然如此,就请白小姐带个路吧。”
三个人下了楼,掌柜已经火速将东西包好送到车上。阮清虽然打出了霍公子的名号,可规矩是规矩,还是叫掌柜拿了玉牌自去商行取了货款。反正最后钱都要回到自己的口袋,场面还是要走一走的。
天四一直在马车旁边候着,亲眼目睹了大活人从三楼飞出,那手法无疑就是自家王爷惯用的,当时就惊了一跳,不知那女人到底哪里得罪了王爷,竟是令一向不对女人动手的王爷都发了狠破了例。好在那女人摔下来的地方撑了一个棚子,并没有真的摔着,只是头发钗饰落了一地,甚是惨不忍睹。
看到自家王爷牵着穿着女装的郡王出来,天四表示仍然无法适应,并深深的在心内为先前那般龌龊的想法忏悔了半刻,方举步上前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主子,刚刚那个女人……”
据旁观的人说那可是杨府尹的千金,怎么就随随便便被王爷当抹布一样扔出来了呢?
苏辄懒得回答属下的愚蠢问题,径自朝马车走去。
阮清觉得王爷这样不好,有问必答是尧国人应有的传统美德,于是代为回答道:“那个女人想要花钱包养你家王爷。”
“啊?”天四刷的张大嘴。
苏辄脚下微微一个踉跄,差点从车上摔下来。
阮清又道:“不过很可惜,你家王爷嫌那个女人长的太丑,没答应。”
“额……”天四咽了口唾沫,直接不敢去看自家王爷的脸色了。
亲爱的殿下,你到底是在替谁可惜?请您以后说话的时候把话说清楚好吗,听起来很有歧义哎!
白雀不嫌事大的凑过来,天真的问:“你的意思是,如果杨婷萱长的好看一点的话,他就会答应?”
天四虎眼一瞪,这又是从哪冒出来的不怕死的!
阮清想了想,认真的回答了白雀的问题:“很有可能。”
天四泪奔了,真想直接丢开马车,有多远躲多远。
白雀压根没什么权势概念,王爷在她眼里也只不过分好坏两种,还在那儿顺着阮清的话,愤愤道:“果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你可要当心一点,离这种男人远一点。”
阮清觉得这话有些不对,苏叔叔在她眼里还是很好的,除了喜怒无常一点,阴险狡诈一点,爱对她动手动脚一点,其他各方面都还称得上是个好男人。然而不等她反驳白雀的话,耳边就响起了一道冷冰冰的声音,话是对白雀说的。
“既然白小姐这么有见识原则,还请白小姐离的远一点,自去吃饭吧!”
话落,阮清手臂一紧,整个人轻飘飘的被拽上了马车。
“天四,回府!”
“是!”天四赶紧跳上马车,马鞭一甩,不敢再去看白雀的脸色如何,直接驾车绝尘而去。
阮清突然被拽上车,不知所以的望着面前俊脸阴沉的王爷,犹豫半晌儿伸手拽了拽王爷的袖子,“苏叔叔在生气吗?”
苏辄深吸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阮清觉得王爷一定是生气了,可是为什么会生气?下楼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难道是因为被手下知道了有人要包养他的事情,觉得没有脸面?
便是又朝王爷身边挪了挪,柔声道:“苏叔叔不用觉得丢人,长得好看并不是你的错,那个杨小姐能看上你也算她有些眼光,就是人蠢了些——”
话没说完,下巴突然被捏了起来。苏辄冷冷的瞪着她,“那么殿下呢?殿下可是看得上本王?”
阮清却不知如何回答。她觉得自己与王爷之间,与看上看不上应该是不搭边的,说起来,这几年的相处,两人的关系几乎胜过亲人,已然如此亲密,再问是否看得上就是多此一举了。
殊不知她的犹豫,看在王爷眼里无疑于否定,一双凤眼顿时冷的没了半丝温度。王爷觉得再对着这张脸看下去,也许会控制不住怒火,狠狠将小人儿撕碎,于是重重的一甩袖,别过脸去。
阮清被甩到一旁,抬手摸了摸被攥的生疼的下巴,不用看也知道一定红了。
说实话,她自小聪慧,看人也有几分眼力,鲜少能有人在她面前耍心眼,她不揭穿也不过是懒得计较。可不知为什么,唯独面对苏辄,总是很难把到他的脉象。也许是因为她从小就对王爷心存敬畏和喜爱,不愿去揣测他的心思。也许是王爷的心思掩藏的实在太深,常人所不能及,连她也无法窥测半分。不管是什么,她现在都是一头雾水。
车内一时静极,仿佛温度都冷了几分。
苏辄半阖着眼,似乎是睡着了,只是俊美的侧脸依然是冷冰冰的,连带那乌黑修长眉都更加飞扬了几分。可阮清知道他没有睡,坐在一旁窸窸窣窣的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乌黑的东西。
正是在琳琅阁买的那把□□。
先前走的匆忙,她只是随意的将弩塞进了袖子里,也没有拆卸包装。将弩拿出来之后,手指轻巧的勾动几处机关,就变成了一块深黑的木坠,坠面上还雕着麒麟花纹。
阮清尽量不发出声响的朝苏辄靠了过去,将木坠系在了苏辄腰间,然后又静静的坐了回去,也跟着闭上眼睛。
眼睛刚刚闭起,就听到低沉清冷的嗓音响起,“这是什么?”
苏辄当然认出了这块木坠,可他还是忍不住要问一句。